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余卓这么一闹,风声很快传到了曾家耳中,曾老太太死活不让曾宇阳和余卓在一起,后来就传来他们分手的消息。

  再次见到余卓,是来年下学期开学,在教室碰到的。

  余卓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甚至他的穿衣风格更加时尚。

  也是啊,听闻他爸的遗产都留给了他,现在他手中肯定有不少的资产。

  不过陆辛辰猜错了,余卓生父留给他的,都被他以最快的速度花光了,他现在搭上一个有钱人,挥霍得特别厉害。

  同学伸手指着一辆豪车的方向:“呶,那个就是余卓的男朋友,看起来大了不止二十岁。”

  “他也找了个大龄男朋友啊!”同学如此感叹,看了看陆辛辰,觉得这么说话不妥,又突然意识到,“我以前就觉得奇怪,辰辰穿什么衣服他就穿什么衣服,辰辰剪什么发型他就剪什么发型,辰辰找了个大叔型未婚夫,他倒好,找了个父辈型男朋友,反正什么都要跟辰辰比,真的有够讨厌的。”

  “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诶……怪不得我以前莫名觉得他和辰辰可要好了,原来在刻意模仿辰辰啊。”

  “不过他也挺可怜的,抛弃养父母投入亲生父母的怀抱,以为亲生父母是豪门,但到头来仍旧是个假少爷,人生大起大落,我算是在余卓身上看了个遍。”

  “他男朋友也一般吧,最主要年纪大了,还有两个和余卓差不多年纪的儿子,不过他那个男朋友在圈子里出了名的玩完就甩,余卓怕是捞不到一点好。”

  “你们听说没啊,余卓前男友,曾宇阳,曾家好像要举家前往临市发展,他们在江城混不下去了。”

  “啊?有这回事?”

  同学之间你一言我一语,余卓的近况就被扒了个遍。

  至于曾宇阳,如果以后不再见到他,最开心的莫过于陆辛辰了。

  他也确实在网上找到些只言片语,都不太确切,可能问陆柏年更为准确一些。

  到家后,他就问起了陆柏年曾家举家搬家的事情。

  陆柏年肯定了这一传闻。

  他看着老婆的反应:“开心吗?”

  老婆假装听不懂这话,“我开心做什么,跟我又无关。”

  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好几个晚上做噩梦都听见他喊曾宇阳的名字,陆柏年怎么可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能把整个曾家驱逐出江城,只有他能做到。

  显然老婆也想到了这一点,折返回来问他:“是你做的?为什么?”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是陆柏年的说辞,但陆辛辰明显不信:“是不是因为我讨厌他所以才把他赶走?”

  陆柏年朗声笑开:“都是成年人,我不会这么儿戏的,而且你只是讨厌一个人,人这一生中讨厌的人何止一二,难道我都要赶走他们?”

  好像是这么个理。

  但是这个理从陆柏年口中说出来,就是感觉不太信。

  “你没骗我?”

  陆柏年风轻云淡:“当然没有。”

  “那行吧。”陆辛辰姑且信他。

  “别多想,我们只要把我们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宠一个人就是,可以毫无底线地做一些让他安心的事。

  陆辛辰点点头:“那你先吃饭,我把脏衣服扔洗衣机。”

  转头陆国山就打来电话,这个电话是陆辛辰接到的,陆国山特意打给陆辛辰,开门见山地问:“柏年最近没出问题吧?”

  陆老何出此言啊!

  陆辛辰说:“没啊,没出问题,怎么了吗?”

  “还不就是因为动用一些人脉和能力,让曾家产业在江城干不下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是他最近干的事,况且曾家与我们家不算敌人,更算盟友。这么一来,同行都来问我这什么情况,都怕下一个柏年对付的就是他们。”

  “应该不会对付他们的。”

  陆国山:“哦?为什么?”

  “因为我不讨厌他们。”

  陆辛辰挂下电话滑跑到陆柏年面前,想说什么张张嘴又没说出来。

  陆柏年奇怪地看他一眼:“做什么?”

  可能是陆柏年为他做了事情却不承认心里甜滋滋的,又可能知道事实的真相给他激动的,陆辛辰凑到陆柏年面前,在他额头快速亲了一下,而后又快速跑开:“就亲你一下。”

  ……

  下午的时候工作室来了两名不速之客。

  余建民和张凤突然找到他,他们也听说了余卓和王念珠的事,感叹世事无常,希望陆辛辰能认他们。

  虽然两个老人态度较以前诚恳很多,但陆辛辰不是圣父,以前的事历历在目不可能忘记,他也相信人性这定西改不了,生父母不会只想认他这么简单。

  “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真的想为我好,保持现状就算在弥补我。”

  “你还是不肯认我们?”余建民问。

  “大团圆结局固然好,但是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被伤害过就是被伤害过,勉强去接受一些人和事,对我自己是一种煎熬,相信对于你们也没有多大好处。”

  “你心肠真硬。”

  张凤这样评价他。

  陆辛辰也想心肠软一些,也想有爸爸妈妈可以喊,可能不想再被伤害一次,他选择一以贯之,不认他们。

  余建民夫妇走后没多久,他就收到了来自一个律师的电话,律师在电话中称,余建民夫妇起诉他支付赡养费,如果在诉前双方能达成合意,那就不用走诉讼流程。

  后面的话陆辛辰没听下去,对他们的律师说:“起诉吧,就让他们起诉吧,法院怎么判,我怎么执行。”

  回去的路上,天空雾蒙蒙的下起了小雨。

  如同陆辛辰的心情。

  可能对他们还有点期待,但律师的这通电话,彻底把最后的期待都粉碎掉了。

  要说对亲情没有渴望,那都是假的,谁不想被父母亲人疼爱呢?

  从工作室到地下车库,再乘坐电梯上楼,陆辛辰没淋雨,但整个人好像从上到下被浇透了一般,颓丧得很。

  打开门锁,看到陆柏年坐在沙发上,正抬头看过来。

  “回来了?”陆柏年冲他笑了笑。

  “嗯。”陆辛辰换好拖鞋,走到里面,“你今天这么早。”

  “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陪你。”陆柏年从桌上拿来一小盒蛋糕,“公司楼下新开的甜品店,买了个提拉米苏,尝尝好不好吃。”

  “吃完都不用吃饭了。”陆辛辰裂开嘴,勉强笑了笑。

  “晚饭可以晚点吃,让你有时间消化掉这个蛋糕。”

  “那你不饿啊?”

  “饿一会儿,无妨。”

  陆辛辰打开蛋糕,大口大口吃起来。

  他以为自己的表现如同往常一样,可陆柏年还是问他:“你不开心,怎么了?”

  陆辛辰顿了顿,仍旧大口大口吃蛋糕。

  “把头抬起来,回答我。”

  陆柏年用了点命令的语气,陆辛辰抬起头,在对上陆柏年眼睛的瞬间,他鼻头一酸,哭了。

  “陆柏年,我想不通,他们没养过我,却跟我要赡养费。”

  陆柏年帮他擦去嘴角的奶油,把人摁在怀中,轻抚着后背。

  “他们来找你了?”

  “嗯,一开始要认我,我没同意,后来一个律师打我电话说他们要起诉我支付赡养费。”

  “他们一天都没养过我,他们甚至拿我赚钱,现在又要跟我要赡养费,不带这样的。”

  陆柏年已经把曾宇阳赶出江城,把陆辛波安排到非洲没个三五年不可能回来,他以为上次联合警察局长演那出戏能成功把余建民夫妇给唬住,却没成想他们还是来找陆辛辰了。

  “我查过法条了,我国法律上没有断绝亲子关系这一说,只要我还是他们的儿子,我就有赡养他们的义务,所以这个官司,我不可能赢的。”

  “我倒不是怕输,我就是不服气,他们可以不养我,可我却要养他们,这根本不公平!”

  陆柏年知道老婆难受,只能一遍遍顺着他的背。

  “没事没事,我这边也有律师,我们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应诉,我相信法官会有判断。”

  “真的吗?”

  “他们利用你每年可以获得20万这一点,陆氏财务上也有记录,既然已经有利益往来,那我相信即便法官会判你支付赡养费,也会把他们之前从你身上赚的钱一并考虑进去。”

  陆辛辰吸吸鼻子:“那我是不是不用支付了?”

  “很有可能。”陆柏年安慰。

  “那就好。”

  “好了不哭了,我们先吃晚饭,再好好洗个澡睡一觉,任何事情都会解决的,相信我。”

  陆辛辰点点头,指着没吃完的提拉米苏:“我想先吃这个。”

  陆柏年拿给他。

  吃完饭,陆柏年先放水让老婆放松一会儿,自己回到客厅收拾碗筷。

  收拾完后,再来到书房,打电话给法务部,“从他们每年在陆辛辰身上赚的钱下手,务必不再支付这笔赡养费,并且避免今后和他们有任何接触。”

  法务部简单听取事情经过后,觉得应该不算太难。

  陆辛辰在书房外听到了陆柏年打的电话。

  陆柏年躺进被窝后陆辛辰就钻到他怀中,因为有了陆柏年,好像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一切也都变得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