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为什么你没有提前告诉我，她有抑郁的倾向？”
康纳正缩在房间里打电话，虽然房门对于氪星人的超级听力等同于摆设，但克拉克还是比较尊重孩子们的隐私，并不会特意用超级听力偷听。
提姆正在大厦最顶端的总裁办公室里，一只手敲击着键盘另一只手飞速地在一份又一份文件上签名，完全诠释了何为一心两用的典范。
“这种事情你只要一见到她就明白。”喝了一口咖啡让大脑保持在清醒状态，提姆预估了一下文件的厚度。得了，今天看来又得在大厦过夜了。“你确认她的心跳和普通人无异吗？”
“没错，完全是正常人水平。”康纳咬了口桌上的苹果派，“至少我没有看到任何与普通人的构造不同之处，我听她说她曾经在哥谭的图书馆经历了两次爆炸事件，但那不是已经解决了？”
“她引起了小丑的兴趣和注意。”
“啊？”
提姆深吸了一口气：“津岛小姐在被小丑劫持的时候，直接甩了他一个耳光。”
康纳倒吸一口气，瞳孔微震，真看不出来，外表纤细柔弱的津岛小姐，居然也有如此暴烈的时候。
平心而论，康纳真的很想大力地鼓掌，没有一个精神正常的人会对小丑有任何好感：“那我可以理解她为什么离开哥谭来到这里了，小丑一定会报复她的。”
这也是他在担心的问题，提姆捏了捏眉心，尤其是当时津岛小姐说的那几句话，毫无疑问，会引起小丑这种家伙强烈的注意力。所以他对于对方离开哥谭这件事是持赞同态度的，本来他只打算稍微注意一下进出哥谭的人员名单，防止对方哪一天回来时被小丑盯上。
但他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几天后被津岛小姐救了，而且醒来后，他惊愕地发现，自己断裂的肋骨和伤口全部好了，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似的。
他可以确定的是，救治了他的人不是津岛小姐就是与她相识的熟人，而这种毫不讲理的，能力极为出众的治愈能力，也值得他去确认。
“康，你知道的，那样的治愈能力……”提姆没有把话说完，他相信对方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会关注她的，但我觉得不太可能和对方建立信任关系。”康纳当然明白提姆的意思，想到少女说过的话，眼底微微地起了些许复杂的波澜。
提姆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好友的语气有微妙的变化：“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们的接触出现了什么问题？”
“不，并不是……”康纳沉默了几秒，将对方的话简言意骇地复述了一遍，当然他选择性删除了有关对蝙蝠侠评价的那部分。而后他说，“无论是报纸还是电视，没有人会这么评价超人。”
喜爱他的人称赞他为人间之神，敌视他的人将他视为外星来的入侵者，康纳想，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最初选择离开卢瑟去到克拉克身边未免没有对‘人间之神’的崇敬
像薄冰一般透彻而尖锐，毫无掩饰地将人类的本性暴露在白日之下。提姆沉默了片刻，打开文档，在关于少女资料的性格上添加了几行。
“她有哲学家般的性格。”康纳说，“哲学家总是很敏锐的，我不确定我能否完全隐瞒自己的意图。”
和卢瑟不同，卢瑟的野心让他不适，和蝙蝠侠他们思维缜密心思慎重也不同，津岛小姐的敏锐是另一种角度上的，对于人类的本性与欲望，对于世界的美德与罪恶的透彻。这种透彻令人心悸，像是在冰天雪地里用一把不染血的刀把人活生生地劈开，取出其中鲜活的心脏。
康纳自然知晓这种性格会很难融于这个世界。
“你确定她真的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吗？”康纳再一次问，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在一开始就看透了一切。他知道这种感觉并非毫无理由，但他总是不自觉地再一次想起少女的眼睛，有着泡在蜂蜜中剔透的琥珀的瑰丽色泽，却给人以薄冰般脆弱的透彻感。
“……”提姆想到对方在那次小巷中明明像是要离开却还是在他昏迷后返回来救了他的行为，他抿了一下唇，略微有点叹息的口吻，“不，我不确定。”
【你确定需要回收的刀剑真的在大都会？】
郁子半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着舒缓的钢琴曲，实则她在脑内的语气颇有点不耐。
【应宿主要求系统进行再次检测，确认无误，任务对象位于大都会。】
【大都会常驻人口过百万，在无确切地点的前提下，你让我找一个连名字和模样都不知道的冷兵器？】
郁子本不想如此说话的，可不知为何，她感觉到最近的情绪波动有些过于激烈了。而且，她的内心依旧不愿意长时间待在这个世界，割裂感让她感到不适，为此她只能向着被认作始作俑者的系统倾泻恶意。
【宿主是否记得，并非普通的古刀剑，而是过百年的开灵之物。】
郁子沉默了几秒，忽然翻身坐起，从抽屉里拿出电脑打开，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待她将查到的信息浏览完毕，原本若有若无浮在她的身边那不安定的气息已经平息。
【你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系统，情感模块被卸载了吗？】
【系统从未搭载过任何情感模块。】
郁子垂了垂眼，将眼底一瞬间的流光掩去。
【那么，此物出现在附近时，至少有提示效果吧？】
【是的，若检测到出现在宿主周边一千米范围以内，会出现提示信号。】
暂且不管系统那奇怪的态度变化，郁子先将疑惑暂且放在心底。她大概知道了这次需要寻找的古刀剑的身份，应该是原本为刀剑但化为付丧神的存在。
这个世界并不只有科学力量与普通人存在，或许进入灵异论坛找找线索是一个方法。而且，想到几天前和那个名为康纳.肯特的少年的交流，郁子摸出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收件箱显示上午收到了对方邀请周末一起去游乐园的邮件，不过她还未回复。
啧，果然她就不该救那只红罗宾，真是给自己找麻烦。郁子在内心暗骂了自己一句，想都不用想，超级小子会来接触她一定是受到了对方的指示。
感觉到额角的神经又开始轻微地跳动，郁子按了按太阳穴，下床去橱柜里翻出红茶罐，打算给自己泡杯红茶舒缓一下神经。
说起来，不知道猫小姐有没有想她。郁子坐在沙发上，盯着烧水的水壶发出呜呜的声音，大脑中的思绪又不知不觉地发散开了，她离开哥谭都没有和猫小姐告别，也不知道猫小姐如果再去原本她居住的公寓结果碰了个空会不会生气。
啊，不过猫小姐都拿走了她的酒，也应该会原谅她吧。
红茶的香气在空气中散发开，一种烘烤过的微苦的气味中糅杂了几丝若有若无的佛手柑的清新，郁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觉到茶水从喉咙流下去后大脑比之前更加清醒了几分。
她端着茶杯重新回到卧室，电脑的屏幕映照出幽幽的蓝光，照在她的眼瞳上，仿若纤尘不染的琉璃色的海洋。
海洋之下浪潮翻涌着没入不可窥视的漩涡，晦暗不明的摇光从天际边缘急速地划过，收敛起唇边笑容的少女敲打着键盘的速度并不着急，她看着论坛上自己刚刚发布的发言在短短十分钟内成功引起了不少的关注后，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半小时后，斜躺在床上放松地用一只手与刚刚勾搭上的网友打字聊天的郁子眉眼带着浅淡的笑意，她舒舒服服地让脖颈靠在柔软的抱枕上，似是想到了什么，另一只手重新摸出手机，给康纳.肯特回复了一条消息。
【感谢肯特先生的邀请，只是很可惜，周末我与别人已经有约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个时间——津岛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