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拂,空气中飘来一阵饭香。
各色交汇的灯光下,季行简微仰着头,红润的唇翕张,眼中满是羞赧和惊愕,还有些许愠怒。
面前的坏家伙嘴角向下撇,但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季行简呼吸凌乱,脸上一片潮红,拳头攥紧又松,松开又攥紧,直到手腕被人握住。
霍骋野低垂着头,拇指暧昧的摩挲着他的手背,在他愣神之际指尖一点点划向他的掌心,然后牵住了他的手。
和平时一样,季行简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但心跳的厉害,好像霍骋野的每一个动作都碾在他的心脏上。
他不受控制的收拢手指,却恰好回握住霍骋野的手。
掌心一片潮湿,霍骋野的手似乎也是湿热的,比他的还要湿。
季行简眨了下眼,忽然间想起刚才霍骋野就是用这只手将他体内的东西推得更深。也就是说,霍骋野手上的东西,是他的……水……
想到这里,季行简像是触电一般快速甩开霍骋野的手,头垂的更低,血色蔓延至全身。
霍骋野愣住,眉头紧皱,落空感空前强烈。
明明和季行简什么都做过,那些占便宜的行为他做起来得心应手,但越是纯情的事情,他做起来越紧张,比如刚才的牵手。
鬼知道刚才牵住季行简手的时候他心跳有多乱,好似有一头莽鹿在哐哐撞墙,不撞出个洞不罢休。
但——季行简将他甩开了。
那头莽鹿也直接撞晕过去,呼吸短暂凝窒。
霍骋野盯着空荡荡的掌心,肢体僵硬的收回手,默默攥紧,湿漉漉的,不知是因紧张而产生的汗渍还是其他。
眼神落寞,他无力地垂下头,苦笑一声,很快又恢复以往,说话带刺:“什么意思,嫌我手脏?”
沉默两秒,季行简小幅度点头。
“……”
霍骋野紧咬着牙,尽量克制自己的坏脾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在意季行简对他的态度,能收敛的时候就收敛,能克制的时候尽量克制,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能确定是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时常试探。
试探季行简的底线,试探季行简对他的容忍度,试探着将季行简圈入自己的领地。
有些人,表面“荤了头”,其实内心是“素什锦”。
说喜欢太矫情,不说又憋的难受,完全是自己找罪受。
霍骋野盯着路边的野狗,眼神越骂越脏,不知道是跟季行简生气还是在跟自己置气。
气头上,季行简用手指头戳了他一下。
霍骋野没理,心想既然嫌他脏还碰他干嘛,他要是理他他就是狗。
下一秒,季行简又戳了一下他,见他没反应,锲而不舍地继续戳,从手臂移到腹肌,戳地他心里发痒。
“干嘛!”霍骋野没好气得的吼了一声,如果声线再粗重一点,音调模糊一些,特别像猛犬低吼。
季行简被他的反应吓得一抖,几乎不敢看他,默默将兜里唯一的湿纸巾递了过去,支支吾吾道:“你、你把手指擦干净……脏……”
“……”说一遍还不够,还要再提醒一遍?
再说哪儿脏了,他出门前明明洗过手!
霍骋野越想越气,宛如电线杆一样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季行简偷偷瞥了他一眼,纠结了一小会儿,主动帮霍骋野擦手,连指甲缝都不放过,脸红的仿佛要滴血。
擦完之后,季行简将“脏”了的湿纸巾丢进垃圾桶,咬了咬唇,意有所指道:“遥控器……”
霍骋野被气得脑子卡顿,现在才反应过来季行简为什么执着于给他擦手。
“操!”霍骋野心里那头莽鹿突然又复活了,而且比之前更加鲜活。
季行简:“?”他心中一紧,惴惴不安地看向霍骋野,生怕他一时兴起按下去。
“不脏,我之前舔过……”
Alpha低沉的嗓音贴着耳畔传入大脑皮层,激地季行简头皮发麻,某处不可控制的夹紧异物,热流缓慢冲洗。
霍骋野的声音还在继续,“你抖的好厉害……可我没按开关,你不会是听着我的声音就……”
他勾起嘴角,鼻尖蹭了下季行简的耳廓,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季行简明显听出了里面有得意的成分。他快速别开脸,将帽檐压的更低,小声反驳道:“我没有,你别胡说。”
霍骋野知道季行简在害羞,越是这样,他越想逗弄他。
“季行简,我听着你的声音打过,也看着你睡觉的样子打过。”
“什么?”季行简没太听明白。
霍骋野眸色微沉,勾起他的下巴,大概是觉得说出来不够刺激,他掏出手机打开隐藏相册,翻出那张平板屏幕中季行简在睡觉,但屏幕上却沾着浓稠白渍的照片,递给季行简。
季行简看到照片中的自己显示一愣,心想霍骋野拍这个干嘛,定眼一看,发现照片中还有别的东西。
屏幕上的白/浊,以及下方隐约可见的疲软下来的小霍骋野的头。
“……”
霍骋野竟然对着屏幕中睡着的他……
混蛋!不要脸!
做了就做了,干嘛还拍下来给他看!
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理刺激让季行简无所适从,脸一阵红一阵白,手里的手机变得越发烫手,尤其是不经意间看到霍骋野鼓鼓囊囊的那一团,本能的将手机丢了出去。
霍骋野眼疾手快地接住手机放回口袋,然后就看到季行简扭头往回走。
“走反了,这边。”
季行简身形一顿,他可能是被羞昏头了,咬咬牙又转回来,绕过霍骋野继续往前走。
由于步伐过大,体内的东西似乎一个劲儿的往里钻,不得已,他只能放缓步子。
霍骋野注意到他动作上的小变化,追上去忍俊不禁道:“慢点儿,一会儿又难受了。”
季行简此时浑身上下红的像是刚从锅里捞出的虾,叫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吃掉。
霍骋野将那种冲动压下去,后方突然冲出来好几个骑着单车飚速度的高中生,他怕季行简被蹭到,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拽到道路内侧。
等季行简回过神来的时候,霍骋野正牵着他的手,示意他往前走。
“发什么愣,难不成你也想骑单车?”霍骋野挑眉低笑,“先吃饭,吃完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没有单车,但有我,可以骑……”
Alpha的暗示太明显,季行简本就脸红,现在更是红透了,下意识想甩开霍骋野的手,但霍骋野似乎早有察觉,紧紧攥着,根本挣不开。
僵持了一会儿,霍骋野伸出手勾住季行简的口袋,将那枚小小的遥控器丢了进去,“先放你这儿,走了,去吃饭。”
说完,他将季行简的帽檐往下压了压,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季行简抿着唇抬脚跟上去,霍骋野步子跨的大,但步伐慢,他步子跨的小,但步伐不紧也不慢,始终与霍骋野错开半个脚掌,像是被计算好的。
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垂落,掌心一片湿热。
就像寻常情侣牵手散步那样,霍骋野宽厚的手掌牵着他的,从街头走到巷尾,穿过斑马线,吹着微风,听着虫鸣,看着夜景,似乎要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尽头。
餐厅离得不算近,步行走过去要半个多小时,但季行简觉得好像没走几分钟就到了。
这个点儿正是晚饭时间,餐厅几乎坐满了人,靠窗的位置仅剩一桌,霍骋野拉着季行简率先坐了过去。
“你……不坐对面吗?”虽然周围都是陌生人,但季行简还是不习惯在公共场合下和霍骋野举止过密。
“不坐,我怕一会儿忍不住把你当菜吃了。”
“……”略微垂眸,季行简看到霍骋野依旧牵着他没松手,他身上的龙舌兰酒味道被风吹淡,几乎闻不到了。
点完菜,霍骋野发现季行简脸色不太好,抬起另一只手覆上他的额头,并不烫。“走累了?”
眼前暗了又明,额头触到霍骋野的掌心,与牵着他的那只手不同,微凉,季行简略微掀唇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眼皮垂下,闷声道:“不累,就是这边的路弯弯绕绕,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我回来的时候晕车来着。”
“啧,之前帝都堵车堵成那样也没见你晕过。”霍骋野将原有归到邵云琛身上,“肯定是那小白脸车技不行,要不我留下来给你当司机?”
“不要。”季行简拒绝的毫不犹豫。
霍骋野脸色略沉,然后就听季行简又说,“你别总跟你父亲置气,他也是为了你好。”
“他只是怕没人给他养老。”霍骋野讥讽一笑,想了想又叫来服务员点了巨无霸双拼冰激凌。
冰激凌和季行简的脸差不多大,一边是巧克力味,一边是芒果味,季行简挖了一小勺,冰冰凉凉,从喉咙到胃瞬间舒服了。
霍骋野一边剥虾一边侧眸看他,见他眉眼弯起,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
察觉到霍骋野在看自己,季行简问:“你要吃吗?”
他没等到回答,等到的是一个吻,贴着他的唇角,轻轻舔了下。
季行简眨了眨眼,再低头时,冰激凌被换成了剥好的虾。
“先吃饭,冰激凌尝两口就行了。”
“……”季行简皱眉,看了眼被挪到桌角的冰激凌,像是在说“不让我吃那你点那么大的干什么?”
吃饭的过程中,季行简的目光控制不住的往冰激凌上瞟,看着它一点点化掉,心里像是有猫在挠。
他的视线毫不掩饰,有种望眼欲穿的感觉,Alpha想不注意都难,只好伸手挖了一勺,然后就看到季行简的眼睛倏然亮了。
“想吃?”
季行简点头,“一会儿全化了,不能浪费。”
“亲我一下我就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