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逢。”白皙刺眼的灯光下,林夜的目光有些哀伤。
他问:“我们之间到底是谁选择了后者?”
被他这么看着,江逢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夜叹了口气,“回去睡觉,我没有生气。”
骗鬼去吧,江逢心说。
不管林夜生没生气,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得道歉。
“我不该瞒着你出去喝酒,也不该骗你还夜不归宿。”江逢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说,“我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如果我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我跟你道歉。”
“我也没有想过要解决你,不然我就不会过来。”
没有想过要解决他。
林夜扯了下唇,“好,那这是什么?”
他将文件推到江逢面前,“江逢,你一方面答应和我试试,一方面找人拟了离婚协议书。”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江逢倏地抬头,死死盯着那份协议书。终于想起了许久之前,律师说过拟好了会寄一份纸质文档给他过目。但他和林夜在一起之后就忙了起来,彻底把这件事忘了。谁能想到离婚协议书恰好被林夜拿到了。
他舔了下唇,不知所措地看了林夜一眼,“我……”
林夜心软了,打断他,接过主动权,“要谈谈么?我只听真话。”
“好。”
江逢搬了把椅子,正襟危坐,像个等待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你想和我离婚?”
“没有。”江逢实话实说,“以前想过,现在没这个想法了。”
“离婚协议书怎么解释?”
“以前的。”
林夜点点头,“我怎么相信你?”
江逢思索片刻,“我给你写保证书。”
“那是哄小孩子的。”
承诺不够,行动来凑。江逢当着林夜的面将文件撕成碎片,从手机里找出当初那位律师,发消息告诉他不需要离婚协议了。
江逢将手机摆在林夜面前,“现在相信了吗?”
律师和江逢的聊天只有寥寥几句。江逢新发的消息前就是他找律师拟离婚协议的内容。确实是之前定好的。
林夜记得那天,那天他在江家生日宴上对江逢说了很多意味不明的话。
原来差点,他就失去江逢了啊。
想到这样的可能,他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
意识到情绪会失控,林夜将手机屏幕暗灭,还给江逢。“还会有下次么?”
江逢借着看手机的动作,藏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黯淡,哑声道:“没有了。”
他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情绪,在林夜面前无所遁形。
又想骗人。
林夜曲起指节揉了揉太阳穴。再收到一份离婚协议书,他就要在家中备好大剂量的速效救心丸和静心口服液了。
再问下去,估计就听不了几句真话了。林夜在心里轻轻啧了声,话锋一转,“你答应过我母亲回家吃饭。刚好,他们二老明天落地南城,后天我们一起去拜访?”
确实早就答应过,辜负长辈的好意不礼貌。江逢同意道:“好。”
书桌下是空心的。
林夜伸长腿,踢了踢江逢新换的立体小狗拖鞋,拐着弯将话题绕回去,“见了父母,就不准再想离婚了,行么?”
感觉自己上了贼船但又没有证据的江逢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嗯。”
“好了,事情解决了,回去睡觉。”林夜又踢了下小狗的耳朵,“拖鞋不错,挺可爱的。”
“你喜欢吗?我给你买一双。”
林夜没多想,说好。
江逢打开某宝,找到购买记录,火速下单。
他偷偷观察林夜的反应。有些不习惯。
情侣拖鞋都不能让林夜开心起来吗?事情明明就没有解决,林夜还在生气。
他很少和人道歉。道歉的话没新意还蹩脚,说不定听起来还没诚意。林夜对他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明显是失败了。
江逢有预感。这件事不解决,他今晚,明晚,接下来的很多个晚上可能都睡不好了。
他收好手机,拖着椅子坐到林夜身边,打开手臂,颇有点无赖的架势,“我不舒服,你不抱我我睡不着。”
林夜看了他两秒,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牵一会儿,药在路上。”
南城快入秋了,江逢还穿着夏季睡衣。离开被窝这么久,书房又没开空调,掌心冷得林夜觉得自己握着块冰块。
“其实,何医生开的药挺苦的。我不喜欢苦味,那会让我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江逢突兀地开口。
林夜略抬起头,眼底浮上歉意,“我跟他说,让他都换成甜的。”
江逢喉结滚动,话语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所以,你连苦都不想让我吃。我现在难受,你为什么不抱我?”
“江逢。”林夜没回答他,笑了笑,说,“你有点儿黏人。”
江逢反问,“不可以黏人吗?”
“以往你这么黏人都是因为病迷糊了。今晚是因为什么?”
林夜撩起江逢的衣袖,温热的指腹滑过白皙的肌肤,引起一阵痒意。
“你并没有皮肤饥渴症的症状,也并不需要拥抱来治疗。”林夜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江逢,我可以理解为,你今晚的行为是为了哄我吗?”
“不明显吗?”
江逢抓住林夜的手,手指滑入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抱怨,“林夜,你真难哄。”
林夜笑着,目光一寸寸描绘过江逢的眉眼,半真半假道:“很好哄的。你亲亲我就好。”
话落,江逢手腕微微用力,扯得林夜向前一靠。
他说:“林夜,我想告诉你,我亲你不只是为了哄你,更是因为我们在谈恋爱。”
江逢偏过头,亲在林夜唇角。
贴了一秒,江逢撤开分毫,垂下的眸光落在林夜微薄的嘴唇上,“我比较迟钝,也没谈过恋爱,很多事都做不好。你,努力适应一下。”
说完,他停了片刻,又凑上去。
这次吻在林夜嘴唇的正中间。
他确实很多事都做不好,吻技也青涩得不行。除了乱蹭,就只知道伸出舌头勾人。
林夜将一切情绪都按下去,压着江逢加深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