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世家每半年都会举行一次会议，地点大多数都会是御三家其中之一的大堂，聚集着日本所有排的上号的古老咒术世家，商谈一些或重要或不重要的事务，今年也不例外。
这次的聚会地点是在禅院家的大堂，首席是御三家的人。在场的都是家族的家主或是家主继承人，除了个别是年轻一辈外，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咒术前辈。
这些老人□□又腐朽，自诩强大经验丰富实则故步自封，又不肯接受新的事物。一旁的五条悟听得只打瞌睡，他平时是不肯来的，但今天他精神不太好，不是特别想在高专上课，刚好借机逃课在这里睡一觉。也得亏他今天精神不好，不然这里的老人得被他气得高血压。
相比起在礼堂明目张胆睡觉，甚至连礼服都不穿随便套了一件便服就过来的五条悟，你就要低调很多。水谷家是仅次于御三家的家族，实力不算弱，但地位尴尬，类似万年老二的感觉，所以是坐在次席。仅仅是差了一点，就和一流世家天差地别。
你一身得体的和服跪坐得笔直，垂眼低眉的样子，如温柔矜持的大和抚子一般。你也没有任何在这会议上发表意见的打算，安静得像是来充数的，默默听着其他家主再讲。
大概两个小时，会议结束。众人纷纷离开，你正在禅院家的院子里走了，准备回去，就在这时，你被人叫住。
“水谷小姐。”
你回头一看，是五条家的现任家主和五条悟，五条悟一脸不悦地双手插兜，方才一直在打瞌睡，现在清醒了也不安分。
“午安，五条家主，五条君。”你露出礼貌的浅笑，态度上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但仔细看会发现你眼中没有一丝情感，你对这些世家的咒术师都没什么感情，除非是看向五条悟的时候还有些温情。
“好久不见了，水谷小姐。”五条家的现任家主对你打招呼，“难得见一面，接下来不知道你是否有空，可以请你去五条家坐坐吗？”
这话一出五条悟啧了一声，你这是依旧保持着温和且毫无意义的微笑。
本来继任家主必须是成家立业才行，但你和五条悟有婚约，四舍五入也算是成家了，而且水谷家急需一个力量象征，所以提前把你推上了家主的位置，但没有实权，处于架空状态。你也是最近肃清行动结束才重新获得一些家族里的话语权。
但五条悟的状况和你恰恰相反，他有实力是五条家唯一继承双术式的，在家族中可以横着走，没人敢反驳他，现任家主非常地想让他继任，但本人似乎不太可以处理家族的事务，所以再三推脱。
这位五条家的现任家主在打什么主意你也清楚，要不是五条悟还没成年，估计都想立刻把你接回五条家让你们结婚洞房了。你和五条悟的婚约来源于两家的交易，水谷家在咒术研发上很有名，虽然前些年因为人体实验的事情名声很差，但你们有着能继承术式的咒术仪式。
对五条家来说，百年来才产生了这么一位双术式的成员，显然希望他的后代也能百分百继承六眼和无下限，所以非常需要水谷家的咒术仪式，即使知道那仪式也是有风险的。而另一方面，水谷家也想跻身一流的世家，所以和御三家联姻是必须的战略，只是刚好五条家答应了他们的交易，如果换做是加茂或是禅院，他们也会答应，他们正打着想要得到御三家的咒术的主义。
咒术界就是这么残酷，咒术师们日夜都要和诅咒战斗，自然是为了得到力量不择手段。你知道你们的婚姻也只是一笔交易，也明白结婚后你的处境会是怎样，但因为你很喜欢五条悟，所以觉得这样也无所谓。
反正你已经变成了半人半咒灵的怪物，你都没把自己当人看待，变成谁的物件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此生注定以被圈养的咒灵而活，那你希望用这辈子带给心爱的人幸福。
你本来是这么想的。
“套近乎做什么，我又不会娶她。”五条悟咂舌道。
若是平时你听到这话也只是浅笑不予置否，但今天不一样，你的目光幽幽地看着五条悟。
你被当做家族的道具，五条悟也一样。你丧失了大部分人性并不会觉得悲哀，所以觉得无所谓，但对追求自由的五条悟来说，这该是难以忍耐且痛苦的一件事。
你承认，你对这婚约确实怀着期待的心理，人都是有占有欲的，想要通过一些手段和心爱的人捆绑在一起，你或许也在不知觉中换着这样的卑鄙心思，但这并非你所愿。你知道五条悟很想从这婚约中逃离，但你一直没有表态，随波逐流，因为对你来说，无论婚约继续还是婚约解除都是一样的，你的心被他夺走了，有没有婚约你都会追求他的。
你把自己仅剩的温柔和爱意都捧给了对方，予求予给，期待他有朝一日能理解你。但对方不需要，五条悟在这世上什么东西得不到，你的爱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你能给他带来什么呢？
“......我赞同五条君的提案。”沉默数秒，你突然开口说道，语气平稳。
两人震惊看着你，五条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最近我也和家族的长辈们商讨这个问题，本来想找一个合适的时间约见您告知此事，但今天是世家的聚会，择日不如撞日，免得日后打扰您的时间。”你浅笑平稳地说出这话，但眼神直直地看着对方，有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力量。
“我以水谷家的名义向五条家提出解除婚约。”
五条家的现任家主眼神惊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要是换做几个月前你说这话，大概没人会重视，但现在不一样，这个月你肃清了大半个水谷家的成员，涉及到别的家族也毫不手软，手里拿着大把证据显然蓄谋已久，心狠手辣骇人听闻，传闻你招揽了好几位前诅咒师进入家族，其中那位经常跟在你身边，未曾展现过自身术式，光靠战斗就已经强得可怕的神秘男子最为有名。
所有人都在猜测那个神秘男子的身份，上次派遣给水谷家歼灭某个地下□□任务，你就只派了他一个人去，那个男人一个人就杀光了那个□□组织的所有诅咒师，依旧是未曾用过术式。
现在的你有了自己的人手和力量，已经不是被架空的吉祥物了。
“你是认真的？”家主眼神凝重了起来，和方才对待五条悟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你和五条悟的不同之处了，五条悟平时太过作风肆意，所以别人很多时候都分不清他的话哪些是心血来潮还是认真的，大多数时候人们都畏惧他的力量不得不服从他，但很少去深思他的决断。家主并不会在意五条悟的退婚要求，只会单方面地对他的无理取闹感到头疼，反正也是关于些情情爱爱的理由，那些有什么重要的，把家族的术式传承下去才是重点。
但你不一样，你作风谨慎，平时温和柔软没有什么霸气，但一旦认真起来很可怕，典型笑里藏刀，你说出来的话，就会让人产生一种你是出于理性考虑的感觉。
在五条家的家主看来，你现在提出解除婚约，就是现在有力量了，翅膀硬了，水谷家在向他们家族示威。
完全不会想你的退婚理由其实也和五条悟一样任性，就是单纯的情爱。
你平时确实很冷静理性，但对待五条悟的事情上确是非常不理智，他承接了你残余人性里的所有爱意。
“现在，水谷家的家主就是我，我觉得我有能力决定族内的要务。联姻是家族大事，关系着家族的发展，我觉得，以水谷家的资历还配不上御三家的五条家，自惭形秽，所以主动提出解除。”你说道。
五条家自然不会接受，他们不惜让五条悟娶你这样的怪物，还不是因为想得到水谷家开发的继承术式的咒术仪式，像五条悟那样继承无下限和六眼的双术式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五条悟虽强，但只有他这么一位强者，仅此一位，他们太想太想把术式保留下来了。
“这是水谷家上任家主和五条家定下的约定，单方面毁约，你这样会破坏两家的关系的。”家主拿家族来压你。
你看着他，没有因为威胁而动摇，依旧是不动如山的浅笑。“你们，为了把无下限和六眼传承下去，不惜让五条君娶我这种半人半咒灵的怪物，真的好吗？你们就不怕我生出来的孩子是咒胎？”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还是问问五条君的意见比较好，毕竟，以后你们家族也是五条君继承，不是吗？”你勾起嘴角，眼中显露出几分嘲讽，“所以，我只在乎五条君的意见，您的话，对我来说其实意义不大。”
五条家的家主听懂了，你那话的潜台词是说，我在这里听你说话完全是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你一直都表现得很温顺，所以常常让人忘记你本质是特级咒灵，有着非常可怕的实力，只是还不熟悉力量担心失控才一直压抑。你本可以像五条悟那样不管不顾，只是你有自己的顾忌坚持。你会听同为特级的五条悟的意见，除此以外比他弱的所有人你其实都能不听。
被如此威吓，那人一丝说不出话来，你也没有步步紧逼，毕竟这是件大事，不可能在这里三言两语就解决，反正把态度放在这里，你微微鞠躬，礼貌道：“好了，我只是传达家族的提议，打扰您时间了，我还有事，原谅我先失陪了。”
说完，你对五条悟礼貌颔首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他被你看得一愣，从方才开始就没料到你会突然间提出那样的提议，而且态度还这么认真，导致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喂！”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脚步已经已经追了上去了。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他身边流失，越去越远，心中产生了一阵强烈的落差感。
听到了声音你停下来脚步，回头看他。“为什么突然间......你是不是......我......”五条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被你柔和的目光口齿不清。完全没有想到你会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即使知道你俩的婚姻的代表着交易，但你温柔的态度一直让他相信你是喜欢他的。
他讨厌被束缚，又觉得你对他肉眼可见的深情让他眷恋，所以对这婚约态度很暧昧，虽然嘴上拒绝，但也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毕竟谁都很难拒绝被爱的感觉，他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无论以前多少次被非议，你都是一副笑而不语的样子，为什么今天偏偏就提出了。一直以来你嘴上说的那些感情都是假的吗？为什么可以说撤退就撤退。
然而你像早就预料他的反应一样，对他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很期待我和你统一战线，对抗家族的吗？我现在答应了。”
“啊......”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可能一直觉得我在用婚约束缚你的，但并非如此。我喜欢你，家族利益对我来说无所谓，可以说在这世上我会在乎的咒术师屈指可数。我很在乎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我都愿意去做，解除婚约自然无妨，只要这是你发自内心的愿望，我都会尽我所能实现。”
你解释道，你一如既往的温柔态度让他不知为何揪紧的心放心了些，你的眼神依旧满含爱意，然而让人忽略的，是隐藏在其中无尽悲哀。
你又深情又悲哀地说道：“五条君，唯独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未经历过感情洗礼、缺乏同理心的五条悟始终无法解读出你眼中的情绪代表着什么，但他听懂了你的话。也就是说，不希望他们的关系被交易束缚，所以主动解除婚约，但还是喜欢自己的意思。
想到这里，他似乎有些放心了，但还是不安心地试探道：“所以，你不是讨厌我？”
“......我又怎么会讨厌你。”你叹息道。
五条悟彻底放心了，你眼中的他无法理解的复杂情愫虽让他本能不安，那种你离他越来越远的依旧发挥作用，可他还是下意识的忽视了。因为他无法感同身受，也没有意识要放下自尊去了解你的内心，所以想当然地忽略了，觉得不会是什么大事。
你看五条悟的眼神很无奈，像是看向天边遥远的繁星，深知自己无法触及所以已经决心站在原地。这个时候，几个禅院家的侍女捧着盛着水果的托盘，大概是要送往一些房间里去，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往托盘上拿了一个草莓，放到嘴里。
那些侍女吓了一跳，但看到五条悟的脸恍地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有追究他失礼行为，捧着水果一步一回头地继续走。
五条悟就是这么一个耀眼的人，他像是得到了上天最大的眷顾，和他相比起来所有人都是凡人。你看着他手中的草莓，有点恍惚，喃喃地问道：“五条君，你对十岁以前发生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这么久啊，不记得了。怎么了？”
你摇摇头，“没事了，随便问问而已。”
在这个咒术界，五条悟对你来说是特别的。
并不是因为咒术界的实力地位外貌上原因，而是一件小事。时间回到六年前，那时候你还是个十岁的小女孩，你生活在一个很平凡的家庭里，父亲是上班族，母亲是家庭主妇，家中有两个女儿，就是你和妹妹。你们上的是社区附近的小学，和所有孩子一样，上课、下课、和朋友玩闹、父母不在的时候照顾妹妹，就是这么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家庭里的孩子。
某次暑假，你和父母回乡下老家度假，遭遇了诅咒的袭击，应该是附近被村民祭祀的土地神化成的假想诅咒。小孩子有时候能看到一些脏东西，你带着妹妹在山林里逃亡，但是你们两个小孩怎么跑得过那样的怪物，差点就被诅咒吃掉了。
而就在危急时刻，一个银白短发的少年救了你们。他站在半空，手指轻轻一指，那可怖的怪物就瞬间灰飞烟灭，那双冰蓝色的美目就如同美神手上最美丽的宝石。
“不过是个二级诅咒罢了，还妄成神明，真好笑。”他渐渐降落到地面，烦躁地抓抓头发，“本来只是来休假的，结果遇到这种事，真是。”
眼神不经意地看向你和妹妹，你被那双过分美丽的眼眸看得一阵心悸，仿佛能透过□□看到你潜藏的灵魂。这个美丽、强大又可怕的少年啊，你愣愣地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吓得瘫软坐在地上的你们，正想说什么，就听到树林远处有人声，“少爷！！少爷！！您在哪里？！”
“啧，真烦人。”少年啧了一声，然后对你说道，“你家在哪？我要去你家。”
你愣住了，“啊，好。”
你带着这个神秘的银发少年回了家，父母没有对他有什么疑心，只以为是老家附近的孩子，乡下的孩子经常汇聚在一起，对他也很热情。
父母并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你也没敢说出来，那样的经历太过于诡异，要不是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年跟你回家，你会认为是一场梦。
老家后面有一片草莓田，你采了一大盆草莓递给少年，笑道：“送给你，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东西。”
银发少年看了一眼那红艳诱人的草莓，清洗过后挂着水珠的样子更惹人胃口。他就像是接受信徒进贡的神子，随意从盘子里拿了一个放在嘴里，草莓的味道没让他失望，他矜持地点评：“不错。”
即使那时候你还年幼，那疏离感也让你明白了，你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那时候你显然不知道他在咒术界是什么存在，对年幼的你来说，他就是一个有着奇怪力量的少年，救了被怪物追赶的你，而你也喜欢上这位有些过分年轻的救命恩人，仅此而已，就是这么淳朴简单的感情。
大概是吃人嘴短，也可能是在你家呆得还算舒服，他乐意解答你的疑问，他告诉你自己是咒术师，也告诉了你一些诅咒、咒术相关的知识，这些在咒术界都只是常识罢了，但你听得津津有味，你首次接触了这样的一个神秘世界，就像是只存在童话书里的魔法世界，让你向往。
一周之后，少年离开，你的初恋是那你未知的神秘世界和那如神圣的少年带来一场特别的梦，这样的回忆要是一直停留这样的阶段是很幸福的，但命运没有给你这样的机会。
十岁之前的人生是你认为最幸福的时期，而之后，你的人生就仿佛被降下了诅咒，急转直下。
父母因为车祸去世，你和妹妹无依无靠，然后一群穿着和服趾高气昂的男人来到葬礼现场，看着你们，“就这两个小鬼？看上去就是普通人啊。”
“有什么办法，本家的小孩都死光了，她们两个好歹有血缘，用作实验数据也还是可以的吧？”
你才知道，爸爸是某咒术师世家水谷家的远方亲戚，因为血缘太远，连你爸爸也忘记了，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水谷家的人都是热衷于研究咒术的疯子，他们渴望着复兴家族，把本家的所有孩子都用作咒术实验，用仪式强行在孩子身上施加诅咒，妄想他们能获得强大咒力和继承术式，制造一个想五条家那个六眼那样的继承人。
葬礼之后，你被水谷家的人收养并带走了，除了你和妹妹以外，还有其他从各地收养回来充当实验品的孩子。
接下来迎接你们是无尽地狱。肚子上被刻下特殊的咒印，水谷家的咒术师在你们身上施加诅咒，让你们被咒灵缠身，而那个特殊的咒印会让你们和咒灵同化，从而把你们从一般人的体质转变为咒术师的体质，强行增强你们体内的咒力。
但这样的实验失败率很高，同化失败自身就会变成咒灵，成年人接受这个实验成功率更低，孩童期反而会高一些，所以水谷家才会处心积虑地收养那么多孩子。
一般人背负着诅咒都会对身体危害很大，你看着周围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同化失败，变成丑陋的诅咒，比当初暑假你在老家见到的那只诅咒还要可怕。
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妹妹变成咒灵，皮肤被破开失去人类形态。痛苦得眼泪流不出来，你体内的也承担着好几只诅咒，咒印不断让你和身上的诅咒同化，混乱的负面情绪和身上的痛苦、还有发自灵魂的哀伤。
周围的孩子发出哀鸣，你们就像是沉浸在地狱深处的人，拼命向上爬。
这次不会再有一个像神子一样的银发少年来救你们了。
“才五只三级咒灵就撑不下去了？真没用。果然是没有咒力的猴子啊。”他们干净利落地祓除了变成诅咒的你的妹妹。
“我们为了保护你们这些弱小的普通人那么拼命，你们好歹也发挥出一些作用啊。”
“没有的东西，连做试验品都做不了的猴子。”
这些话如毒蛇剧毒般刺入你心头，毒素在你心头蔓延，痛苦之余，一股强烈的恨意在你心中油然而生，那不是被咒灵同化产生的咒力，而是你发自内心的，对眼前这些人的恶毒诅咒。
我不能死，要是我活下来了，我拼尽全力也要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
我要让你们后悔存活在这世上。
你现在脑海里就只剩下这个想法。
......
“真没想到最终成功的是这个普通人的孩子。”
不知道被往身上施加了多少咒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你精神处以一种恍惚的状态。水谷家的成员把一个缠着咒文绷带的特级遗物拿到你面前，那是水谷家祖先遗留下来——包含着祖先术式的一小截肋骨。
周围已经准备好了咒术仪式，他们把肋骨塞到你嘴里，强行让你吞下去。周围的水谷家围着一圈，发动着仪式，特级遗物的咒力通过仪式强行被你吸收，强大的咒力把你折磨得不成人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一人的嘶吼响彻整个宅子。
但这些人就这样冷漠地看着痛苦挣扎的你，一丝不苟地继续着仪式，为首的那位水谷家的家主看着你，“要是她能够通过这次仪式，继承术式，一定能成为特级咒术师，以后她就是水谷家的家主。”
他那看向你的眼神完全不像是看人类，而是看一种慢慢被研制出来的强大武器。
“这是神的恩赐。”
神的恩赐？
你一阵头皮发麻，剧烈的痛苦也难以遏制的愤怒。
开什么玩笑！
牺牲了那么多人！我的妹妹！还有那么多孩子！获得这样把人变成怪物的力量你居然说那是恩赐？！
恨意，那是支撑你坚持到现在的力量，你靠着这强大如诅咒般的情感战胜了多次同化仪式，保持了自己的仪式。你最终靠着这样的恨撑过了仪式，成功吸收了水谷家的特级遗物，获得了水谷家的术式“千纸”。
然而靠着恨意活下来的你最终也变成了被恨支配地怪物，你最终丧失了大部分人性，变成半人半咒灵的存在。
实验成功的当天你就血洗了本家的所有人，“千纸”术式能力是精神操控，所有你肉眼可见的咒术师，全部都在你操控，不受控制地自行了结了自己。一时间，那古老的宅子蔓延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把他们全都杀了——所有咒术师都得死......把人命当做草芥，还自诩英雄，你们有什么资格趾高气昂。
哪怕把目光所及的所有咒术师都杀了，也无法平息你的恨意，那些那些抵御着同化，你活下来的恨堪比最恶毒的诅咒，现在的你只是依靠着恨活着的怪物，哪怕把水谷家的人都杀了你也无法停止了。
就算杀死了水谷家的所有人，你也会继续杀戮下去，恨意会波及所有咒术师。
就在你快要连最后的人性都被吞噬时，在你脑海中浮现的是过去和父母温馨的回忆、妹妹的笑容、学校的朋友......他们大概不会想看到这样的你。
最后，在你脑海中出现的是，那次暑假出手拯救你和妹妹的银发少年。
对了，那个男孩也是咒术师......
想到这里，你原本混沌的眼眸清明了一些，理智恢复些许，慢慢停下手中的术式。
被你操控掐着自己脖子的水谷家咒术师慢慢放下了手，他已经昏厥了过去。
你看着院子里所有惨状，眼中依旧是没有什么感情，你的情感人性已经在仪式后被吞噬，但你还能回想起同化前的一些回忆，而你现在靠着这些记忆支撑着所剩无几的人性。
你并不了解咒术界的种种内幕，对你来说诅咒师就是把你和妹妹很多孩子都杀害的人渣，因为你见过的咒术师只有那个银发少年和水谷家的人，所以很容易形成先入为主的印象。他们的存在形成了光影两道，一道明亮一道残酷。
这让你产生了犹豫，让你觉得咒术界或许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坏，当初那个少年不是出手拯救你们了吗？如果不是好人又怎么会救你们。
水谷家的人固然不能原谅，但或许不是所有咒术师都那么坏的，我不该进行无意义的杀戮。
就是这短暂的犹豫让你放下了手中的刀，没有把恨意蔓延下去。那份虚无如梦的初恋回忆拯救了你。
平心而论，真实的五条悟算不上是个善良的人，至少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济世救人的咒术师。但造化弄人的是，如果没有当初他没有救你，让你对咒术界的有一个不错的认知，这世上现在会多一位诡计多端、能够操控人心的棘手诅咒师。
你为了这份短暂的善意暂且放下了心中的恨，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
人生如戏，着实是造化弄人。所以我们有时并不知道，我们一些不负责任的行为会给别人什么后果。我们的一份心血来潮的善意可能拯救一个人，一份不甚在意的恶意也会毁灭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