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对我负责。

  范家和姜家两位老板互殴,两人合伙入股的KTV还能到点营业,堪称奇迹。

  原因是姜家最能赚钱的小儿子回来,是大网站上的知名主播,别人都觉着家丑不宜外扬,就他当场直播起亲哥和姐夫互殴现场。

  “我真的命好苦啊,”姜白茶在镜头里,泪水冲掉了假睫毛,“狗公司逼我跟新人炒CP,害得我现在风评也不好,家里还出了这种事。”

  “宝宝们,要不是还有你们,茶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白茶哭得那叫一个肝颤寸断,“呜呜,谢谢哥哥送的火箭,还有姐姐送的豪华游艇……”

  这场直播赶上除夕夜前几天。

  如今赶上春节,多数人都回乡下老家,没事只能上网,热度水涨船高,不久前被旷野狼拖累的主播白茶酱,趁着这波人气大赚。

  [好惨啊]

  [可可怜怜打工人]

  [只有我们茶茶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看着直播间里梨花带雨的姜白茶。

  于哲身处范小繁给他开的包厢里,独自一人,吹暖气,手机在龟速充电,忽然,屏幕提示了行字:该直播间的主播已下播,请下次再来哦~

  “嘭——”

  包厢的门同时被人推开了。

  姜白茶走近来,脸上仍挂着水珠,神情却是异常冷静,跟直播间里柔弱的小主播判若两人:“真的好累啊。”

  他说着就要往角落的于哲身上靠。

  于哲像被电了一下,噌地起身,姜白茶的肩膀直接撞墙上,哎哟了声:“哥哥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于哲踱到清闲的角落:“你上回可不是这么说的。”

  姜白茶:“我那是在跟旷野狼营业呢,公司把你当成竞争对手,不让我跟你互动!”

  于哲:“……”

  关他什么事?

  于哲靠近充电插口,手臂却被拉住了,低头就见姜白茶满脸祈求,诉说起了家庭遭遇:“鱼丸小哥哥,我现在真的很无助,你就不能陪我聊两句吗?”

  “不能。”

  于哲看着不到20%的电量,想着自己跑不了,就改口让姜白茶找别人哭诉去,“我本来就挺烦的。”

  刚才的对话全都进了双耳。

  于哲是因手机没电,才被范小繁安排进包厢的,上边的插口自带充电线,但也让于哲更近距离听到两家人吵架的过程。

  为了经营利益而吵架,亲家成仇家,满口都是脏话,而这一切,于哲每年到海外过年也没少经历过。

  于家的生意本就挺复杂的,不像外人眼中那么光彩,明面上是于衍在掌舵宝洛黎,背地里,亲戚中不乏有恶狼盯着这块大蛋糕。

  见他想到出神。

  姜白茶目的也就达到了,陷在沙发里,两手并用给鹤朗发消息:“你他吗当初坑惨我了,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还有点价值。”

  鹤朗:“?”

  姜白茶:“今晚就能跟我男神doi了。”

  鹤朗:“呵,那恭喜你了。”

  姜白茶懒得再搭理他,收起手机,满脑子都是老天待他不薄,事业遭遇滑铁卢,在网上被骂了大半个月,什么“骗子”“假CP营业”都有。

  现在家里的鸡飞狗跳让流量回升,卖惨博同情,但想着这破旧小县城遇到于哲,姜白茶全然对他又恨又爱的。

  这一切都是因鹤朗得罪了于哲,害得整个公司以及签约主播被连坐,看来也好景不长了,不过,听鹤朗说于哲跟那个网恋对象多半要吹了。

  姜白茶顿时又对于哲动起了心思。

  如今在他的地盘,有混道上的亲哥罩着,姜白茶暗中让人在饮料下药,送到包厢,恨不得全身上下都贴往帅哥身上:“听范小繁说鱼丸哥哥给他工作建议,能不能也帮我想想以后的路啊?”

  于哲眼看手机电量过半:“我该回去了。”

  姜白茶拦在他身前,“别走!我们也算老熟人了吧,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于哲皱着眉要绕过他出门。

  下一秒。

  包厢的门几乎是被砸开,嘭的巨响,几个黑西装男子冲进来,把于哲和姜白茶都整懵了。

  身后的男人最后露脸。

  于哲额角微疼,见是沉着脸的沈阮仪,头顶上乌云密布,睨向挽着于哲手臂的细手时,顿然成了暴雨降临的节奏。

  姜白茶脸色煞白:“你、你要干什么呀?”

  沈阮仪不耐烦地翻了眼神,稍一偏头,那几个壮汉听令,冲到姜白茶面前,后者像落水的鸭子,被提溜着带走了。

  那几句挣扎越来越远。

  包厢内,安静成了坟墓,于哲能感受到沈阮仪阴冷的气息,藏匿在空气中。

  “……”

  于哲被他的眼神震慑到了,“怎么过来了?”

  沈阮仪不出声,脚步逼近,挟着强烈的危险:“有没有喝他给你准备的东西。”

  于哲不明所以:“什么?”

  别说喝东西了。

  外边一群闹事的,甚至有些尿急,但于哲生怕误入战场,甚至不好意思去找洗手间。

  只见沈阮仪进来后,闷着气坐往沙发,修长笔直的长腿无处安放,只盯着那两瓶鸡尾酒,像是要把这家店拆了的气势。

  “你要是喝了一口,”沈阮仪冷不丁道,“现在就马上跟我去酒店打分手炮!”

  于哲:“……”

  什么乱七八糟的?

  于哲见他执着,多少也猜到饮料不妥,但他是个成年人,没有蠢到会乱吃别人给的东西,这些道理还是刻烟吸肺的。

  他解释一通,不算彻底把沈阮仪哄好,但也多少让那家伙冷静了下来。

  “你没喝就好。”

  沈阮仪搭下长腿,也拽过于哲的手腕,左右晃了晃,“那我现在带你去吃晚饭,好不好?”

  于哲可没把沈阮仪放在安全名单里,抽出手,解释自己充完电就打车回农家乐:“你在这里待不习惯,还是早点回港城吧。”

  沈阮仪:“你又赶我走?”

  有些凶巴巴的。

  本就是金枝玉叶的富少,没吃过苦,屈尊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讨不得欢心也就罢了,还三番五次被赶走。

  这谁听着能心里好受?

  于哲听出委屈,心是软的,却心知不能表现出来,好似听到肚子咕噜噜的声音,从棒球外套口袋里翻出两袋小面包。

  “你要不拿着填点肚子?”

  于哲本也没吃晚饭,靠这几包面包捱过肚子饿,“然后就去吃点正餐,明天一早就回自己家吧。”

  沈阮仪抵着眉心,叹气:“你今晚就吃的这个?”

  于哲怔住。

  他听出那语气充满了怜惜,这人心疼他没好好吃饭,直白露骨,像当初无数回陪在他身边,等他直播,关心他一日三餐有没有按时吃好。

  游艇相遇前的记忆翻涌上心头。

  于哲抿紧了唇,在昏暗的包厢里保持沉默,就见沈阮仪拿起廉价的面包棒,修长漂亮的指尖撕开包装,泛着光泽的唇,咬上难以下咽的食物。

  那瞬间像是大脑裂开了般。

  一闪而过的画面,是在网吧看到的片段,身穿镂空围裙的男性,面色泛红地吃过,喉结也像沈阮仪当下这般滑动。

  于哲反应颇大,夺过了那面包,让他别吃了:“我带你去吃正经晚餐。”

  沈阮仪差点噎住了:“不、赶我走了?”

  于哲心情复杂,听他咳嗽两声,对自己的冒失感到愧疚,顺手开了瓶KTV自带的矿泉水,递去唇边:“先喝点水吧。”

  沈阮仪下意识接过喝了两口,吞咽的动作顿住,后知后觉地抬起脸:“你知不知道这里的东西都不干净?”

  于哲愣住,心想矿泉水怎么会出问题,转头一看,这玩意儿叫农夫三泉,包装跟正版的一模样。

  于哲顿时慌了,蹲着仰脸看他:“能不能吐出来?”

  沈阮仪:“已经咽下去了!”

  两人瞬间都坐不住了。

  在陌生的KTV包厢里,处处像藏着陷阱,沈阮仪心理作用严重,瞅哪儿都像有针孔摄像头:“我不想被拍到小网站上,回头公司的员工该怎么看我?”

  于哲听得脑袋要炸掉,赶紧把沈阮仪带离KTV,直奔停车场,从对方身上摸钥匙,还被念叨个不停:“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于哲:“我要找车钥匙,带你去医院洗胃。”

  沈阮仪:“来得及吗?”

  于哲将手伸进牛仔裤口袋,摸出钥匙,解锁车后把人塞进副驾,居高临下地审视他:“现在没看出来有半点问题。”

  沈阮仪快要气炸了:“有问题就晚了!”

  “不是那个意思。”

  于哲赶紧上车,系好安全带,启动车辆正要驶出去,余光里却是沈阮仪拽下衣领,到处挠的动静。

  于哲倾身过去检查:“哪里不舒服?”

  沈阮仪说不上来,全身热得厉害,胡乱地伸手摁冷气开关:“……好热。”

  于哲不敢动弹。

  沈阮仪已然蹭过来,半边身子越过副驾区,像扭动的蛇,热气不住地喷在少年干净白皙的脸蛋:“是你让我喝水的。”

  于哲瞧他鼻梁和额角都冒着薄汗,抬手捋起额发,语气中充满了无措:“确实是我的问题。”

  话音刚落。

  不比那晚毫无章法的啃咬,沈阮仪张开嘴唇,含住了于哲的薄唇,两手捧在脸侧,几近全身的重量都靠了上来。

  于哲浑身像被电流蹿过,不敢动弹,却又怕他磕着摔着,胡乱地托着那劲腰,护在身前。

  单方面的吻像是倾盆大雨砸下来。

  两具成年男性的身躯,SUV的空间都显逼仄,气息纠缠,呼吸混乱,体温反而愈来愈滚烫,十六度的冷气也形同摆设。

  于哲几乎是被压在驾驶位上的,作茧自缚,无数回狠下心,或许能避免这样的错误。

  如今只得千般万般地哄:“现在赶紧去医院,好吗?”

  沈阮仪的脖颈以上,像被血气笼罩,别开脸,高挺的鼻梁蹭往于哲的侧脸:“不、不去。”

  于哲像在哄个小孩,语气不可避免地轻下来:“听话。”

  沈阮仪大抵是混了脑袋,在这随时有人出入的地下车库,舔咬上于哲的耳垂:“……宝宝,你要对我负责。”

  于哲大脑充血,手指已被蛮横地拽住,带往腰下,当即明白了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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