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 意涂立刻给司玉衡叫了私人医生过来。
司玉衡脸蛋惨白,窝在被窝里不说话。
意涂双手环臂,看来回忙碌的中年男人:“怎么样, 没大问题吧?”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欲言又止。
司玉衡以为自己患上重病,面色凝重地说:“没事, 我能接受,你说吧。”
先轻咳一声, 医生不自在地压低声音:“夫人身子骨虚弱,少主要学会体谅夫人, 过激的运动要适量。”
他是不是误会了?
意涂不解释,只说:“我知道了,给夫人开点药,小补一下。”
医生开了药方给意涂,意涂扫一眼,空中随意拨弄几下,立刻向药店下单。
真方便啊。
等医生走了, 司玉衡翻身向着窗户方向,继续睡觉。
然后意涂不知道受了哪种刺激,从身后摆正司玉衡的脸,迫使她直视自己:“你是在给我看脸色吗?”
司玉衡精疲力竭, 淡淡瞟了一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有力气怄气?”
意涂玉手收紧:“我的忍耐有限度, 我对你的好也有上限。”
司玉衡:“嗯。”
“吃完药好好休息, 别把身体拖垮了。”意涂放手。
“我肚子饿了。”
司玉衡抬眸, 有些许楚楚可怜,但装得很生硬, 因为她是故意的。
意涂:“早点乖乖吃饭就好了。”
挥手让三号去准备食物。
司玉衡无语地闭上眼睛,猛戳系统,快点让她逃离强取豪夺的世界,她一秒也不想待下去。
【很抱歉,系统正在修复中,由于最近修复频繁,将关闭自由对话框,防止产生新的故障。】
暗暗抓紧身下床单,司玉衡心里的不耐烦已经压抑太久了,随时会爆发。
忍着,务必忍下来。
心里窝着一团火,司玉衡温顺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幸好她生性冷淡,不用陪着笑,否则她的精神将承受两倍压力。
精致的小方桌边,俩人各自享用碗里的食物,没有半句交流。
司玉衡用刀叉优雅地叉起一块黄色彩椒,表情空白地放进嘴里,咀嚼,吞下去,然后再次重复这套动作。
又是一模一样的食物,一周了,午晚餐吃的东西连分量都没变。
这可比锁在房间更能激怒司玉衡,不过司玉衡忍耐力有所增长,不会轻易上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宁静,司玉衡抖了抖,磨着后槽牙看意涂。
这人把手边的盘子故意摔碎,就是为了吸引司玉衡的注意。
意涂美目清冷,气质高贵:“吓到你了。”
司玉衡皮笑肉不笑:“没有。”
说着,绕到椅子侧面,拉开椅子离开餐桌。
意涂:“你很想见厉行知吧?”
司玉衡脚步一顿,随即后悔万分,上了意涂的当,那么幼稚的圈套,可低劣的本能出卖了她。
果然,紧接着意涂也起身,还有闲情雅致整理衣袖。
“迫不及待想去见他,娶了你的人是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面子。”
司玉衡侧身:“意涂,你把你的想法强加到我身上,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我何必浪费力气解释。”
“我没有捕风捉影,所有的事是我亲眼所见。”
意涂迈步过去。
司玉衡脚下不动:“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不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实?”
意涂靠近,指腹摸着司玉衡的下巴:“你从来没对我笑过。”
司玉衡:“我不喜欢笑,你了解我的话,应该清楚这点。”
“不算太了解。”意涂倾斜身子,作势要吻。
可是司玉衡不躲闪,正面迎接她的攻势。
意涂瞬间觉得索然无味,站正:“看来你对我的忍耐,要比我对你的还高,我就看中你这点,想反咬偏偏要忍着,还挺有趣。”
她居然退回去了,司玉衡靠上去,在意涂柔软的双唇上落下一吻,旋即离开。
“不要把伴侣间的相处弄得像宫斗一样……”
司玉衡话没说完,意涂拽住她的手往沙发上带,司玉衡忘了,她现在体能拼不过一个正常女性。
一阵天旋地转,司玉衡仰躺在沙发上,心底又开始悔恨,不该为了哄好意涂,出卖皮相。
意涂单只膝盖挤在沙发和司玉衡的腰侧,眸光幽暗:“司玉衡,我有点看不透你了。”
她神情不对劲,司玉衡嗅到侵袭的气息,有意把头后仰,露出光洁的脖颈。
结果意涂兴致缺缺地放开司玉衡,站起来打理衣服。
司玉衡笃定她不想强迫人,要不然结婚几月来,二人还没同房。
“下午我会出门,你要是好多了,想和我一起出去也可以。”意涂说。
司玉衡快被关疯了,坐起来,语气轻松:“好啊。”
意涂:“有一点你要注意,不要乱走,走丢了我要找很久。”
司玉衡满口答应:“当然不会。”
说完,朝着楼上走,意涂沉吟许久,忽然出声说:“我父亲想要一个孩子,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就去养育中心放置胚芽。”
司玉衡意志瞬间被劈成灰烬,极其不自然地转过身来,结巴了:“这不合理。”
此时技术已经支持双卵子生育,司玉衡说的不是事情本身不合理,她想说,意涂为什么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想法。
意涂眸底含冰:“哪里不合理?”
司玉衡表情真实,非常抗拒:“意涂你为什么要让一个孩子在双亲没有爱情的家庭里出生然后成长?”
倒是一刀子捅意涂的心窝里去了。
意涂:“这很重要?”
司玉衡铁了心不给她生孩子:“当然重要,关乎孩子的一生,所以我不会同意,别指望我会因为母爱把孩子生下来,这在伤害孩子,也在伤害我。”
她满嘴胡话,只为打消意涂的念头。
可是意涂的关注点默默跑偏了:“所以你爱的人是厉行知。”
司玉衡扶额:“我和他,朋友而已。”
“刚才我把我交给你,是你不要。”
意涂神情冷漠:“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是和一具尸体一样,有什么意思。”
“下午还要出去,我上去换衣服。”司玉衡不和她纠缠。
最后几级台阶司玉衡恨不得用跑的,破世界,不待也罢,谁要与疯子较量。
事实上司玉衡是怵了,她各方面拗不过意涂,要真有一天,意涂不管不顾要把孩子塞进她肚子里。司玉衡想了下那个场景,成为人妻,带着孩子去攻略厉行知,还是丢下孩子去培养好感值,意涂不疯她都要疯。
关上门得以喘息,司玉衡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系统留言箱被她轮番轰炸,还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二十分钟过去,司玉衡换上一身肩带极细的蓝色吊带裙,她想穿好活动的,但是衣柜里多是些小女生衣服,一看就知道意涂又在膈应她。
幼稚,无聊。
司玉衡在镜子前左右打量,她比平常人瘦了一圈,腰身更窄,锁骨线条晃人眼。
白斩鸡似的身材,太碍事了。
她半天不下去,意涂亲自上来催。
司玉衡开门,意涂眼里明亮一瞬,这条裙子称得她像一个小女人,玲珑精致,肤白貌美,特别是女性特有的英气,诱人多看两眼。
“好看吗?”司玉衡问。
意涂:“好看。”
本想气她,反倒被她脱口而出的话弄得不知所措。
乘上私家飞行器,二人来到B区一处人流涌动的大厦。
除去高新技术,居住舱内的生活场景与旧世界相差不大,高楼大厦、绿化树、交通信号灯、各行上班族……
在生命基地的大玻璃罩子里,区域越高,一天内收到阳光照射的时间就越长,因此有这样的说法,只有富人区白天黑夜均是光明,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皆是如此。
她们走专用通道,一路人没遇见多少人。
司玉衡余光觑着所处环境,脸上没半点喜色。只因这地方她前不久刚来过,意涂口中,她和厉行知幽会的地点。果然不安好心。
进入宽阔的空间,司玉衡手心莫名冒汗,还觉得心慌,气短。
意涂上楼和别人谈事,把她放在休息室。
休息室气派,视野好,司玉衡手肘支在玻璃桌上,左手掌撑着残留俊美的侧脸发呆。
准确来说是犯困。
眼皮沉重,无力感遍布全身,她不放心在陌生环境入睡,便站起来游荡两圈。
没走几步又喘不上气,扶着桌沿犯恶心。
她正对大门,瞅见熟悉的修长人影晃过去,无意识执行系统下达的指令。
【向厉行知说明近况,信任值+5。当前总值为60,完成该任务后开启特殊任务。】
看来系统善意未泯,没把好感值调出来,这已是难得一见的补偿。
司玉衡走到门边,耳里的嗡鸣声涨大到极点,这纸糊的身子拖了她后腿,司玉衡嘴唇煞白,顺着门框滑了下去。
杂乱无章的人影在朦胧视线里行走,司玉衡像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无法开口。
他们焦急地查看她的面颊,心跳,还有手腕。
最后一丝亮光被关在眼皮外,司玉衡听见有人说。
“把少主扶起来!”
这是夫人,不是少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