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日下部被五条悟的半路出场搞得瞳孔地震, 那边禅院家也因为收到了某个不速之客送来的信件而迎来了不得安眠的一晚,而这只是禅院家混乱的开始。
深夜的禅院宅院灯火通明,限制进出的结界已经开启, 禅院家的家臣躯俱留队正结成数个小队彻查每个角落,势要找出可能还藏匿在家中的敌人。
躯俱留队的队员都是家中没有术式的男子,他们按照家规进入躯俱留队日夜修炼武艺,因此个个都是人高马大,乌泱泱一队人搜查的时候气势惊人。
这些人秉持着宁愿错杀一百也不远放过一个的原则, 丝毫不留情面即使是女眷的住所也照闯不误, 将禅院家的女眷们搅得不得安宁,可偏偏她们还不得抱怨只能默默忍受。
这些弱小的女眷一直生活在禅院的最底层,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轻视,学会了忍气吞声,也忘记了反抗为何物,但也不是所有女眷都这样。
年纪尚小的禅院真希面对蛮不讲理闯进房间的躯俱留队,稚嫩的眼睛里燃起了怒火, 想与他们好好争辩一番,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自己双胞胎妹妹拉住了衣袖。
长着同一张脸的妹妹禅院真依紧紧贴着她的手臂, 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却还是坚定地阻止了自己的姐姐,轻声说:“姐姐我害怕。”
害怕凶神恶煞闯入房间一顿乱翻的躯俱留队,也害怕自己的姐姐会因为反抗而受到惩罚。
真依小小年纪就已经清楚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 并不允许拒绝,即使是最心爱的玩偶被人狠狠踩在脚下也不能反抗。
面对妹妹近乎哀求的眼神,禅院真希急切想要爆发的怒气终究还是败给了心疼, 她只能别过头去不再看被弄得一团糟的房间。
但就算真希暂时放弃了抗争,别人也不愿意轻易放过她们。因为某些垃圾就是喜欢欺凌弱小, 而不巧的是禅院家刚好垃圾最多。
如蝗虫过境的躯俱留队将姐妹俩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还不够,领头的小队长还要凑到两姐妹面前恶意吓唬一番:“家里现在混进来个毛贼,你们两个小鬼这么弱,可得小心别半夜被毛贼摸进房间拧断了脖子。”
他故意将声音压得阴测测的,眼神也像鹰那样直勾勾盯着两个孩子,禅院真依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他见此还颇为得意,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样,发出了肆意的嘲笑声,同行的躯俱留队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他们轻蔑的笑声那么刺耳,真希再也忍不住,想要保护妹妹的心战胜了一切,于是她冲上去想要将他们都赶出房间。
但四五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推动常年习武的成年男子,那个小队长不过是轻轻一脚就将真希踢得撞到了墙上。
还未经受过体术训练的真希无力的倒在地上,额头因为冲击磕破了皮,鲜血流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那个小队长洋洋得意地看着这一切,他无比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即使是家主弟弟的嫡女又怎么样?身为连咒力都没有的废物,还不就是任他们这些连术式都没与的家伙欺凌。
害怕的真依在看到姐姐受伤也顾不了那么多,急忙冲到她身边想要捂住她的伤口,却又怕弄痛她迟迟不敢下手。
许是躯俱留队的那个小队长觉得有些无趣了,他摆了摆手招呼自己的队员准备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嘲讽一句:“认清事实吧。没有咒力的废物连反抗都不配。”
躯俱留队的人来得声势浩大,走得也大摇大摆,反正家族也不会因此惩罚自己,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做的一切。
稍微缓过气来的真希反手擦掉自己流到眼睛上的血迹,看清了跪在自己面对低垂着头的真依眼里升起的恨意。
真依在怨恨欺辱她们的躯俱留队成员,也在怨恨无力反抗的自己。
真希像个小大人那样叹了口气,握住了妹妹的手,安慰道:“我没事,别害怕。”
真依定定地看着她,看来很久才弯下腰来紧紧抱住她,哽咽的应了一句:“……嗯。”
后院发生的这些小插曲待在主院的那些大人物自然不知情,他们只管端坐在那里等待着躯俱留队的消息。主院外围被 [炳]的成员们团团护卫住,守卫严密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禅院家的[炳]是由准一级以上的强大术师所组成的禅院家最强术师集团,这些人代表了禅院家战力的巅峰,也是站在禅院家金字塔尖的那部分存在。
顺带一提,禅院直哉就是[炳]的一员,并且还是预定的下任首席。
刚刚还在真希真依两姐妹面前耀武扬威的躯俱留队小队长,到了[炳]的成员面前就变得卑躬屈膝起来,就算是因为没有查到任何入侵者的踪迹,被骂废物也是唯唯诺诺连眼睛都没敢抬一下。
毕竟说到底躯俱留队也不过是[炳]的下属组织而已,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
[炳]目前的首席是禅院甚一,他对躯俱留队的办事不利很是生气,狠狠瞪了那个小队长一眼后,才走向大人物所在的和室门口准备汇报这件事。
与此同时,禅院家的家主禅院直毘人正坐在主位上,下面禅院家的族老们在传阅那封突然出现家主卧室的威胁信。
“简直胆大包天!”看完信件后,坐在家主右下手的禅院扇狠狠一拳将面前榻榻米砸出了深坑,“区区一个准一级咒术师居然胆敢威胁禅院家!”
禅院扇是现任家主的亲弟弟,也是真希真依的父亲,更是禅院家地位仅次于家主的二把手人物。他这人素日里最看重面子,如今在家族核心人物们面前做出这种行为显然是已经怒极。
有人提醒道:“据高专那边说她可能是特级。”
禅院扇不屑一顾:“他说是特级就是特级吗?一个藏头藏尾连面都不敢露的特级?别笑死人了,不过是仗着术式讨巧耍花招而已。”
“谨慎些总是好的。”刚刚说话那人看了眼上座专心喝酒完全看不出喜怒的家主,嗫嚅着说,“对方既然能掳走直哉少爷……想必是有些实力的。”
此话一出,除了禅院扇以外的所有人都开始不着痕迹地观察家主直毘人的反应。
禅院直哉是家主禅院直毘人唯一的嫡子,自幼天赋异禀,是禅院家当之无愧的天才。在多年没有[十种影法术]后人诞生的禅院家,拥有与当代家主拥有同样术式[投射咒法]的禅院直哉早就被默认成了下一任家主,就像默认他会成为[炳]的首席那样。
但现在天才折戟成了别人的阶下囚,还被当作与禅院家交易的筹码,族老们自然是想先确认家主的偏向才好开口。
只是禅院直毘人的态度实在暧昧不清,到了此时还只顾了喝酒,就像完全没有在听他们说的话一样,这让族老们实在摸不清他的态度。
正巧这时禅院甚一进来报告躯俱留队彻查了禅院家但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的事情。
禅院直毘人听完之后,只是淡淡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显然是早就猜到这个结果,随后便挥手让首席退回门外。
底下的人三三两两对视之后,就有人斟酌着开口:“家主,对方既然能潜入家中留下信件又能全身而退,实力不容小觑,得小心应对啊。”
又有几人附和说了一些类似“照如今看对方很可能真的是特级”“这次事情处理不慎很可能会迎来特级的报复”的话。
家主依旧没有开口,但禅院扇可不爱听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当即冷哼一声道:“胆小鬼们,照你们这意思面对着挑衅,禅院家还得伏低做小?那不如直接按信里的要求,把钱和咒具准备好去换人算了!”
这话也就身为家主弟弟的禅院扇敢说了。
族老们之前拐弯抹角扯东扯西,不就是因为摸不准家主到底是更想先救自己的儿子,还是更想保全禅院家的脸面,所以根本不敢表态。
毕竟说实话那边的开价并不算高,禅院家完全拿得出来。
可问题就在于,如果同意了用赎金换人,那不就相当于明晃晃说禅院家屈服于宇智波奈奈的胁迫了,这让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禅院家怎么能够接受呢?以后禅院家怎么在咒术界怎么在御三家立足?所以族老们都是更偏向不同意对方的交易要求,用咒具赎人的。
但又没人敢当着家主的面直接说反对,那可是家主唯一的嫡子,不出意料要成为下一任家主的人。
如果直哉少爷因为没交赎金出了什么事,他们就会得罪家主,而就算没有发生意外,直哉少爷被救出来后如果知道事情经过肯定会勃然大怒,到那时先开这个口的人绝对要被记恨。
这种要么得罪家主要么得罪继承人的事,这群擅长明哲保身的族老们可不会干。
所以心眼子不够的禅院扇成了第一个说出反对交易的人,而族老们在禅院扇话刚说完时,便立马开始七嘴八舌说“直哉少爷的安全也很重要”“要谨慎做出决断”这种和稀泥的话。
一直冷眼旁观着底下人争吵的禅院直毘人放下手里的酒盏,精美的酒盏与瓷碟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像是宣告的号角,让所有人都瞬间闭了嘴。
在近乎死寂的沉默里,禅院直毘人挺直背脊,做出了他的决断:
“禅院家绝对不会自甘堕落到与诅咒师做交易。”
并不是为了所谓的面子,而是身为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家主,决不允许被破坏的底线,即便被绑架的人是他的儿子也一样。
至于胆敢上门挑衅的人,禅院家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只会十倍百倍奉还。
家主命令下达之后,整个禅院家都开始了高速运转,他们无视了对方威胁信和赎金要求,转而通过自己的情报组和人脉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搜查宇智波奈奈的踪迹。
如果是之前总监部的抓捕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话,那这次禅院家绝对属于重拳出击。
禅院家派出了所有躯俱留队的成员,用行动向所有人彰显了自己要捍卫身为御三家地位以及绝不妥协的决心,也给本来就微妙的形势狠狠浇了一瓢热油。
宇智波奈奈似乎被惹恼了,禅院家派出去的所有搜查的躯俱留队,第二天就在不同地点同时遭遇了埋伏,这些人被救回来时已经伤痕累累神志不清,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
而在其中一个现场发现了宇智波奈奈的亲笔手书,信中写道要求禅院家三天后准备好双倍赎金,届时她会带上人亲自上门要债,如有不从后果自负。
如此嚣张且直白的威胁,不仅让禅院家彻底炸了锅,也让咒术界的其他人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