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船上, 三人在休闲区聊完正事就打扑克混时间。
快被人们遗忘的小玩意,被他们玩得险象丛生,不觉时间流逝很快, 已在船上待到了26号。
厉行知丢下一张牌:“大王。”
他手上还有最后一张牌,精明的眼睛在意涂和司玉衡之间徘徊。
意涂不留情面地把手里的四张牌全出了:“炸了。”
而司玉衡手握一把烂牌,原封不动盖在桌子上:“厉行知你等她出炸弹等了好几局, 她比你想的还要沉得住气。”
厉行知灰突突地摆手:“不玩了,太耗脑力, 我要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黑风暴还没来就继续。”
意涂十指指尖交叉在一起, 手肘搁在冰硬的玻璃桌上:“随时奉陪。”
厉行知先离开座位,走到过道里才开始打哈欠。
把司玉衡丢下的牌找出来,意涂快速扫了一眼:“要出也能出去几张,你倒是看了一晚上的好戏。”
被拆穿心思司玉衡也不怵,悠闲地靠着椅背:“看你们比参与游戏有意思。”
意涂把牌扔回原处:“你打听厉行知的私事干什么。”
司玉衡还是不慌乱,嘴边噙着笑容:“随便问他喜欢吃什么,他在我们地盘上, 不好怠慢他。”
“你……”
司玉衡抬手,掌心对着意涂,打断她说话:“你不会还想说我余情未了,想跟他再续前缘吧?这些天你也看见了, 我没那个想法,他心思不再感情上, 想的是C区及以下的人们。”
意涂含着星光的眼眸慢动:“确实有点意思, 商人不想利润, 比当官的还关心民众生活,相当于是, 人在曹营心在汉。”
司玉衡:“据我所知,他家世代经商,他是独子,继承衣钵也说得过去。”
意涂:“世上没有两全法。”
手心托着侧脸,司玉衡眯着眼睛:“有这样的说法,每一个时代、每个地方都有一个核心人物,不是指所有人绕着他转,而是他甘愿绕着所有人转,厉行知可能就是这样的人。”
“类似于天生主角名。”意涂附和。
司玉衡满意地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他遭受过该受的苦难,大概就会成为古老时期流行的圣人君子。”
她夸得毫无保留,意涂醋味上涌,问:“我比起他,逊色在哪里?”
闻言,司玉衡连忙摇头,生怕否定慢了:“你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至少有半颗心都围着我转,装不下其他人。”
“这么自负的话,我认识的人里面,也就你敢大言不惭。”
“事实而已,没什么不可说的。”
意涂曾经一头扎进去,不顾一切痴迷的也是这种目中无人的傲慢,司玉衡分明出身普通,身上总有超越所有的气质,与她在的空间格格不入。
眼前人陷入沉思,司玉衡晃手:幺五二二七五二八一“少主,回神了。”
意涂看她,瞳眸忽地被烫到,移开目光:“今天就到这里,回去睡觉。”
害羞了,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里生活多日,意涂的躁气得到合理放置,脸颊还出现小女人的羞涩。
司玉衡眸光流动,走在前面,朝着房间的方向。
不行,燥热从小腹延伸到全身了,司玉衡随便拿起架子上干净的浴巾和浴袍,闷声进到浴室里。
略冰冷的雨水从头顶浇下来,司玉衡呼吸出的水汽凝成白雾,她双手拢起乌发,脚上的铃铛随之跳动,这点动作也会牵扯到小玩意儿。
实在苦恼。
“叩——叩叩——”
被水雾沾湿的眸子循声望向浴室门。
意涂的声音像淬毒的乐曲:“或许,你建议我一起洗吗?”
这下司玉衡冷静不了了,她放下头发,调高水温才开门,苦笑:“你打算穿着这身西装进来洗?”
刚进来,意涂苹果色的西装沾到了浴室的水汽,肉眼可见多了层白色的毛,犹如雾凇。
司玉衡把她拉到花洒下,在意涂睁不开眼睛的时候倾身上去。
修长的手指有了用武之地,灵巧地解开西装扣,意涂眉头一皱,发觉事情走向不对劲。
意涂红润的唇上盛了几滴圆润水珠,司玉衡张口吞下。
热水一直开着,玻璃隔间全是水雾,出来躺在床上意涂还有头晕。
司玉衡抚摸她秀气的眉毛:“怎么不说话?”
意涂正脸埋进枕头里:“你觉得我为什么不说话。”
司玉衡佯装思考片刻,不留情面地说:“是因为你几乎喘不过来气吗,少主健康的身体比我还不行。”
还想调侃几句,但是意涂耳朵上烫出了绯色,司玉衡识趣打住。
不禁逗啊。
一直到28号黑风暴来临前一秒,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等着黑风暴降临。司玉衡仿佛一个局外人,过着别无二致的生活。
飓风席卷,无一个基地幸免。
司玉衡披上外衣站在控制室,透过干净玻璃看出去,此时的视角几乎等同于上帝视角,她眼睁睁看着黑风暴从防护罩缝隙挤进所有基地。
她们所在的地方无风无浪,犹如没事发生。
但那股强劲的气流来自更深更远的地方,警示人类,毁灭不会只发生一次,终有一天他们会无地可去。
意涂坐在主驾驶位上,眼波宁静地等待黑风暴结束。
司玉衡走到她身后,双臂搭在靠背顶上:“虽说是灾难,一生看见一次,也算没有遗憾。”
“说不一定,灾难频繁发生,人们就要警醒,黑风暴极有可能在百年内席卷而来。”
意涂敛眸,从位置上走下来。
路过司玉衡顺手勾到她的腰 ,把人带着往前走:“守着黑风暴多没意思,去找厉行知玩牌。”
司玉衡搭上她白皙如玉的脖颈,调整步伐跟随意涂的节奏:“你高抬贵手放过他,这几天可把他折磨得够呛。”
意涂:“这是个分析人性格的好游戏,可惜你每次防备心很重,参与不进来。”
司玉衡放开意涂,耸肩退到一边:“清闲的时光像从别人那里偷来的一样,不想再动脑。”
她已经在倒数离开的时间。
不止司玉衡一个人这么想,厉行知也连连摆手,婉拒意涂的好意。
基地里狂风四起,把脆弱的物体撕成碎片,人们瞳孔战栗,震惊地站在窗户边,看见景观树被连根拔起时,下意识捂住嘴,不让尖叫声从口腔里逃出去。
通体雪白的飞行船里,剔透的玻璃桌上零星摆着众多色彩鲜艳的水果和午后甜点,三个人围桌而坐。
“你们别干瞪眼,不如我们轮流讲故事,时间会过得快一点。”司玉衡提议。
意涂余光敏锐地偏向司玉衡那边,她又要给厉行知下套了。
厉行知边点头边思考:“没有问题,那谁先开始讲。”
司玉衡从果篮里挑出一颗圆润的葵花籽,放在桌面上:“尖端对着谁,谁就是第一个,然后指定下一个发言人。”
葵花籽在她的力道下快速旋转起来,尖端划过意涂的影子,又走过厉行知的方向,停在司玉衡的身前。
司玉衡眸底盛满笑容:“我是第一个。”
她挑着以前的世界讲,把不重要的部分省去,主要讲述她在食人族生活的经历。
还更换了主人公的姓名。
厉行知听得陷进去了,身边的意涂却盯着司玉衡的侧脸,似乎她说得是她亲历过的惊险旅程。
“后来呢?”
司玉衡忙着收尾:“没有后来,既然你提问了,那下一个故事就你来说。”
厉行知随口说:“你故意在坑我一样。”
司玉衡不遮掩,说出真话:“被你看出来了。”
“我很少看故事书,想了想,给你们讲一下我出生那会儿的事情。”
“有人曾对我母亲说,胚胎发育异常,就算平安出生,必须要找到百分百契合的心脏能源才能存活下去。”
【信任值+1,总值为75,请再接再厉。】
微不足道的信任值就算不用互换也能完成,几天下来,司玉衡也摸到门道了。
厉行知谈到寻找心脏能源的艰辛,他没擅自使用形容词修饰其中艰难,徐徐道来,很拎得清过去与现在的区别。
司玉衡微笑着颔首,耐心听完了故事。
等轮到意涂,黑风暴戛然而止,她也就不用受司玉衡的摧残。
飞船恢复正常行驶速度。
夜晚将近,司玉衡捏起一块奶糖放到低头看书的意涂嘴里,后者舌尖顶到甜味物体上,皱眉略带茫然。
司玉衡拨开繁杂的书籍,坐在茶几上,翘起的脚尖勾到意涂的小腿肚:“和我讲一下你口中一见钟情的故事。”
意涂没个防备被甘甜的液体呛到,指腹都气红了。
司玉衡稍微歪头,视线搜索意涂的眼眸:“所以,你是骗大家的。”
意涂把书重重扔进司玉衡怀里,司玉衡忙接住。
“司玉衡,你不要得寸进尺。”
说完,冷漠地走到窗边,双手环住身体。
司玉衡翻开她刚才看的那一页,接着读下去,是枯燥的经济学知识,读了几行就犯困。
意涂等体温降下来,思绪地飘到遥远不可触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