周北今被顾上柏像提鸡仔儿一般直接给扔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合上,屋子里的气味浓郁到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顾上柏速度极快的拆封了一只抑制剂,黑暗中摸索到李菘蓝的手臂就要往里推,谁曾想他动作竟不及李菘蓝快,还没来得及将针头压上,一个身体突然跃入了他的怀抱,还用身体磨蹭着他的胸膛。
“小起?”顾上柏压着身体喊他一声,“还好吗?”
已经适应黑暗的李菘蓝模模糊糊看到顾上柏的身影,对方的情绪似乎丝毫没被他影响,连信息素都不曾释放出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菘蓝的身体一靠着对方的胸膛,就失却所有理智,再无任何抵抗之力。
事后他猜测,可能是顾上柏的怀抱太过于熟悉,熟悉到他生不起反抗的力气。
顾上柏一只手合拢李菘蓝的手臂往上一拉,针头刺入李菘蓝的手臂,正要动作,突然听到李菘蓝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他的动作蓦地僵住了,旋即抬起头愕然的看向对方。
从头到脚,这个人都该是顾阳起。
可他不该这样喊他。
顾上柏手上力气一松,抑制剂清脆的落了地,顾上柏伸出手卡住李菘蓝的喉咙,将他狠狠地往后压:“你喊我什么?”
失去理智的李菘蓝哪晓得此刻顾上柏的情绪发生了什么变化,反而发情潮来临让他只顾得上撒娇耍赖,一只手勾着顾上柏的胳膊,嘴唇胡乱的蹭上去,连扭动的腰肢都风情十足。他没再喊他,而是换成了另一句话:“哥你帮帮我……”
他明显是晓得眼前的人是谁的。
若不是刚刚那一刻顾上柏确确实实听到了,恐怕觉得自己出现了错觉。
他双眸阴翳的看了李菘蓝许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李菘蓝死死搂着他的腰,用自己的后颈腺体蹭顾上柏的手掌,有淡淡的鸡尾酒味道渗入他的身体里。比起这些,鼻腔里反而更浓郁一些,可是没让他有任何感觉。
顾上柏眉头紧紧皱起来,李菘蓝胡乱的靠蹭解决内心的难耐,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
良久之后,顾上柏终于低骂一声,将地上的抑制剂捡了起来。
这一次他动作极其迅速,不给任何反应的直接推入了李菘蓝的身体里,那一瞬间李菘蓝的身体蓦地一软,往后倒去。
顾上柏揽住李菘蓝的腰,将他轻轻放下。
他脸上满是汗,眉头难耐的皱着,嘴里时不时嘟囔着什么,顾上柏听不太清。
顾上柏的情绪是有些复杂的,但他不愿多想,唯恐事情发展超乎自己的想象。
他厌恶掌控不了的情况。
Omega发情时虽然会丧失理智,但却不会丧失记忆。所以当李菘蓝睁开眼的瞬间,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宁肯在周北今那里失身,也不想抱着顾上柏东蹭蹭西蹭蹭。
明明两人的匹配度都那么低了,他为什么还是会对着顾上柏犯贱!李菘蓝想不通得很。
Omega冷着脸起身又给自己推了一针抑制剂,试图把这一次发情潮糊弄过去。但顾阳起的身体是真的敏感又汹涌,他推了两针,作用都不太大。
最后李菘蓝受不住,捏着鼻子自己解决了一下。
虽然这具身体现在是自己的,但李菘蓝还是很嫌弃。
解决完之后,那种腺体空虚的感觉总算是弱了几分,李菘蓝松了口气扇着风下楼去找水喝。
他足足睡了半个晚上,现在是凌晨三点,别墅一片安静。
李菘蓝喝了整整一杯水,心里才好受几分。又倒满一杯,他趿拉着鞋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站了会儿。
客厅落地窗前面不远处有一棵非常大的槐树,树冠能挡住夏天大部分时候的烈阳,在地上留下一片婆娑的影子。有风吹过的时候最是凉爽,这也是李菘蓝在这住了八年最喜欢待的地方。
无人打扰的时候,世界像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顾上柏其实很少回家,顾阳起也不怎么在家里,这个家里的佣人常见到的主子是李菘蓝。
尽管如此,真正把李菘蓝当主子的人也很少。
一则李菘蓝家世不怎样,二则顾上柏对李菘蓝不怎么样。毕竟顾上柏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子。
李菘蓝看了会儿就上楼了。经过自己的房间,他下意识的停住了步伐。
门没锁,露出一条缝隙。他记得前几天这里都是锁着的,害得他想进去拿东西都不太方便。
李菘蓝只犹豫了一瞬,便当机立断的小心推了推门,蹑手蹑脚走进去。
房间里连窗帘都大合着,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李菘蓝凭着记忆倒不至于绊着什么。他摸黑往窗那边走,到了要拐弯的时候,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
李菘蓝吸了口气,脚趾疼得他浑身发麻。
他正要去摸那是什么,“啪”的一声,房间的灯突然亮了。
李菘蓝愣怔着往床上看去——
顾上柏半靠着墙壁,微微仰着头,眼神平淡的看着他,一只手还搭在灯的开关上。
李菘蓝:“……”
顾上柏眉梢微挑,脸上写满疑惑:“?”
“我……”李菘蓝借口蹩脚,“闲得无聊,进来看看。”
顾上柏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拨向凌晨三点半,大晚上不睡觉闲得无聊?他坐直了一些,问道:“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为什么,李菘蓝总觉得顾上柏的视线里饱含其他的情绪。
但他说不出来。
李菘蓝道:“你……你……你怎么睡这里?这不是李菘蓝的房间吗?”
这是李菘蓝觉得最奇怪的地方。
别墅这么大,房间十几个,即便李菘蓝霸占了他的主卧,他想睡哪里不行?怎么偏偏来睡李菘蓝的房间。
“与你无关。”顾上柏平淡揭过,神色不变。突然站起身,往李菘蓝的方向逼近,他声音极低,一字一顿,摄人心魄,“顾阳起,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李菘蓝有种自己被看穿的错觉,他掌心薄汗起来,藏在睡衣袖子里偷偷地攥紧了,神色却还算平淡正常:“我能瞒着你什么?你想知道任何事,随便一查就是了。”
顾上柏眉头皱起来:“我很少查你。”
李菘蓝叹了口气:“但总不是不查我。”
李菘蓝以前勉强算是顾上柏的心腹。虽然他们在感情上不对盘,像冤家,但不得不说,他们是彼此在工作上最好的合作伙伴,仔细论来,谈同事情都比谈夫妻情更靠谱几分。
所以顾上柏做的很多事,李菘蓝都清楚——包括顾阳起做什么都在顾上柏的掌控之下。
顾上柏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喜欢凡事都胜券在握,他讨厌事情不受掌控的感觉。
所以李菘蓝时常会想,他和顾上柏的这段婚姻之所以走到那种地步,兴许也有当年顾上柏是受了别人的掌控的缘故。
顾上柏道:“有些事,查是查不出来的。”
“你想说什么?”李菘蓝直白的看着他,“哥,你不觉得你最近放了太多心思在我的身上吗?”
顾上柏不言。
“按理来说,李菘蓝去世,你应该有更多事可忙才对,怎么还有那么多时间放到我的身上?”
“公司事情的确很多,我缺人帮忙。”顾上柏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反而平静下来,“你最近不是在找相关的工作?既然如此,来公司帮我。”
他不是商量的语气,分明只是做了一个决定。
李菘蓝不爽的看着他:“我凭什么要来公司帮你。”
“为什么不来?”顾上柏双手环胸,眉梢微挑,“你就待在家里当闲人一个?”
“我不是画画么。”李菘蓝心里挺没底气。
“我很久没看你画过了,”顾上柏说,“不如你画一张,我先看看能不能过关。”
李菘蓝:“……”
顾上柏道:“再给你一个周末的时间准备,下周一来报道。”
“……”李菘蓝哑然,“那我做什么工作。”
顾上柏看向他,视线上下打量,最后道:“就做以前李菘蓝的工作。”
“我不行。”李菘蓝立马摇头,“我又不是他,他做的那些,我做不来。那些什么股票,我根本就看不懂。”
李菘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说完自己不是李菘蓝之后,顾上柏的视线更沉了几分,神色略有几分恍惚。
李菘蓝继续道:“你给我安排助理的工作倒还差不多,帮你定一下餐厅和机票之类,倒是没什么问题。”
顾上柏骤然有几分疲惫似的,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最后道:“那就暂时做助理。”
李菘蓝还要说什么,顾上柏已经送客:“出去吧。”
“……”李菘蓝话被堵住,倒也不恼,只“哦”了一声,就转身离开。
李菘蓝门都不关,将顾阳起的性子发挥的十足。
顾上柏的声音遥遥传来:“关门。”
李菘蓝这才扭头来将门给关了。
顾上柏像是教导般道:“以后记得随手关门。”
“知道了。”李菘蓝当然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但以前顾阳起经常来公司办公室找顾上柏,都不爱关门。
他回了主卧,把门合拢锁上,松了口气,一摸后背已经湿透。
李菘蓝不是傻子。
他看得出来,顾上柏好像有点怀疑自己了。
即便不会夸张的想到重生,但他也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毕竟顾上柏也不是傻子。
李菘蓝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有点放松过头了,根本一点伪装都没有,直白的将自己暴露在顾上柏的面前。
即便他们没什么感情,但李菘蓝也不得不承认,他了解顾上柏,顾上柏也同样了解自己。
毕竟朝夕相处八年。
以后他需要更谨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