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要什么节操。
“你误会了。”
齐木楠雄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佐藤的距离。
佐藤一脸疑惑, “发生什么事了？”
“开个玩笑。”夏油杰笑了一声，他将布丁分给两人，“之前你托我们查的那个符文, 我和悟猜测，符文会根据‘媒介’的性质‘复活’人们的信仰。”
“复活？”佐藤问：“也就说荒霸吐真的是‘死’去的神明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夏油杰微蹙眉头, “一般来说, 他们复活的东西只能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生物, 比如说鬼, 比如说一些咒灵……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明’吗？”
夏油杰并不知晓中原中也的真实身份，齐木楠雄问：“根据媒介性质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中原先生的异能力是控制重力，那么复活的东西也只能控制重力。”
佐藤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我们那次在仪式上见到干尸，那真的是鬼的一部分？”
“差不多吧。”夏油杰说：“他们既然认识千年前的两面宿傩, 那么提前保存鬼的一部分也有可能。”
齐木楠雄茅塞顿开, 中原中也本身就是人造异能，说直白点异能就是设置好的精密的人工智能。由人工智能为媒介, 加上人们对荒霸吐的信仰，变成了名为神明荒霸吐的人工智能。
系统认为荒霸吐是类似的系统，因为他们同为人工智能的产物，并且还有祝福这项BUFF, 不过真的是单纯的人工智能吗？
“不过我曾问过荒霸吐，对方说可以靠信仰而变得强大。”夏油杰疑惑道：“这果然是神明才能做到的事吧？”
“是的。”齐木楠雄应着, 并不打算告知荒霸吐的真正身份，他猜测系统能够进行能量转化，把信仰转化成能量对系统来说并非难事。
“原来是这样啊。”佐藤双眼盈盈, “到时候我要找荒霸吐拜一拜！”
“佐藤老师, 虽然这么问有些晚, 但老师怎么不像平时那样……唯物主义？”夏油杰选了一个委婉的说辞。
“这是真实的我……不。”佐藤望着夏油杰，“你觉得我和那个佐藤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夏油杰眨眨眼，笑道：“没有呢，不论是哪个你，在齐木老师面前还是一个样呢。”
“喂！这个时候不是该说不论是哪个我都是一个好老师吗？”佐藤吐槽道：“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夏油杰笑出了声，他听着隔壁孩子们的打闹声，看着面前的人，忽然有种和他们认识了许久的错觉。
那个未来的被人利用的夏油杰，是何其不幸啊。
他们是自己的老师真是太好了……虽然没教过书就是了。
“佐藤老师，齐木老师，谢谢你，再见——”
“等等！”佐藤立刻打住要鞠躬的夏油杰，“为什么要说得跟告别一样！好像在立FLAG，还是别这样啦！”
三人相视一笑，夏油杰挥着手离开房间，还很贴心地拉上门。
佐藤慢悠悠地躺在被褥上，“感觉再一次看到学生们毕业了呢。”
齐木楠雄在整理思绪，符文只会“复活”这个世界存在的东西……真的是复活吗？应该是“复刻”更为准确。
他和佐藤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系统自从签订契约后，也并没有干涉过这个世界。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有类似系统的存在，才能生出和系统也能感应到的同类。
齐木楠雄视线落在佐藤身上，想到“书”的存在，看来佐藤也完全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佐藤先生。”齐木楠雄顺手拢了拢佐藤身上的被子，鸣女空间并不像外面那样炎热，佐藤此刻身体发虚，可能会觉得冷。
“怎、怎么了？”佐藤自己上拉被子，盖住了半张脸，他不敢抬头去看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想问出口的话语又止住，他换了一个问题，“佐藤先生，救那两个女孩的时候……”
“啊。”佐藤看出齐木楠雄不敢触碰那个话题，他背对齐木楠雄，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我在查出绝症后出了车祸。”
齐木楠雄哑然，他无法听清佐藤的心音，佐藤的声音听着很平静，但……
“失礼了，佐藤先生。”
他轻轻拉下被子。
“啊！你干嘛？”佐藤抢过被子盖住头，“太狡猾了！我没有在哭！”
佐藤感觉胸口闷闷的，被子盖在身上有些热，他热得有些晕。齐木楠雄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这一次没有用传心术，耳鸣声逐渐占据大脑，听得有些不清楚。
齐木楠雄在说什么呢？
好像是……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佐藤掀开被子，清新的空气冲去了脸上的燥热，感受到齐木楠雄落在背后的视线，他不敢转头，“明明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隐瞒了很多事。”
“你有自觉啊。”
“等等！这个时候不是该说‘不是你的错’或者‘我原谅你’吗？”佐藤转过身，昏暗的灯光下，隐约看出齐木楠雄在笑，他用力地扯着对方的衣角，“你在逗我吗？这个时候是逗我的时候吗？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煽情吗？”
“佐藤先生，原本的你比往常更加活泼。”但害羞这件事倒是没有变。
齐木楠雄看着对方涨红的脸，那些理不清的线索也抛之脑后。
“齐木同学，你在阴阳怪气我吧？”佐藤回想起卧室的窘境，“还有卧室R18本那件事！你为什么会直接瞬移到我的房间啊！”
齐木楠雄喉间发出细微的笑声，他没有回答，只是将手贴在佐藤的额头，“佐藤先生，你的体温正在上升，现在大概是37.2度。”
“……喂，超能力是用在这个地方吗？话说你连这个都能测准确啊！”
“这个时候倒是比较像个不良……”齐木楠雄贴着额头的手一移，将佐藤的刘海撩开，额角的痣藏在碎发中。他捻起那些碎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弯着嘴角，“你的刘海变长了。”
佐藤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齐木楠雄，那落在额头的手就像一个电热宝烫得他难以呼吸，心跳声抢了那一声声耳鸣，大脑在这一瞬间宕机。
必须说点什么来摆脱这个气氛！
慌乱之中，他脱口而出，“能看这么准的话，让我中一次奖好不好？”
齐木楠雄：“……”
为什么有人能红着脸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
不过，没指出什么奖的话……
“下次吧。”
“诶？真的吗？”佐藤睁大双眼，棕红的双瞳都亮了起来，他不由得期待道：“真的吗？”
齐木楠雄听着佐藤平复的心跳声，莫名有些不悦。
“关于钱的奖是不会让你中的。”
“诶——怎么这样……”
齐木楠雄应了声，两人突然没了话题，沉默开始蔓延。
佐藤眨眨眼，他轻轻拍了拍齐木楠雄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那个齐木同学……我都要流汗了，要不你把手拿开？”
“拿开的话你会累。”齐木楠雄说得拐弯抹角。
“原来你在使用治愈能力吗？”佐藤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精神好了一些，那这样吧，我睡过去，醒来之后的我不会忘记这件事的。”
“佐藤先生。”齐木楠雄瞥开视线，隔壁传来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中岛敦和芥川又打起来，还有恶灵用鸣女的声音骂骂咧咧，他合上眼眸缓缓开口，“你……”
佐藤看出对方的犹豫，他握住放在额头的那只手，“问吧，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任务协议会完成愿望，你的愿望是什么？”
“哇哦，一下子就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佐藤收敛笑容，他把齐木楠雄的手往下拉，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他这才鼓起勇气说：“我是一个本该就死的人，所以我的愿望——”
“嘚嘞嘞嘚嘞嘞嘚嘞嘞嘚嘞嘞……”
“嗯？”
佐藤拿开手，狐疑地看着齐木楠雄，“你唱哆啦O梦之歌了？”
“……不是我。”齐木楠雄脸沉了下来。
“呸呸呸、呸呸呸……语音勉强识别正确……呸呸呸呸呸呸……”
佐藤找到发出这个声音的手机，手机屏幕再次出现小玉的像素图。
“为什么小玉又会出现？”佐藤问屏幕里的像素小人，“这里有什么你会出现的要素吗？不对，这里没有信号吧？不对，你是另一个世界的吧？”
“只是找那个只知道偷懒摸鱼没多少钱的系统先生帮忙设置了一个关键词。”
“这个前缀也太长了吧！系统先生是谁？”佐藤问：“不对，那种奇怪的人根本不重要，关键词是什么？”
齐木楠雄微眯双眸，对于系统的存在佐藤是真的不知情，并不是因为幻术的原因。
“关键词是‘愿望’。”小玉说：“佐藤先生，为了防止你欠下那些债务跑路，我们可是一直都在盯着你呢。”
“可怕可怕，你是被感染了什么恐怖病毒吗？”
“那边那位声音很像伍丸贰号的人，请你不要听信佐藤先生的鬼话，这个人可是有前科的。”
“不不不，齐木同学！她是乱说的！我是诚实守信的人！”
诚实守信……
齐木楠雄问小玉：“系统存在于你们世界吗？”
“不清楚呢，信息太少我无法处理，系统是指什么系统？”
“只知道偷懒摸鱼没多少钱的系统。”齐木楠雄重复道。
“哦，只知道偷懒摸鱼没一分钱还蠢的系统对我来说无处不在呢。”小玉给出的答案很模糊，“这位声音很像伍丸贰号的先生，你和佐藤先生很熟悉吧，那么请帮他还他欠下的三千万吧。”
“重复那么多次定语不太妙吧！而且内容是不是变得更加过分了？会被说凑字数的吧！”佐藤辩解道：“还有我欠你们的是三万日元……啊，还有五千日元小钢珠钱。”
齐木楠雄：“……”怎么又是小钢珠。
他并不打算配合这两个人的蒙混过关，“为什么是以愿望为关键词？”
“是那个只知道偷懒摸鱼一分钱没有又蠢又混蛋的系统出的主意。”小玉说：“佐藤先生，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佐藤微愣，他有些感动，“所以你是特地来提醒我的吗小玉——”
“那件事无所谓，我主要是来提醒你归还剩下的三千万零三万五千日元，我连接了电子货币通道，你只要把钱汇到——”
“啪。”
佐藤默默合上手机，他如坐针毡。
“佐藤先生，你去过很多世界？”齐木楠雄的手把佐藤的碎发撩开，指腹触在佐藤的额角，遮住了痣，他继续使用治愈能力。
佐藤抱歉地笑了笑，“其实……这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三个世界。”
齐木楠雄看上去异常冷静，问道：“伍丸贰号是谁？声音和我很像？”
“啊，这个纯属巧合……伍丸贰号是一个机器人，我之前听小玉记录了他的声音，闲着没事我就和小玉合成了一首歌，顺势就当了我的手机铃声……”
好多槽点。
这种熟悉感……太像那个系统了。
“这样啊。”
“对对对，就是这样。”佐藤笑道：“既然愿望不能说，那我就休息啦齐木同学。”
“佐藤先生。”齐木楠雄微微凑近，指尖摩挲着佐藤额角的痣，“你果然是想逃跑吧。”
“啊哈哈啊哈哈哈。”佐藤干巴巴地笑着，他往后倾，齐木楠雄的手往前凑，指尖触到耳垂，佐藤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歪头缩了缩肩膀，一侧的脸正巧贴近那只手。
佐藤缓缓闭上眼，整张脸红透了，他磕磕绊绊地说：“那、那个……齐木同学，你你你你人设是不是崩了？我们这里不是那、那种频道吧？”
“哪种？”齐木楠雄弯着嘴角，“佐藤先生可真是狡猾啊，”
佐藤闭上嘴不再说话，他透过指缝，虽然齐木楠雄看起来在笑，可他能感受到那笑中多多少少带着几分怒意……
这个状况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等等！
既然如此，那就逃吧！
佐藤闭上眼立刻睡了过去。
齐木楠雄：“……”
被逃掉了。
齐木楠雄轻叹一口气，揽住要倒下的佐藤，估计醒来又会变成那个说着中二病的佐藤。
佐藤……到底在隐瞒着什么呢……不，是那些人，那些世界中与佐藤有关联的人在隐瞒什么？这是佐藤来到的第三个世界，那么佐藤前两个世界的愿望是什么？又为何认为自己是将死之人？
门被敲了两声。
中岛敦的声音传来，“那个齐木先生，我们差不多想回家了……津美纪和惠明早还要上课。”
齐木楠雄抱起佐藤，用超能力拉开门，“走吧，回家。”
“佐藤哥哥没事吧？”中岛敦有些担忧。
“他只是太累了。”
带着一群孩子瞬移到家后，安置好佐藤后，齐木楠雄靠在床边，听着对方发出平稳的呼吸声。他的手机有几封未读信件，大致翻阅了内容，接下来有的忙了。
不过有件事还是要确认一下。
齐木楠雄唤出系统。
系统：啊啊啊齐木大神！我错了我这就去查上司在哪……
齐木楠雄触碰面板，将小玉的像素图传过去：你认识小玉吗？
系统：诶？为什么你们会认识……难道佐藤准备对你透露愿望吗？
齐木楠雄：是。
系统：没办法，我没法联络佐藤，得知小玉能联络佐藤后，我就借用蓝灵子的能力，给手机设置了一个触发两个世界通话的关键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齐木楠雄：怎么回事？
系统沉默一瞬，义正言辞地说：愿望不能随意对他人透露，我是没法联络佐藤才把上等的配件给小玉拜托她的，还有蓝灵子……呜呜呜我牺牲可大了……
齐木楠雄冷笑：你没有说过，任务协议也没有写。
系统面板在不断颤动：不是啊，特地说明两个宿主肯定会好奇愿望的啊，不说说不定永远不会提呢，之前就有很多觉得对方愿望与任务不匹配引起的纠纷，处理起来老麻烦了。
齐木楠雄终于确认有问题不是系统本身，而是那个世界肯定有什么“屑”的病毒感染每一个人，佐藤在那个世界待过，难怪和系统以及那个世界的人都有种不相上下的不靠谱。
这个感觉很熟悉，还有谁和系统类似……
齐木楠雄愣住。
“不要翻那么快啊鸣女！”
鸣女的手在迅速翻着杂志，恶灵的声音大喊道：“不要光看插图啊……诶？齐木老弟？你怎么来了？”
佐藤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我一定是游乐园过敏导致抵抗力变差，这两天我怎么老在睡觉……”
佐藤洗漱好再下楼时，菜菜子和美美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中岛敦在一旁写作业，芥川……
“芥川呢？”
“他在楼上休息。”
佐藤瘫在沙发上，再一次动弹不得，“敦，给我倒一杯水……帮我兑点苹果醋。”
中岛敦无语道：“明明没喝醉不要搞得像宿醉一样啊，在菜菜子和美美子面前能不能做一天的好榜样？”
“一天？时限也太短了吧。”
“那你倒是维持一天啊！连一分钟都不想演了吗？”
“敦果然到了叛逆期吧……”佐藤被中岛敦赶到厨房吃午餐。
他慢慢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夏油杰摆脱高专他们在聚餐，之后他和齐木楠雄……嗯？诶？咦？
“啊啊啊啊啊！”
听着厨房传出的喊叫，菜菜子和美美子向中岛敦投去疑惑的目光。
中岛敦无奈地耸耸肩，“……无视吧，还有，千万不要学佐藤哥哥那样大喊大叫，非常扰民。”
菜菜子和美美子认真地点点头。
“啊啊啊啊我竟然……”
佐藤仔细回想昨晚他和齐木楠雄在房间里的事，单独在一个空空的房间还只有一张被褥，他们一开始在增进感情……嗯？
但后面好像响起了一个哆啦O梦的歌，齐木楠雄好像……生气了？
难道……昨晚他逼着齐木楠雄唱那个鬼畜的哆啦O梦之歌吗？
听到佐藤大叫赶回来的齐木楠雄：“……”
故意的，这绝对是佐藤故意把自己的记忆“改”成这样。
作者有话说：
佐藤，疯狂试探齐木楠雄的底线。
佐藤桑，收敛一点吧，你这样可是会被齐木楠雄OO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