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截将军这般不给我悍匪帮面子?也不给钟家白家面子?”那待在钟明身边的阴鸷男子, 正是悍匪帮的帮主莫行,此时他舔了舔袖口中的长刀,眼神微眯。

  常年在刀口上吃饭的人, 可不会这么轻易被这气势吓倒。

  尽管惊讶于常截的实力是如何恢复的, 修为也比他们要高,但是他们依然有底气, 没有必要怕。

  若是怕了, 那他们势力脸面还往何处搁?

  强龙不压地头蛇,地头蛇为何不能吃龙?

  “悍匪帮倒是好性情。”常截嘴角缓缓勾起,随即压低了声音, 如同寒刀淬骨,“你可以试试, 看看是你悍匪帮的拳头硬,还是我常胜军的刀快!”

  “你!”莫行一阵恼火,他不信今天还拿不下一个走投无路的废人,“给我......”

  正当他想动手之时, 钟明却神色凝重的拦下了他, 深深的看了一眼常截,便说道, “常将军好性情, 今日钟某受教了,他日还请常将军也能这般教我一课,我们走。”

  莫行眼睛瞪的跟铜铃一般,云里雾里, 他不明白, 钟明有什么好怕的?

  还是说有什么变故不成?

  能做上帮主的位置自是不蠢, 钟明既然拦下他, 自是有隐情。

  常截但笑不语,钟家作威作福惯了,能让他退一步,想来是有人出手了。

  会是谁呢?

  他脑海中第一想到的便是那天前来救他,神鬼莫测的青年。

  他并未拦下,整顿鸣城的阻碍虽是世家,但现在并非开战的好时机。

  而钟明,别看他如今镇定自若,实则腿软无力,惊得一身冷汗频出,若非正值冬日,穿的衣裳够多,怕是会直接暴露他的丑态。

  他轻喘着气,脑海略显空白,老祖宗刚刚传音于他,竟是要他收手,快些回去。

  钟家立根于此,何曾有过这等警告,他昨日还去见了老祖宗,说话分明中气十足,孔武有力,如今却虚弱不堪,犹如风中之烛。

  家族,不,老祖宗一定出事了。

  这可是钟家的依仗,他都不敢想象,若是老祖宗出事,那么他,钟家一定会瞬间被踏破门槛,剿灭当场。

  他第一次心中产生了如此大的危机感,令他腹背受敌,见谁都有些恐惧不安。

  坐在后排角落中的宋绝轻轻勾了一抹微笑,在他的眼中,钟明,那悍匪帮的帮主以及副将身上都有邪气缠绕,尤其以钟明更甚。

  看戏看舒服了,现在就该轮到他出手了。

  身怀邪气之人,怎可能让他轻易离开此地,更别说这些人可都是妄图颠覆鸣城之辈,那如今的百姓与他们莫不是有因果。

  他手指快速结印,心神一动,鸣城外八个方位的日精月华力量被引导,涌向高空,随后化为一张密不透风的阵法将整个鸣城笼罩下来。

  邪气,在这一刻都得净化!

  常人无法感知,只当四周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但又说不上来,但修炼邪法,身怀邪气之人却是像被串在一起的蚂蚱,在热火上来回烘烤,滋滋冒油作响。

  几乎是同时,整个鸣城不少人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其他人还不明所以,只在一旁愣愣的看着在地上翻来覆去,摸爬打滚,生不如死的修士。

  拍卖场中,钟明还未走出玄门一步,便感觉到脑海中悚然一震,一道若烈阳般炽热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脑海,带来的并非暖阳,而是熊熊烈火,在灼烧着他的灵力。

  灵力在筋脉中周天循环,此刻却犹如干柴,烈火一碰,便顺着烧了起来,一呼一吸,直至已经深入骨髓的邪气,小小火星陡然撞出了璀璨火花,绽放成了火树银花。

  拍卖场中有的人已经跪在地上,有的人惨叫连连,莫行及四个副将早已受不了那股无形之火,被烧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钟明儿时修炼至如今,邪气早已深入骨髓,但饶是他功力深厚也抵挡不了这火。

  “该死,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他紧咬牙关,体内的灼热痛楚,令他汗滴频频落下,再看四周的人,脸色格外难看。

  找老祖,老祖一定有办法解决。

  他像是缺水的鱼儿找到了救命稻草,推开拍卖场的大门。

  突然,钟明瞳孔一缩,他感觉到那股火焰倏地从小火星变成了大火苗,一下子便将他那负隅顽抗的邪死燃烧殆尽,直冲五脏六腑,丹田心脉。

  “不——!”他那宛若烧焦的废嗓传出一声嘶哑的咆哮,接着沉寂下来,头一歪,眼神不敢置信的失去了色彩,双腿无力的跪了下来。

  宋绝漠然的收回眼光,说不让你跑就不放你跑,环视一圈,拍卖场中有三分之一的修士都受到赤焰洗礼,只要他们不是像钟明一般从小修炼,根基都是用邪气筑成的,待到他们邪气被灼烧殆尽后,便会醒来。

  精神力涌动,整个鸣城,除了百姓待的地方,其余地方,或多或少都是出现了这些状况。

  宋绝为了这些修士好,可是特意加强了阵法的威力,一点皮毛邪气都会被阵法察觉到。

  他眼神一眯,看到了钟家,此时钟家上空已是邪气滔天,府内人人倒地,生不如死的被赤焰灼烧着。

  他还感受到了一股令他都心悸的气息,也许,那幕后之人便是钟家之人。

  “改变常截的命运,拯救鸣城于水火之中,打破邪道计划,获得地炎莲生长进度5%。”

  “地炎莲生长进度达到10%,获得境界+1。”

  思索间,天道的声音便突然提醒,紧接着,体内的灵力节节攀升,达到顶峰后“啵”的一声,冲破了阻碍,登上了渡劫七层的境界,如鱼得水。

  “这...不知兄台可否告知这是何事?”常截注意到了宋绝,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气息,脸色一喜,赶忙上前问道。

  宋绝被莫名打断了猜想,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醒了醒嗓子,便说道:

  “凡事被灼烧之人皆是修炼邪法之人,你得将其全都抓出来,好好审问一番。”

  “诸如钟明之流,更加要严加审问,至于其他人,那是你的恩怨,与我无关。”宋绝沉声说道。

  在常截耳边,这像是一条条命令,但是他非但不觉得刺耳,反而更觉得理所当然。

  尤其是从宋绝身上传来的压力,令他如今化神巅峰的境界,也是感到渺小。

  “对了,将城中百姓早日放出,人生而平等,哪来的这些陋习,你得好好敲打城中势力,可莫要再出现这些情况。”宋绝又说道。

  “是...这位兄...”

  “我姓宋名绝。”

  “宋绝兄,不知皇兄可有其他吩咐?”

  一提到常州,他说的话都轻极了。

  “你,多多保重。”宋绝有些摸不着北,回想一番后发现似乎没有其它话,但为了照顾到常截,他还是委婉了些。

  说罢,宋绝身影便消失了,他得去看看钟家如何,他总觉得那里才是问题所在。

  常截愣了一会,随即苦笑一番,叹了口气后也是指挥着常胜军行动起来。

  唯独忽略了坐在另一侧,头戴面纱的女子,她的眼中神采奕奕,看到宋绝离开后,她也跟了上去。

  “能够用出日精月华大阵的,必定是圣子所要找寻之人。”她松了一口气,来到鸣城多日,终于让她给找到了,只是她表情略有疑惑,登天宗的日精月华大阵,什么时候能将身怀邪气之人给灼烧的如此凄惨,以至于毁掉根基,连个渣都不剩?

  钟府在鸣城的东边,占据了鸣城约莫十分之三的土地,而其前头是长鸣街,往常叫卖声,吆喝声,做生意行人络绎不绝,传闻,这还是钟府所要求的。

  但如今,行人却是稀少,宋绝来到钟府面前,发现已是关门紧闭,他抬眸,望着钟府上方那浓郁的邪气,被净化后又源源不断的滋生出来,似是要对抗到底,他精神力涌动,感知到钟府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纷纷倒在地上,放弃了挣扎,只有极少数外围人员,因没资格修炼邪法才相安无事。

  邪气的源头是从那后方升起,宋绝身影一闪便来到了钟府内院,这里的邪气近乎化为实质,模糊了双眼。

  他又拨弄几个小阵法出来,给钟府来了一个套中套。

  待到邪气渐渐被驱散,他才看到,这些邪气竟是从地下飘了出来。

  如此浓郁精纯的邪气,这怕这下面有一个不得了的邪道人物。

  他给自己和密道门前各布下了一层结界,防备邪气过多溢散出去,随后便从一侧密道中走了下去,楼梯有些陡峭,越是深入,越是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冷意,这里似乎很少有人来。靠着墙壁,他踢下了一块石子,直到十息之后,他才听到细微的声响。

  “这么深?这钟家这么能挖?”宋绝不再慢吞吞的走下去,精神力蔓延之地,便成了他的踏脚,几个闪烁间,已然深入到下方。

  在这里,他看到了幽冷的灯火,蠕动的石墙,以及一扇巨门。

  宋绝虽然敛去了气息,一般的修士感应不到,但是生气依然存在,当他更近一步时,墙壁上陡然伸出一双白骨,要将他给拖进其中。

  白骨接触到结界,发出一声清冽的脆响,白骨吃痛,缩回了手,象征性的甩了甩,不敢再探。

  但其它手可不是这般想法,又是一轮叮叮当当的响声,宋绝被吵得烦躁,脸色一黑,轻哼了一声,莫名的威势令那些手如遭雷击,缩回了墙壁,不敢再犯,一路上,畅通无阻。

  “嗯?有人来了?”巨门中的钟家老祖睁开了血眼,他刚刚感受到了一股阳气,随即咬牙切齿道,“难不成,是那坏了本尊大计的天杀之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