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亭顺的霉气连主角都扛不住,他一个炮灰,会不会死?

  池高男大脑飞速运转。

  脑袋好似冒了个灯泡。

  女主可以救他。

  以他往日的经验来看,沾了亭顺的霉运,十分钟左右,会倒霉。

  太子是主角,硬抗了差不多四十分钟。

  他现在还有十分钟的自救时间。

  从这里赶到妙染的院子,大概……加快速度十分钟可以到达。

  池高男立即转身,从亭顺身侧跑走。

  亭顺在后面追着他,“男哥哥你要去哪?你又不要我了吗?”

  池高男跑得太快,帷帽被风吹走,他扭头看了眼,回头那一霎,撞上了太子的目光。

  太子被人搀扶,目光追逐池高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飞扬,普通单调的灰衣被他穿出了飘逸的柔美;优美的侧颜,轮廓分明又不锋利,一切都恰到好处。

  惊慌回眸的眼神美得不像话,让人好想抓住他的皓腕,将他停留住。

  太子不由自主抬脚,疼痛传来,他“嘶”了声,再抬头,落跑的公子已经消失了。

  池高男胸口上下起伏,跑得太快,两条腿好像失去了控制,脚步变得有些乱。

  终于,绕了一条街,跑了五条小巷,池高男来到了院门口,他双手推开门。

  开门声太过急促,里面的人吓得停下手中的活计,愣愣看着来访人。

  见了池高男,两个婢女忙欠身问好。

  池高男急声,“妙染呢?”

  婢女指着房门,“妙染姑娘在药房。”

  池高男跑过去。

  亭顺追进院中,“男哥哥,你要去哪?”

  婢女们没见过亭顺,两人拿着扫帚拦他。

  亭顺矮身从扫帚底下钻过去。

  这时,妙染端着簸箕从药房出来,看见池高男,“公子,你怎么来了?”

  “姐?”亭顺大惊,“姐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江南探亲了吗?”

  妙染尴尬笑了笑。

  见了妙染,池高男伸手搭在她肩头上,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我还活着。”

  妙染和亭顺一脸懵。

  在池高男以为危机解除的时候,他从石阶上下来,不知是倒霉,还是底盘不稳,他左脚踩右脚脚后跟,身体倾斜。

  “嘭!”的一下。

  摔了。

  还好他扭了个身体,往旁边的草坪摔了,不然摔在石板地,可能会有内伤。

  池高男脑袋埋在微黄的草里,暗暗道:亭顺的霉气果然厉害。

  亭顺用双手捂住脸,视线从指缝穿过,心疼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池高男。

  妙染急忙把簸箕扔了,去扶池高男,“公子你没事吧?”

  池高男扭头,脸压着草,盯亭顺,语气凶狠,“你这几天待在你姐身边,哪都不许去。”

  “嗯,知道了。”亭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近来天黑得越发快了,池高男只是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天就黑透了。

  妙染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池高男便留下吃饭。

  亭顺这段时间是真没吃饱,如狼似虎,一顿风卷残云。

  “嗝~”亭顺靠在椅子上,打了个长长的嗝,用手摸吃大的肚子,满眼幸福。

  弟弟是肉眼可见的消瘦,妙染目光落在弟弟破旧的衣服上,“你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

  池高男夹菜的手一顿,居然有点心虚。

  “嗝~”亭顺又打了嗝,笑着,“也不是多大点事,姐我跟你说,今天我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妙染:“什么事?”

  亭顺把白日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绘声绘色,最后他来了一句,“据说那个人是太子,他好倒霉哦。”

  “太子?”妙染放下了碗筷,“你说他翻车了?还被花盆砸了?差点就被刀砍死了?”

  亭顺点头,“对啊,可惨了,他后来又被马踩了一脚,腿应该断了。”

  池高男更加心虚。

  原著里,男主无论怎么伤害女主,她依旧把男主放在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位置。

  妙染眼神忽地冷厉,嘴角勾笑,“活该!负心汉罪该万死。”

  亭顺:“是吧,看来我的倒霉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忽地,亭顺跳起来,“姐,你说负心汉,是他负了你?所以你这段时间不开心,躲起来了?”

  妙染讷然,笑了笑,给他夹菜,“再吃点。”转而对池高男说:“公子你也多吃点。”

  亭顺一掌拍桌,“怪不得男哥哥让我去碰他,原来是他欺负姐姐。不行,我要去抱,让他更倒霉。”

  “坐下!”妙染严肃,“吃饱了就出去,我有话对公子说。”

  池高男紧张,怕女主兴师问罪,怪他让弟弟去做危险的事。

  亭顺委委屈屈离开。

  “把门关了。”妙染嘱咐他。

  “哦。”亭顺嘟着嘴。

  门关了,房间只剩妙染和池高男二人。

  妙染忽地朝池高男跪下,“谢谢公子替我们姐弟俩着想,妙染心里很感激,如果公子不嫌弃,我愿意带着弟弟跟随公子。”

  始料未及,池高男没反应过来,连忙把人扶起来,“怎么突然跪下,还说这样的话。”

  “自从进了丞相府,公子就一直帮助我,教我辨别人心。”眼泪从眼角流下,妙染用袖子擦了擦,“还有太子的事,公子不仅替我保密,也没有因为这件事逼问我,给我安排住所让我调心情,不仅这些,公子还为我出头,太多了,我真的很感激公子,谢谢公子。”

  一顿夸,池高男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来这个世界,没有家人,难得信任几个人,就想对他们好一点。

  池高男目光挪在妙染腹部,“你最近身体如何了?”

  妙染摸了摸肚子,笑了,“其实,我跟太子根本没有什么。”

  池高男:“什么意思?”

  妙染:“我没有怀孕,也没有跟太子有夫妻之实。上次我之所以跟太子说怀孕,是想试探他的心意,谁知……也好,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不值得的人根本不用花太多时间为他伤心,他错过我是他的损失,而我很幸运,看清了他。”

  难得女主有这样清醒的发言,看来也没那么恋爱脑。

  池高男倍感欣慰,但是太子为什么会对她怀孕的事深信不疑?

  妙染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其实,我不仅会研制毒药,我还会幻术,那夜,我对太子用了幻术,他误以为我和他有了夫妻之实。”

  池高男目光一震,书上可没说过女主会幻术。

  难道女主有这个能力,但是一直没展现出来?

  妙染:“幻术是不能乱用的,只有戒备松懈的人,对自己信任的人,才会容易中幻术,我也是第一次用幻术,而且使用幻术要提前研制一种幻香,这种香很难弄。”

  “原来是这样。”池高男倍感欣慰,“还好你没事。”

  妙染:“之所以有这样的戒备,是因为公子之前提醒过我,让我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满口许诺的大饼。”

  妙染表情变得认真,“公子,我告诉你这些,不仅是因为我信任你,还有是希望你不要去做危险的事了,太子这个人不好惹。”

  池高男摸摸脸颊,有点尴尬,“其实,这次主要还是亭顺比较辛苦。”

  妙染低低笑了笑,“他啊,皮实,没事。”

  聊了没多久,池高男离开,亭顺闹着跟他一同走,被妙染揪耳朵,训了一顿才闭嘴。

  妙染住在胡同里,出去需要走小巷,这会天已经黑,路上几乎没人,也没灯。

  巷子口一片漆黑,像是无尽的黑洞,池高男灯笼的光只在脚前烙了个微黄的晕,四周的黑暗好似随时将光晕吞噬。

  池高男垂眸,思考女主和男主决裂后,对剧情的影响,没有关注周遭。

  忽地,一只黑色长靴从阴影踏入了光晕之处,另一只黑色长靴也跟着上来。

  池高男猛然抬头,提灯笼而上,灯光照到那人的脸。

  池高男眼瞳一震。

  “你是谁?”

  那人脸上从左边眉骨斜下来的刀疤是黑色的,颧骨很高,面部黝黑,眼睛狭长,脸周有毛刺胡,说话的声音很低,“池公子,太子有请!”

  半个时辰后,池高男被“请”到了太子府。

  在路上,池高男设想过各种想法。

  太子死了,他们知道是他干的事,所以让他偿命。

  太子重伤,抓他兴师问罪。

  想得再远一点,跟池故仁有关。

  绕了游廊,穿过花园,来到别苑,最后池高男被领到殿中。

  带路的刀疤男,已经走了,只剩池高男在这明亮的殿中。

  “来啦。”有人从殿前走来。

  池高男只看到地上的影子,但是声音是太子的,接着有只手掀开珠帘,下一瞬太子走了出来。

  他穿戴整齐,一身偏蓝的箭袖装,披散长发,一条白色布带穿越额间,想来是遮掩伤口。

  但是太子的步调走得自然,不像大腿骨骨折。

  难道主角光环这么厉害。

  看着逼近的太子,池高男作揖,“参见太子殿下。”

  “无需多礼。”太子伸手扶他双手。

  池高男急忙把手缩回去,“太子殿下,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诶,阿男又见外了,称‘你’就可以了。”太子故作怪嗔。

  池高男点头。

  太子指向旁边的太师椅,“来,坐下聊。”

  池高男落座,太子隔他一个茶几落座。

  太子把倒放的茶杯放在他面前,“上次宫宴,本殿邀你来太子府,你为何不来,害本殿好等。”

  池高男面不改色,“那夜有刺客,只能回家,请太子见谅。”

  太子提壶给他倒茶,“自然体谅,不过阿男一直不联系本殿,让本殿有些失望啊。”

  池高男正色,“最近家里出了变故,所以……”

  太子抬眼瞄他,观察他的神情,但池高男没把话说下去。

  太子道:“丞相之事好解决,只要……”伸手,用手指点池高男手背。

  池高男瞄手背上的手指,他慢慢收回手,“听闻太子今日受伤了,可还好?”

  太子收回手,用手触碰额头上的伤口,“一点小伤不足为惧。”

  “那你的腿?”池高男望着太子的大长腿。

  太子掀开衣摆,露出两条大腿,他用手拍了拍,“无碍,那马踩得不重。”

  池高男:……果然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