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高男的话让池故仁下不来台,李湘堂是池故仁的狗腿子,连忙转话题,“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池家的人,现在池家有难关, 你娘在天之灵肯定希望你帮助池家渡难。”

  池永寿追着,“家里的钱都给你吃药了,现在没钱了,你要是有点良心,想着父亲的好,你就把钱拿出来。”

  “好!我给。”池高男松开袖子里的拳头,“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池永寿眼睛一亮,“说。”

  池高男:“第一,钱不是一次性给,而是三个月给一次……”

  “不行!”池永寿急忙打断他的话。

  池高男瞄他一眼,随后目光挪向便宜爹,“听闻边疆战时近尾声了,我舅舅该回京了吧。”

  “……好。”池故仁冷不丁说:“每次不少于十万两黄金,三个月给一次。”

  池高男拎紧的脖颈微微放松,“好。”

  提舅舅还是有效的,目的是让池故仁知道,他这个废子还有后台。

  但是这外祖父一家远在临丰,要见一次太难。

  所以提出分期给钱,也是为了保护他自己,最起码也能延长自己活的时间。

  他现在有三十万两黄金,可以分三期,足以报仇了!

  他要这群人付出代价。

  他的金手指可不止毒药变补药这件事,他还知道整个剧情的发展。

  以前他懒得去掺和这些事,但现在是这些人逼他的。

  池高男嘴角勾出笑,看向池故仁时,眼眸阴狠,“第二件事,我的听风园还给我,此后,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池永寿蹭的一下站起来,大喊:“我不同意!”

  话毕,他眼珠子轱辘转了下,对上池故仁的眼神,讪讪缩回脑袋,支支吾吾,“听风园风大,大哥身子骨不好,还是不要住的好。”

  池高男撑下巴看他,幽幽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

  “你!”池永寿憋红着脸,“你等着,到时候,有你好看。”

  “够了。”池故仁发话了,“就依阿男所言,今天就到此为止,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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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高男被人推走,来到听风园门,他遣散小厮,自己推轮往里走。

  走到游廊,周围两边被箬竹挤满,枝叶交错挡在路上,阳光拼了命地钻进来,温度也降了。

  如果是以前,池高男会停下来欣赏一下风景,口吐芬芳来两句应景的诗句,但现在没那心情。

  忽地,一阵风吹来,竹叶“簌簌”作响,细长的叶片吹到地上,不知何时一双黑色长靴站在了面前。

  池高男抬头。

  只见束川两指夹一片竹叶,猛地朝他射过来。

  池高男目光一震。

  竹叶“biu”从面上滑过,射在了身后。

  池高男松了口气,瞪大反派,“你想杀我?”

  大反派不语。

  与此同时,“哒”的一声在池高男身后落下。

  扭头,

  一条青色的蛇蜷缩在地上,竹叶片插在七寸的地方。

  细长的竹枝晃了几下,显然,刚才蛇应该就躲在竹枝上。

  原来在救我啊。

  池高男回头,眼神带着谢意,“刚才是误会,但是谢了。”

  萧云谏没正眼瞧他,背手,侧身,面对竹林,“你要找的人找到了。”扭头盯池高男,“我的事,你也抓紧。”

  池高男信誓旦旦,“放心,等我身体好了,我把那东西偷给你。”

  他答应帮大反派偷各省的户籍。

  大反派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池高男,好像不信他身体能好,“最好你身体能好。”

  池高男拍胸口,“那当然,我身体健康。”

  “哼”大反派似乎嘴角挂浅淡的笑意,随后转身离开。

  “等,等。”池高男赧然,“方便,把我推回去吗?”

  自己回去真的很麻烦。

  虽然没瞅见大反派的表情,但光从背影就能感受到他抵抗的情绪。

  几息后,大反派好似不情愿地转身,走过来,帮他推轮椅。

  池高男仰头看身后黑脸的男人,笑道:“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互帮互助,互利共赢,是不是?”

  大反派没搭理他。

  真高冷。

  听风园的构造照顾到池高男体弱,下台阶设置有滑坡,方便轮椅行走。

  萧云谏推轮椅从游廊滑坡推下来。

  池高男觉得他好像一分一秒都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全程黑脸。

  池高男突然想逗逗他,明知故问:“你不是我爹的幕僚吗?怎么还要偷他的户籍本?”

  大反派难得说话,“不想早死,就闭嘴。”

  可惜不是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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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壮牛那边也有消息了,他还带了钟武一起从狗洞爬进听风园。

  钟武爬完狗洞后心情复杂,见了池高男才把注意力转移出来。

  池高男把钟武邀进卧室,门窗全部关了,并叫壮牛在门口守着。

  钟武见池高男如此警惕,也跟着坐立难安,“副将,你怎么了?那么紧张?”

  池高男让他进内室谈。

  二人面对面坐在榻上,池高男给他倒了水,“军队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钟武面色凝重,“副将换了人,不过兵农合一还正常进行,管理模式也跟你在的一样。”

  池高男:“副将换成谁了?”

  钟武:“是一个大概二十来几的人,是荣将军推的。”

  池高男喃喃,“这么说来,新的副将还是他的人。”

  “他的人?”钟武道:“池副将你什么意思?”

  池高男摇头,“没什么?对了,亭九家的人有没有闹到军队?”

  钟武:“没有啊,没听说过,反正一切如常,不过我听昭昭说亭九一家被人灭口了,一个不剩。”

  池高男拧眉,“谁这么狠?”

  钟武摇头,“我也不知。”

  沉吟半晌,池高男道:“亭九家的事先这样吧,我叫你来是有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钟武:“副将你说!”

  池高男:“你缺钱吗?”

  钟武愣了愣,“……缺,我没钱讨媳妇。”

  池高男:“我给你很多钱,但需要你离开军队,你愿意吗?”

  钟武警惕,“你先说什么事?”

  池高男:“我要你带几个靠谱的人去挖高台山的铁矿。”

  钟武愣了,最后拍案,“好,我干,但是我去哪找靠谱的人?那铁矿又如何处理?”

  “靠谱的人有,鲁树,还有昭昭他们五个。”池高男表情严肃,“挖出的铁矿,你想办法藏起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钟武沉默了几息,点头答应。

  池高男拍他肩膀,“放心,我每个月给你们一锭黄金作为报酬。”

  钟武:“我相信池副将,只是池副将要铁矿干嘛?”

  池高男眼睛微眯,这是钟武第一次看到他眼神中流露的狠劲,他听见池副将说:“留着将来用。”

  池高男和钟武交代完毕,钟武又从狗洞钻回去。

  而池高男把十万两给池故仁后,他的生活似乎回到了从前衣食无忧的样子,没人来找麻烦,他的身体渐好。

  眼看实际成熟,池高男悄悄出门约见丘诀山。

  约见的地方是僻静的花未觉酒楼。

  池高男早早就在雅间等了,但对方迟迟未到。

  终于半个时辰后,丘诀山黑着脸走进雅间,开口即是,“你是丞相的公子!”

  话语间,不是尊敬,而是气愤。

  池高男点头,“对,我是。”

  这是他第一次见丘诀山,眼前的丘诀山看着也就三十岁左右,相貌端正,面色土黄,眼窝凹陷,像是好几日没睡好。

  丘诀山嘴皮子抽了抽,眼睛里放出毒光,但那轻蔑的嘴角又被他硬生生压平了,薄唇吐出几个字,“丞相一家真是风趣,拿我一介草民作乐。”

  池高男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丘诀山有个盐行,上半年被池故仁以各种理由查封,后来盐行资金难以运转,快支持不下去了。

  池故仁想趁机收购他的盐行,让他替自己卖命。

  但池故仁为官不方便接触商业之事,便派人来办此事。

  而,池永寿闲着没事干,接管了这档子事。

  但是丘诀山实在犟,死活不肯将盐行转给他,更不愿意在他手下办事。

  池永寿利用官府的势力各种逼迫他,还陷害他在盐里掺假。

  现如今,丘诀山正因为这些事被弄得焦头烂额。

  池高男尴尬一笑,“我说了我能帮助你,不然你明知道我是丞相公子,却还要过来赴约,说明你也在给自己一个机会。”

  丘诀山暗暗握紧了拳头,面部肌肉拧紧了。对,他在寻找机会。

  听闻丞相家的两个公子,互相看不惯。

  正因如此,他才过来。

  丘诀山反手将门关了,回头,“你为什么帮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池高男就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开门见山,不废话。

  “帮你是因为我看不惯池永寿那副嘴脸,事成之后,我需要你帮我拿到云国居住符。”

  丘诀山瞬间变得警惕,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盯着池高男的脸,“你到底想干嘛?”

  池高男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紧张,我不会把你是云国人身份的事透露出去。”

  “你!”

  丘诀山额头冒出细汗,他确实是云国人,娶了大邺女子为妻,便在大邺安了家,在大邺住了十五年,即使如此他仍然还是云国人。

  大邺禁止外国人在国内做生意的,更何况是重要的盐生意。

  要是被发现诛九族都不止,有可能还会引起两国纷争,最近几年大邺正愁着没理由侵占云国。

  丘诀山斜眼看眼前弱不禁风的男子,自己的身份连妻子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丘诀山看池高男的眼神又黯了,戒备又加深了。

  池高男:“你别这么紧张,放轻松,我说了不会害你。”

  丘诀山:“你到底要云国居住符干嘛?”

  池高男眨眨眼睛,“这个嘛……听说云国女子长得俏丽,想去那里讨个媳妇。”

  丘诀山觉得他的话不可信,好像他那张轻松的笑脸里藏有更大的阴谋,“云国不需要居住符也可以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