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好久不见。
系统:宿主啊,好久不见——我看您对剧情掌控力度很足,所以没有参与呢。
这么久不见,它怎么还是这么贱兮兮的。
楚照:所以,你是一点都不打算干预的是吗?
系统:当然了,您只要能够当上皇帝不就行了?就可以回到现代去了嘛。
楚照:……
如今,这已不是回不回现代的事情。
算了,懒得和它扯皮,楚照选择直入主题。
楚照:让我拿过剧本,但是关键人物却隐瞒重要事情,我应当如何?别还没当上皇帝,就被喉咙里面的毒给折磨死了吧?
说着说着,她还冷笑了两声。
的确,何桓生一直对楚照的喉疾讳莫如深,连带着嫌恶钱霖清。种种迹象表明,这喉毒,多半与他脱不了干系。
系统沉默了片刻。
系统:您说的不假,但是嘛,我相信您是可以解决如今问题的。就像现在和女主的感情进展,不是相当顺利,一帆风顺嘛?
一副完全不想提供帮助的样子。
楚照耐住性子。
楚照:先不说我身边定时炸弹的事情,我比较关心偏离的剧情。太子被人杀死,这和下狱自杀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走向。
太子下狱自杀,好歹还能供出几个人来。如今他是被人杀死,利益相关的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这样引起的剧情波动,又让谁来负责?
系统:他死了是死了,只要宿主您继续跟着身边人的引导就行了——他们会让您走上一条光明的、成功的道路。
楚照:问题就在于,我不想听了。
明明只是脑海中对话,周遭的气氛还是骤然冷凝下来。
系统:偏离了剧情,自然会付出代价的——不过没关系,您曾经也同我说过,要和我不死不休嘛。
真是恶心。
楚照:什么样的代价?
系统:谁知道呢,接下来还是要您亲自探索,啊,说不定您能探索到许多书中没有出现的剧情。
贱兮兮的对话终于结束了。
楚照的指节骨都捏得嘎吱作响。
“代价?”她嗤笑一声,“我迟早让你知道何为代价。”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叩响了房门:“殿下。”
听声音,是红枫进来了。
来得正好。
“进来吧。”
红枫走入,端来了一个红漆描金托盘,上面放了莲纹青花的茶具:“刚刚我起床,才知道殿下回来了,想来以后您回来的次数可不多啊。”
???
楚照干咳了两声,示意她把托盘放下,红枫放下托盘之后,就转身欲走,只不过,楚照叫住了她:“哎,你等等,和我聊聊天呢。”
红枫听话,也就安然落座,不明就里:“殿下有什么想要说的问的么?”
“你突然这么恬淡,反倒让我不习惯啊。”楚照悠悠道,“你以前可是上心得很。”
红枫顿觉不好意思,耳根轻微发烫,“这,以前都是担心殿下您嘛,如今你们琴瑟和鸣,也没有我置喙的地方了。”
她还真是有原则啊。楚照这才注意到她眼圈周围一片黑。
楚照决定还是先说些别的话,再问起何桓生的事情来。
“昨夜宫中出事,你可知道些什么?你没有出去看么?”
“想来是有人宫变了,我担心这里大家的安全。”
原来如此,眼睛边上的黑眼圈,还有刚刚才起床——是这么个原因啊。
“你没睡觉?”
红枫讷讷,似乎没有想到楚照这么快就把她的话全部理了出来:“嗯,守了一夜。”
“辛苦了,”楚照笑了起来,伸手倒茶,将第一杯热茶递到她的身前,“你先喝吧。”
红枫有些受宠若惊,忙道“不辛苦”,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茶。
楚照看气氛有些紧张,她不免开口,试图缓解一下气氛:“说起来,你就关心院子里面这些人,都不关心一下我?”
红枫放下茶杯,哈哈大笑:“长年宫昨天晚上,恐怕是进不了一只苍蝇!”
终于,气氛缓解了下来。
“说起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红枫好奇得紧。
看来,何桓生根本没有把这些事情透露给她。在何桓生眼中,她只不过是个起传话、保护之用的工具人罢了。
如此更好。
“太子死了。”楚照说得风轻云淡。
红枫惊得嘴巴都合不拢:“您是说……昨夜宫变谋反的人,是太子?他是被皇帝杀了?”
“当然不是被皇帝杀的,”楚照摇摇头,“皇帝怎么舍得杀他?”
“那是谁杀的?”
楚照幽幽道:“还没找到人呢,如今宫中戒严,就是为了找出凶手。”
“我们一直在宫中,倒与我们无关,”红枫摇摇头,撑着下颌,“但是太子死了的话,以后公主殿下岂不是可以一人执掌大权?那殿下还真是攀上高枝了。”
的确攀上高枝了,楚照笑了笑:“之后再说吧,话说回来,我对你们暗卫很感兴趣。”
“对我?我们?”红枫讶然。
不等楚照回答,她便又否定了一次:“有什么可感兴趣的?”
“确实感兴趣,”楚照笑嘻嘻道,“你难道没有别的所想的么?就天天跟着我?”
红枫歪头,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说起来,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她想了好半天,眼前闪过无数场景,最后却还是难以定格。
最终,红枫只能一脸歉然:“抱歉,殿下,我暂时想不到。我们被约束得过于严格了。”
严格到以至于忘记了命令以外的事情。
“想不到也没关系,”楚照哂然,“只不过你们暗卫那么多人,总得有人不屈从这种严苛的律令吧?”
钱霖清上次专门告诉过她林玉之事。还让她可以问问红枫,只不过楚照一直没有得空问问。如今,总算是让她找到了机会。
问问就问问。
自己的事情想不到,别人的事情,红枫倒是可以想到。
很快,她便开口了:“说到这个,当年我们暗卫中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物——”
“她怎么了?”楚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那是个女人,”红枫开始极力回忆起来,“她的年纪,恐怕和何门领的年纪相仿。她就不怎么听从命令指挥,谁给的钱多,她就帮谁办事。只不过,大家都奈何不了她,只能由她去了。”
楚照循循善诱:“如何奈何不了她?”
“您以为何大人已经很厉害了吗?”像是说起什么志怪传说一般,红枫来了兴趣,“他还要听从命令呢。就是这个女人,外号应当叫做‘雪蛟’吧?她的印记,据传是一条盘踞的雪山蛟龙——啊,只不过也是传说。”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玄乎其玄,红枫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继续说下去:“这个雪蛟可是谁的话都不听,当年她和另外几个人一同执行任务,结果发生矛盾,她杀了其中两个人,带走了所有的财宝,留了最后一个人回来报信。”
楚照听得掌心冷汗都渗出了几滴汗。
什么杀人魔头,她居然还在她的手下学了劁猪之术!
“这么说来,你是没有见过她咯?”
“当然没有见过,这些话都是我听别人说的,”红枫说起来,自己也觉得心有余悸,“她卷钱跑了,我们甚至不敢奈何她。”
楚照若有所思:“这么说来,现在无人知晓她的去路了?”
“谁知道呢,她本来就不守规矩,哪里有油水可捞就去哪里捞,可能她还会去偷东西吧。”红枫忽而想到什么,不禁笑了两声,“听说这雪蛟还有些恶癖,她当年杀了那两个人之后,还将他们给……”
红枫做了个手势。
楚照保持了僵硬的微笑,秒懂。
不然她怎么会改行去骟猪呢?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的话,她很自由啊。”
红枫苦涩一笑:“是啊,自由是自由,可是那是人家本身强悍,组织都无人敢去追杀她的。当然了,这么多年过去,想必她也改头换面,想追杀也追不到了。”
“无事,以后总有机会嘛。”楚照安慰了一句,两人又随便说了些闲话,最后楚照还是催红枫回去休息去了。
彻夜不眠守护一院的好人。她笑了起来,又从院中招呼了几个人,和她们一起把刚刚被那些侍卫糟蹋的地方全部修修补补了一遍,尽量恢复原状。
楚照也只是得空回来一趟罢了,按照大梁尚公主习俗,新婚七日之内,驸马是要待在公主寝宫,抑或是公主府上的。
时至今日卫云舟都未出宫立府,楚照自然还是乖乖地回长年宫中去了。
太阳斜向远山坠去,催红西天一片云霞,映出池中波光粼粼的景象。不似早上的肃穆森冷,一大堆甲士凶神恶煞地走来走去。
夕照灿烂的时候,这宫中还是颇有温情的。
只不过楚照感觉这温情没有持续多久,她走到了长年宫外。
朱漆大门紧闭,楚照只能站在门外,和门上的金黄门钉干瞪眼。
第一天就这么把驸马关在外面不太好吧?而且,往日就算大门紧闭,门口也是有宫人守着的,怎么今天偏生一个人都没有?
就这么把她关在门外?可是她昨天今天明明什么都无可指摘!
想了想,楚照还是叩响了门。
里面陡然传来一声很警惕的声音:“谁在外面?公主殿下说了,甲士一律不准入内!不管什么长,都不准入内!”
原来是这个原因,宫门才紧闭的。
楚照松缓了一口气——对嘛,她明明那么听话,卫云舟何必又关她在外面?
而且,以往她关人在外面,门口都会留两个人守着,今日是人影都不见一个。
看来那些甲士的确是冒犯了她。
“是我,楚照。”她索性沉下声音,报上自己的姓名。
“哦,是驸马啊——”里面传来宫人沉闷的一声回答,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既然是驸马爷,那肯定是要进来的。”
说着说着,楚照就听见门背后传来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多时,那门便打开了。
那宫人还在道歉:“还请驸马恕罪,这上午下午都有甲士过来,说要搜查长年宫。”
那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楚照便听了一嘴。
原来上午时候,她走了之后,这长年宫的大门是没关的,便有一队甲士不知好歹地闯了进来,惊扰了公主,勒令快点赶走他们。
晌午时候,又来了一队人,名头报了一大串,甚至还拿了什么搜查令牌想要进来,公主勃然大怒,直接令人绑了那头头,拖去治罪去了。
“哎呀,然后我们就把门给彻底关了,”宫人念叨着,“而且殿下今日身体抱恙,还熬了药呢,如今又被那两队杀千刀的侍卫惊扰到了,估计还在生闷气,驸马您总算是回来了。”
听着都心疼,又倒霉又好笑。
“殿下现在在什么地方?”
“大概是……水月殿?”宫人抿嘴,“也许是临华殿,总之,您都去看看吧。”
也是,反正她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在长年宫中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