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之事定下,江肆就安排人做准备。

  随行人员中将士一千人,加上的慕挽辞自带的武婢还有仆人,马夫等,人员总共一千二百人。

  可谓是声势浩大。

  苏洵前方骑马开路,江肆和慕挽辞一个人一辆马车。

  有时坐的不舒服,江肆也会下来骑马。

  索性每日见到的风景不同,路上还没有十分的难熬。

  上京在中原地区,从北境出发骑马要半月,他们这坐着马车慢慢悠悠的行进,一个半月是正常情况下到达,可若是遇到天气不好,被困住,行进两个月也是差不多的。

  离开北境之时,天高气爽,只是挨近南境之地时,却遇上了连雨天。

  南境天气闷热无比,冬季都没有多冷,如今这个季节正是雨季。

  行至荒郊野岭,因为大雨瓢泼竟然无法再前进。

  苏洵走到江肆马车前:“侯爷,前面的地涝了,我们只能在这里过夜。”

  在哪里过夜江肆并不在意,她点点头,吩咐苏洵去跟长公主说一声最好是能搭一个棚子,烧些柴火取暖。

  吩咐完又把她叫住:“长公主那里,我去说吧。”说着江肆就准备下马车,随行的侍女递上油纸伞。

  权芳已经被送到了后院做杂役,这会儿跟在身边的人是桑枝,递伞过来的动作不特意亲昵,自然大方,江肆对她微微一笑,桑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把伞又靠近了她一分。

  江肆只是在释放善意,却没想把人给弄害羞了。

  她伸手,接过伞轻声的说:“我自己来就好。”

  桑枝瞬间抬头,表情有些惶恐。

  做动作之前,江肆就想过桑枝会如此,只好安抚着她说:“我想一个人,你别多想。”

  她的和善,让身边的人都惶恐不安。

  江肆有点心累。

  拿着伞大步的往前走,不理会桑枝作何想法。

  快到了长公主的马车前,她的随行武婢通知了知渺,雨还大着,知渺出了马车给她行礼。

  这可不是江肆所想,她抬抬手让她快进去。

  “本候有话,在窗边说也是一样的。”

  知渺没回去,甚至还下了马车帮她把帷幔落下,江肆见到了慕挽辞。

  她微微拱手:“长公主,雨势太大,前方已经无法行进了,只能留在此处过夜。”

  此等小事,其实无需她亲自过来。

  所以慕挽辞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奇怪。

  江肆心里一咯噔,生怕她是多想了,连忙准备离开,可转身之时,也还是被慕挽辞叫住。

  ………

  停下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个草棚,苏洵没重新搭,带着人简单修缮了一番。

  江肆和慕挽辞两人就在此处说话。

  苏洵派人做了热水,知渺给两个人沏茶后才离开。

  江肆不知道要跟慕挽辞说什么,等苏洵和知渺都离开,就剩下两人之时,她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尴尬。

  连雨天气温低,慕挽辞已经穿了大氅,比穿着单薄衣物的自己暖和许多。

  于是以温度穿着开场的话,不太成立。

  因为只有两个人在,江肆的视线避免不了的,总是会在慕挽辞身边扫过。

  而慕挽辞目不斜视,等着地面开。

  良久,她才开口:“侯爷,可是有话要对妾身说?”

  离开北境已经半月,慕挽辞的心情已经放松下来了不少,可她还是怕江肆中途反悔,只能装作这副样子跟她说话。

  而本没有什么话要说的江肆,也突然有了话题。

  “您贵为公主,无需在我面前这样…”

  “贵妾身份,做不得假,所以妾这样也没有错处。”

  慕挽辞表情认真,言语在理。

  江肆一时不知道接什么,抿了抿唇低下头,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关于纳长公主为妾之事,臣是有苦衷的。”

  “还望,公主可以…”

  “谅解?”

  慕挽辞没让她把话说完,就接了过去,更甚至站起了身怒目圆睁。

  方才的大方得体,不过都是竭力压制。

  每每和嘉靖侯独处的时候,慕挽辞都会觉得头痛发晕,甚至还隐隐带着恶心。

  偏偏这人没有自知之明,总是往她身前凑。

  “不是,不是谅解!”

  “还望长公主给我一些时间,这些并非我所愿,若是长公主不信,这次去上京我便请旨,娶长公主为妻。”

  “或者是,做长公主驸马。”

  “本宫的驸马?”慕挽辞眼神微眯,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江肆能看感觉的出来。

  她全身都在抗拒,甚至表情上还写着;你也配?

  确实不配,嘉靖侯不配。

  而江肆自己,是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来缓解两人关系。

  若是提出解除这段关系,她不是成了羞辱又羞辱长公主之人?

  韶元长公主成了边远军候嘉靖侯的妾不说,还被她给休弃了。

  到时长公主脸上无光,皇上无光,整个皇族也跟着丢人。

  那时江肆面对的可就不是一个长公主了。

  嘉靖侯权势滔天,兵力乃越国之最,可连绵战乱,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平定乱时还好,若是让她挑起事端,这事可做不得。

  谈话尬住,慕挽辞一言不发,江肆也跟着沉默。

  只是也没多久,雷声大作,暴雨来袭,修缮好的棚子摇摇欲坠。

  慕挽辞说话时气势虽足,但听到雷声的时候江肆明显从她的眼神里面看到了闪躲和恐惧。

  还有强装镇定。

  她踏前一步,想要离她近一些,以为她或许就不会怕了。

  可她一动作,慕挽辞眼里的瑟缩之意更甚,不过又夹杂着某些江肆看不太懂的情绪。

  “你离本宫远一点!”

  慕挽辞又摆出了她冰冷一面,江肆这也才清楚,故作柔软不过就是哄着她去上京。

  已经行进一半,让她放松不少。

  又因着恐惧彻底的忘了伪装。

  ……

  这些不过是江肆的以为,可事实上慕挽辞如此是因为信香。

  发现自己的信香开始不受控制。

  遇到江肆不过两月,这样的事情发现的越来越频繁。

  雨水的味道会把信香冲散,可现在两人离的太近了。

  她不想,也不能让江肆感受到她的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