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二字犹如平地惊雷。
震住的不止黎雨晴,还有早早吃完饭,趴在门口听墙角的一行人。
第一个人没站稳,一行人你拉我,我拉你,整整齐齐躺在地上叠罗汉。
俞湉倒吸冷气,“靠靠靠,秦宇你压我头发了!”
“谁牙齿磕在我屁股上了,你是长的铁牙吗?”
“……闭嘴,那是皮带扣。”
一阵兵荒马乱。
林夜出现在媒体镜头面前的次数屈指可数,从小报中泄露出的照片也大多是背影,哪怕能看见侧脸,那也一定是模糊的或者被打着一层严严实实的马赛克。正脸照更是没有。
但这个名字,整个商业圈都不会陌生。
江逢的工作室曾经接过林氏集团下属子公司的商稿。员工围绕着有关“林夜”的话题,从接单开始,持续到交稿之后的小半年。
他们对林夜的评价就是统一的一个字——神。
现在,神成了他们家老板夫。
被赶鸭子式赶出工作室时,俞湉等人还没缓过神。满脑子都是:所以他们到底心有多大,才会这么久都不问一句,老板过分英俊的男朋友到底叫什么名字。
那可是林夜!林夜啊!!!
现在他们心中的神又多了一位。那就是他们的老板。
那可是拿下林夜的男人!好强。
轻轻一声“嘭”,门内门外分割成两个世界。
黎雨晴瘫坐在地上,眼眸中的骄傲被恐惧替代。
“她穿着裙子,你们先把她扶起来。”江逢说。
林夜站着的威慑力太强大。江逢往他屁股下放了个凳子,垫脚按住林夜的肩膀,半强迫让他坐下。
五个人,只有黎雨晴最狼狈。
刘烨从进门开始就保持着沉默,听见林夜的名字后,更是连呼吸都放得轻得不能再轻。
陈时吐出口气。他被黎雨晴打过骂过羞辱过,也被不当人看过,但他还是喜欢她。
网上说,在这个时代搞纯爱的人,就像没拿武器就去参加二战的傻逼。
他就是傻逼。
舔狗也罢,备胎也罢。人生不过短短三万天,栽在一个人身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曾经的黎雨晴并不是这样的。小姑娘虽然被家里人宠得无法无天,但心地很善良。会为受伤的流浪猫包扎,会定时去孤儿院陪伴患有自闭症的孩子们,在路上看见拾荒的老人,会为老人打包食物和水……
大概人都是会变的。陈时在庞大的回忆中寻找过无数次,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黎雨晴是真的一步一步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陈时终究是于心不忍,他将外套脱下,盖住黎雨晴暴露在空气中的大腿,搀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
“陈时。”黎雨晴反手攀住陈时的胳膊,眼睛红了一圈,开口时,语气里带着少有的低声下气,“陈时,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怎么会认识林夜呢,你一定是看错了。是不是我骂你,你生气了,所以你才吓我的?”
陈时小幅度摇了摇头,“不会错。”
黎雨晴反应很大,一把攥住他的衣领,过高的音量导致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尖细,“就是错了,就是看错了!”
她接受不了。
作为富二代,又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她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人给她兜底。
可如果对方是林夜……
不一样了。和过去都不一样。没有人能够兜底。南城没有家族可以和林家抗衡。
一定是看错了。他们怎么可能遇见林夜。
陈时偏过头,避开黎雨晴求助的目光,轻声打破她妄想的希冀,“雨晴,你应该懂的。你知道的,不会记错。”
林夜这样的人,见过一次,这辈子都不会忘。
那场宴会,陈时至今仍记忆深刻。
豪华盛大的场合,林夜露面的瞬间,大厅倏地被按下消音键。有资格凑在林夜身边的人都不约而同和他保持着礼貌客气的社交距离,他们或赔着笑,或谄媚吹捧,或绞尽脑汁想争取和林氏的合作机会……
可话题中心的林夜只是半抬着眼皮,单手插兜,不冷不淡说了句:“借过。”
一句“借过”,宴会主人公连衣服都没穿好,就急急忙忙挤进人群,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一边道歉一边担任起保镖的角色,把林夜请了进来。
黎雨晴听懂了。她崩溃地埋进陈时的怀里,放声大哭。
少年时,她也常这样。受了委屈,或是磕了碰了,就会倒在他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陈时抬手环住黎雨晴的腰背,小声跟她说,“我在呢。”只不过好像没什么用。
无关紧要的一句话。黎雨晴的哭声顿了下,然后愈发悲痛。
本来还在看菜单,和林夜商量等会儿吃什么的江逢:……
他只是让陈时把黎雨晴扶起来,其余什么都没做吧。怎么哭成这样。
“我插句嘴。”江逢看不下去,嘴角抽了抽,“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吧。”
“林少不是说了吗?挡路的话,除了就好。”
陈时的语气死气沉沉,已然丧失了活着的欲望。
江逢表情复杂的看了林夜一眼,两眼,三眼……
眼神仿佛在说:我去,这句话威力居然这么大。好叼,好想学。
林夜捏住江逢的下颌,手动帮他把脑袋挪正,收回手时,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再盯也盯不出花来。”
江逢眨了下眼睛,几不可闻道:“说不准。”
在林夜漂亮的脸蛋上画一朵花,好像还不错。
既然要找刺激,那就贯彻到底。要画就要在林夜恢复记忆前画。
江逢想好了,就画鸢尾。
他幻想着画面,可耻地心动了。
昏暗的客厅,弥漫着浓烈的酒味。
沙发上,躺着一个阖着眼皮的男人。魅惑人心的蓝色鸢尾在男人的眼角盛开,散发出诡异的妖媚气息。
男人右手食指弯起抵住太阳穴,有一下没一下按压。修长脖颈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被红酒浸湿的衬衫贴在身体上,勾勒出线条分明的上半身肌肉。因为浑身发热,衬衫扣子被解开,衬衫随意地半敞开,紧致结实的腹肌若隐若现。
不能再往下想了。
江逢咽了口唾沫。
他缓缓捂住发烫的脸。
他有罪,他在青天白日馋林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