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桉不懂。

  江绪愤恨地想,自己明明已经跟他说了很多次,可他依然要离开自己,甚至还和别的男人接吻。

  一想到夏景逸,江绪脸上的伤痕便开始隐隐作痛,气得他狠狠踹了一脚路灯,摔门而入。

  林桉坐在沙发上,异常平静的看着他发火,好像今天发生的事儿都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你没有要解释的吗?”江绪忍无可忍地毕竟他,像只伺伺发怒的小豹子,捏着他肩膀的指节用力的发白,痛的林桉眼眶一红。

  “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江绪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冷淡的眉眼,失望至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咬牙道:“他......他强迫你的,是不是?”

  林桉哈哈笑了起来,指指江绪的鼻子,“绪哥,夏师兄不是你。”

  江绪再也没法儿控制住情绪,猛地掐住林桉的脖子,红着眼问道:“你俩彻底好上了是吗?你俩睡过了是吗?”

  江绪的手劲儿极大,林桉有些呼吸困难,但他今晚不知道是不是压抑的太久,偏要叫江绪不痛快,冷笑着说:“对,我俩不仅接吻了,还睡过了,你要不要再问问你和他谁的技术好?”

  江绪蓦地愣住了。

  半晌,他看着林桉的脸,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你不是林桉,你不是我认识的林桉,你把林桉还给我,还给我......”

  说罢,江绪这个平日里心高气傲藐视一切的公子哥儿,居然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

  林桉看着他,竟升起一阵没来由的心疼。

  “绪哥,你以前不是说,我圈子小,很干净,傻乎乎的眼里就只有你一个,现在我已经不具备这些特质了,你愿意和我分手了吗?”

  林桉苦笑着讲这些曾让他锥心刻骨般疼痛的话,伸手摸了摸江绪的脸,“绪哥,你放过我吧,下个月,你就要成家立业了,一直这样纠缠,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不!”一听到他要和自己分手,江绪眼底的泪水顿时被怒火烧干了,大力地钳制住他的手腕,痛的林桉大喊一声:“江绪!”

  江绪回过神来,却被愤怒吞噬了理智,他只知道,夏景逸这个小畜生玷污了他的人,还煽动林桉离开自己,实在是可恶,自己一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林桉......

  江绪眼眸里的凉意犹如八月霜雪,看着拼命掰开自己手指的林桉,冷笑一声,恶狠狠地用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腰,林桉胃痛本就没缓解,此番他如此粗鲁,登时疼的冷汗直冒,差点直接晕过去了。

  “你又发什么疯?!”

  江绪从来都是自视甚高,不仅生活上重度洁癖,感情上更甚,他可以勉强接受林桉已经不干净了的事实,但绝对接受不了他心里有别人,尤其是夏景逸。

  林桉疼得抬脚踹他,却被江绪捉住了脚腕,大大的分开,修长的手指肆无忌惮地徘徊在隐秘之处,林桉急得高声尖叫,却被江绪狠狠堵住嘴唇,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蔓延开来。

  “唔,唔......”林桉拼命挣扎,可力量悬殊,他还生着病,惊怒之下,他一巴掌狠狠扇在江绪脸上,江绪愣了一下,动作不由得顿住了。

  “你还敢打我?!”

  他和夏景逸睡了,他不干净了,他还想跟自己分手,和夏景逸双宿双飞......

  江绪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这些念头,越想越怒火中烧,丝毫不顾林桉一遍遍地哀求,暴虐中带了点惩罚的味道。

  这一场犹如上刑般的折磨让林桉发起了高烧,一连好几天,他都只敢吃些汤水,躺在床上小声的呜咽,好像灵魂已经永登极乐,而□□身在炼狱受苦。

  江绪不知道是不是跟他赌气,虽然明白自己这次着实过分了,但一想到林桉做的那些事儿,心里的愧疚也就瞬间烟消云散。

  是他先对不起自己的,自己这只是一报还一报。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绪硬生生把林桉一个人扔在二楼客房里一个多星期,除了喊医生去给他换药,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因为得罪了江绪,江家的下人都是有眼力见儿的,也根本不想管他的闲事,除了每餐送点米粥,连杯水也懒得给他倒。

  林桉犹如行尸走肉般活着,他虽然躺在床上,但睡眠极少,更多的时候,他只能盯着月亮发呆。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虽然胃中疼若万般蚂蚁啃噬,嘴唇缺水皲裂,林桉却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月光很是柔和,像外婆温暖的掌心。

  他一度怀疑,自己的结局应该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吧。

  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怜悯不愿收他,林桉迷迷糊糊病了一个多月,虽然仍是进气多出气少,却仍然顽强地活下来了。

  这天,他照例捧起已经凉透了的白粥,刚要喝,房门却被“砰”一声推开了。

  林桉冷淡地抬起头,看清来人是江绪时,他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便当没看见,继续喝自己的粥。

  “你还不打算向我认错?”江绪忍无可忍,一把打翻林桉手里的粥,瓷碗骨碌碌在地上转了几圈,林桉仍然无动于衷。

  “我要向你认什么错?”林桉拿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脏污,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眸看他。

  江绪被他噎了一下,顿时涨红了脸,怒道:“你和夏景逸你俩都睡过了,还是在我俩没分手的时候,难道你不该向我道歉?”

  林桉闻言,苦笑一声,他不想再和江绪争论这些,怀疑一旦开始,那罪名也就成立了,江绪从来都是这样,宽以待己严已律人,只许他自己“三妻四妾”,却不准林桉有任何一点别样的心思。

  虽然江绪多次嘴硬说这是喜欢他,所以才占有欲爆棚,但林桉心里明白,这种不对等的双重标准,就是横在他和江绪中间的大山,他无力改变江绪,也说服不了自己待在他身边做小伏低。

  他渴望的,从来都是平等、互相尊重的感情,江绪无法给他,也不屑于给他。

  “我不想和你道歉,江绪,如果你无法接受,我们可以分手。”林桉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虽然声音很虚弱,但语气异常坚定。

  江绪气得咬牙切齿,忽的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嘟嘟——”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了,一个年迈又沧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小桉,桉桉?是你吗?”

  病床上的林桉虎躯一震。

  “外婆?”林桉几乎是瞬间掀开被子奔到江绪面前,顾不得浑身骨头针扎一样疼痛,捧着手机哭喊:“是我!小桉在,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啦!乖孙,外婆好久没见你了,好想你啊......”外婆和蔼的笑声从电话那边传过来,伴随着一阵奇怪的电子杂音,林桉还没仔细听清,江绪却“啪”一声将电话挂断了。

  眼见和外婆的聊天被打断,林桉心急如焚,伸手就要去抢江绪的电话,嘶吼道:“你给我!”

  “道歉。”江绪冷冷地说道,他利用体型优势,把手机举得很高,林桉难以拖着这幅病体跳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希望一点点破灭。

  “对不起,是我错了。”林桉咬紧下唇,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边说,眼泪边哗啦啦地落下来。

  江绪很不满意,哼了一声:“没有诚意。”

  林桉怒火中烧,屈辱地闭上了眼睛,在江绪面前缓缓跪下。

  “对不起。”

  林桉蓦地哽咽出声。

  “是我错了,求你原谅。”

  江绪淡淡地瞥了脚边的林桉一眼,得意地笑了笑,把手机扔在他身边。

  “林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