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不知是谁去申请成功,允许就近寻找空地放烟花。这让祁颂足足期待了一天,等到晚上的时候,才和席渡一块儿去。
他们手牵手,肩并着肩,一起在这片没有别人的空地上,抬头仰望着那一束束直冲云霄,绽放于夜空的烟花,绚烂却又飞快消逝。
祁颂含笑看向他,略大声音感叹道:“美好总是转瞬即逝。”
席渡悄悄凑在他耳边说:“但你不是,你是我的限定美好。”
说完,他在祁颂反应之际,将其拥入怀,轻捧怀里人的脸蛋,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至此,最后一束烟花成功绽放,如小星星般闪烁着,为他们庆祝这一美好时刻。
……
回去的时候,两人选择步行,反正这儿离家不远,走的还是小路,遇不到多少人。
祁颂刚想说话,就不凑巧被铃声打断。
席渡扫了眼来电人,是一串电话号码,总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不过电话那边一开口,席渡就知道了。
“席先生,我是海游公司的客服。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但根据海外寄件方的要求,是必须要准时准点通知您。”
“这次又是什么?”
“很抱歉先生,我们并没有权利打开查看,只能告知您那个物件是用信封包着的。寄信人还是汤女士,没有附言。也是最后一次了。”
“扔了吧。”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挂上电话。
祁颂萌生好奇:“是什么?”
席渡看了看他,那双眼眸让他想起原源不久前在某信里劝他的话。
他便顿了下,随后缓缓道:“我母亲寄给我的东西。”
“……”祁颂惊讶道,“她不是……”
还没说完,祁颂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对不起……我是之前无意间从一个叔叔那里得知的,他到芝加哥那边出差,正好来参加了葬礼,他还说在洗手间遇到了你。”
“没事,本来就该告诉你的。”席渡想了想,“我应该没记错,那位叔叔还安慰了我。”
祁颂:“陈叔人很好,当时也是提到了才说出来的,事后我让他保密了。”
看着“老婆”这么为自己着想,席渡没再忍,再次将他拥入怀里,安安静静的和他在幽静的小路上相抱。
过了一会儿,祁颂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席渡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声音有些低。
“我母亲是华裔,在芝加哥和我父亲相恋,不顾一切和他私奔到国内。”
“我父亲爱赌。而我母亲是个理想主义者,浪漫派。当幻想和实际出现偏差,她的精神就开始出现问题,不久后,两人离了婚。”
“她不愿妥协回到芝加哥,就在国内定居下来。谁知道家里人并不打算放过她,隔三差五就会派人抓她回去,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一件事……”
“我血缘上的外公外婆,有严重的家暴倾向。我母亲没办法,四处去躲,更不敢让他们发现有我的存在。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我算一个人长大。”
席渡的叙述就宛如一个旁观者,将这样创痛的事情简要讲来,仿佛这些事对他来说无意义,但又真的没意义吗?
祁颂将他抱紧了些。
“没事。”席渡说,“后来她在我高中时候被抓回芝加哥,就再也没回来过了。至于我的父亲,我只见过他两次。”
“一次是他借高利贷,拿我作押,他还不上就让我接着还,或者拿我抵。”
“一次是他跳楼,我作为家属去领尸。”
“所以……”祁颂心疼得紧,“这才是你高中打兼职的原因。”
“嗯。”席渡继续道,“我母亲回芝加哥后,他们就知道了我的存在。在强迫要求下,我不得不选择芝加哥的大学,按他们给我规划的路,进入娱乐圈。”
祁颂小声问:“所以这并不是你所愿意的对吗?那现在呢?”
“现在我很庆幸当初没有抵抗。”席渡松开了他,伸手轻轻一勾他的鼻梁,宠溺地笑了笑,“不然我就没机会遇见你了。”
只可惜汤家的一意孤行,捆住了两个人的人生。
幸好这一捆,倒不算坏事。
祁颂听他道来这么多,一见他笑,心更加疼了。
“你喜欢拍戏吗,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选择别的。”
“喜不喜欢?我没去这么想过。”席渡说,“不过我认为拍戏挺有意义。”
毕竟那是别人不一样的人生。
是他向往的正常。
也是带他成功,不再深陷于过去自己经历的悲剧。
既然他愿意就是好事。祁颂点点头:“那刚才那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席渡:“我母亲用一场火和她父母一起了结生命,但她好像并不想放过我。每年都会有一个东西寄到我这里。”
“有令人不快的信,也有一些照片,总之都会让我永远摆脱不了过去。”
后来席渡没有就内容再继续说下去,但祁颂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也许这一次的信件不一样,毕竟这是最后一次,还是挑在过年期间。
回到家后,他就联系海游那边,声称自己是席渡的助理,隔天去取照片。
席渡对老祁的盛情难却,硬是被他一直留着多住了几天。
这不刚大年初二,王帘莲一家就上门来拜年了。
不过他们来得说巧不巧,祁颂不在家,只有席渡和老祁两人在家下围棋。
一开门就瞧见席渡站在老祁旁边,这可给王帘莲吓了一跳。
等老祁介绍完,王帘莲坐下时都有些恍惚。
这是……在做梦吗?
王帘莲一边用手机给祁颂发消息,一边问:“祁叔叔,小颂哥哥不在家吗?”
“不在啊。”老祁笑着说,“别想你小颂哥哥了,这儿有席渡哥哥,和他玩儿。”
王帘莲脸都红了一半,嘿嘿一笑没再多说。
她哪里敢去和席渡哥哥玩。
祁颂取完照片准备回家时,才看见王帘莲发来的消息。
[王帘莲:!!!!!!]
[王帘莲:小颂哥哥!!!!!]
[王帘莲:你快回来小颂哥哥!!!!]
[王帘莲:小颂哥哥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祁颂不知道王帘莲一家今天会上门。
他回道:[什么意思?你在我家吗?]
[王帘莲:对哇!你快一点回来哦!!]
祁颂为了不让众人发现他手上拿着的东西,一到家就把它藏进衣服口袋里,敷衍的打完几句招呼就跑楼上去了。
他正要开门进房间,忽然听见了席渡的声音。
“去哪儿了?”
说话间席渡正懒懒的靠在门边,眼见着祁颂表情一愣,他便伸手指了指他的衣袋,语气带着笑。
“宝贝,你什么时候成我助理了?”
祁颂心虚的往后一退,认错态度诚恳:“对不起,我错了。”
席渡朝着他走来,他也便把那封信从兜里拿出来,打算还给他。
“先进去。”席渡说。
进到祁颂房间后,他又想递给席渡,但席渡还是没要,反而是看着他,问:“你刚刚说你错了?”
祁颂乖乖点头。
“知道错哪儿了?”
“不该冒充你的助理,私自取走东西。”
“说对一半。”席渡忽然搂住他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带,两人的距离骤减,在祁颂不解的时候,他柔声说,“应该说真话,你是我的爱人,取走我的东西很正常。”
轻轻落下一个吻后,他就让祁颂把那封信拆开。
里面是一张照片,年轻时候的汤茵和少年时候的席渡。
照片上的母子俩很像,脸上皆笑意洋洋。
祁颂下意识翻到背面,上面用黑笔写着几个潦草的字——小渡要幸福下去。
祁颂偏头去看席渡时,后者的目光早已不在照片上了。
屋内窗帘没有拉开,昏暗暗的,只有零星光亮透进来,却仍是让祁颂无法探究席渡此刻的情绪。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身旁人的侧脸后,祁颂听见自己低低的声音响起。
“哥,我想你抱我。”
……
这件事最终没困扰席渡太久。祁颂不明白,许是他的经历,又许是他再次藏进了心里,总之他后来没再看见席渡愁痛的模样。
正因这样,下楼和王帘莲一家吃饭时,祁颂时刻都在注意着席渡的状态。
王帘莲眼尖,默默嗑着糖没说话。
但她老爸可不这样。王叔刚才知道这俩人修成正果后就很高兴,现在更是乐呵呵的说:“小颂啊,你这眼睛都快黏人家小席身上去了。”
祁颂被说得顿觉脸红,席渡轻轻一笑,解围道:“估计是想我给他夹菜了。”
祁颂顺着台阶下,打着哈哈道:“对对对,渡哥,我想喝那个番茄汤。”
“好。”
王帘莲嘴角都快和太阳并肩了,她笑着拆台:“明明就是小颂哥哥太喜欢席渡哥哥了。”
祁颂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道:“这种感觉,单身狗体会不到。”
王帘莲:“!”
吃过饭后,王帘莲撺掇着祁颂与席渡和她玩斗地主。不过这斗着斗着,祁颂正愁着自己怎么输这么多,冷不丁被王帘莲的一句话吓到。
“小颂哥哥,席渡哥哥,你们俩知不知道在你们的cp超话里有一个写你们同人文很厉害的作者呀?”
祁颂:“……”
席渡:“不太清楚。”
王帘莲:“他微博名叫小yeah同学。”
席渡觉得熟悉,想了想:“这个知道。”
祁颂:“……”
王帘莲也问:“哇,真的嘛?”
席渡看了祁颂一眼,说了假话:“之前泰白给我提过这个人,我没去看。原源也给我推过,但当时太忙了,搁置了。”
他哪里没看过,当初原源给他推,他当晚就看了一些,要不他自己这cp是怎么嗑起来的。
“……”祁颂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没事没事,这人写的就那样吧,没什么看头,不用浪费时间。”
王帘莲不乐意了:“小颂哥哥!我不允许你这么说yeah妹!”
小颂哥哥:“……”
后来祁颂打算避避风头,这段时间硬是连那个作者号都不登了,整天活跃在艺人号上,却又不发微博,急得唯粉团团转。
作者闲话:感谢伯乐7589595(7589595)对我的支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