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反派太子进阶攻略>第10章 逃离十年,归来取酒

  内城一处偏僻干净的宅子内,司慕醴率先见了将军府的管家。

  甫一进门,那苍老佝偻,满脸褶子,头发花白的老管家跪了下来,伏地痛哭:“苍天保佑,老奴临终前能再见一次小公子,死而无憾啊!”

  熟悉的人就在眼前,司慕醴听到他的声音如梦似幻,快步走到他近前,弯腰扶起他,带老管家坐回床上。

  “钟叔,我回来看您了。”

  钟叔掩面哭泣,激动的不能自已。

  “好,好孩子。”

  “钟叔,我以为整个将军府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没想到您还在。真是太好了。”

  司慕醴半蹲着,额头抵着钟叔膝盖,喉头不断滚动,片刻,钟叔感到膝盖处一凉,长叹一声,像司慕醴小时候一样,慈爱地抚摸他的头。

  “孩子,别哭,别哭……”

  可“别哭”两个字说出口,像是触发了机关,两人俱是哭出了声,积压十年的情绪在此一刻崩溃决堤,泛滥成灾。

  隋风对于司家的事听说过一些,但作为旁观者,永远无法体会当事人的心情。便是想劝解安慰,也无从下手。

  遂只默默缩在墙角,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良久,哭声渐渐歇下,钟叔左右擦了擦眼泪,拉起司慕醴,让他坐自己身边。

  “小公子,老奴等您回来等了十年。这十年,老奴我日日担惊受怕,还要时常躲避太子的耳目,活的太累了。”

  提及太子,司慕醴整个人瞬间紧张,他握住老管家的手,“钟叔,您跟我说实话,害咱们司家的,真的是……是太子吗?”

  “是。”钟叔反握住他宽厚的手,“小公子啊,您是不是还念着和太子幼时的交情?”

  司慕醴沉默,老管家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手背,“小公子,您该放下了。”

  “钟叔,我……我不明白。”

  “唉,有何不明白的。自古帝王无情,猜忌心重。司家曾因战事崛起,风光无限,保南韶山河,百姓平安,将军因此威望日重,得军心民心。试想哪个皇帝能眼睁睁看着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存在?

  老奴也曾劝过将军,可将军说他身为南韶的战神,所行之事,上,对得起朝廷陛下,下,对得起黎民百姓,问心无愧。他相信平帝会念及扶持他上位的恩情,留司家香火。”

  钟叔看着司慕醴,“香火是留下了,可司家其他人呢,全都死于叛国案。叛国!”他狠狠拍大腿,老泪纵横,“将军一生为南韶着想,为百姓着想,战功赫赫。哪怕朝堂众多大臣攻讦,平帝猜忌,他也从未想过叛国。为何最后,最后背上了叛国的罪名?这是对将军最大的侮辱!”

  往事历历在目,血与泪交织,痛与恨交错,司慕醴右手扣着左手虎口,强迫自己冷静。

  然后替钟叔顺背,“钟叔,您是将军府仅存的老人了。我知您当年回老家探亲,所以躲过一劫。我这次回来就是想问,您还记得将军府出事前,我父亲有什么反常之处,或者暗示过什么吗?”

  “反常?暗示?”年纪大了,思考需要很长的时间,司慕醴不急,耐心地等待。

  说到底,他内心有一丝丝的期待,期待有证据证明,落云辞和司家的事无关,一切是有人假借他的名义所做,这样就显得他幼时不是太蠢,显得自己坚持十年的信念没有白白浪费。

  “有。”司慕醴豁然抬头,钟叔道,“老奴离开将军府前,将军在后院的桃花树下埋了两坛梨花酒,还说不知十年后梨花酒会变成什么味道。”

  众所周知,司大将军一世英名,挥手能砍敌人头颅,孤身能杀进敌营,取走敌方将领首级,上天下地,简直无所不能。

  却唯独不会喝酒。

  而司战神沾酒即醉,成了很多人的笑柄。

  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在桃花树下埋梨花酒,还说十年后再取。

  对应司慕醴的经历,逃离十年,十年后归来,归来取酒!

  “隋风,去将军府桃花树下取酒。”

  将军有令,隋风听从,很快,两坛梨花酒端端正正摆到司慕醴面前。

  司慕醴深呼吸,分别拍开两坛酒的酒封。

  三颗脑袋探头瞧,只见左手边的坛子内没酒,装的是一个黑布包裹起来的东西。

  取出后扯开黑布,里面是一个红漆绘麒麟瑞兽的盒子,盒子没上锁,打开来,排列整齐着一颗颗金元宝,圆润饱满,金元宝上盖着一封信。

  司慕醴颤抖着手接过信,抽出信纸。

  十年过,信纸已泛黄,信上的字迹一笔一划都是熟悉的,温馨的。

  【醴儿,好久不见。

  往事不可追,生者需前行。

  自为父写下这封信开始,为父的结局早已注定。醴儿,为父能告诉你的是,为父从不后悔,亦无需任何人替为父报仇。

  你若真的想念为父,便替为父尝尝桃花树下的酒是何滋味。

  对了,留给你的一箱金元宝省着点花,那是给你娶媳妇用的。待你成亲,记得带他来看看为父,为父也想知道,能让醴儿看中的人,是何模样。

  唉,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为父是粗人,不会文绉绉的说词。只能祝你保重身体,活得开心,别把自己困在过去,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

  另,若有一日,麻烦避无可避,可寻平帝解惑。他答应过为父,不会为难你。

  珍重,珍重。】

  “吧嗒。”

  热泪顺脸颊滚落,砸在信纸上,司慕醴一惊,赶紧用衣袖擦干,将信纸折好,贴身存放。

  “将军,这酒……”

  司慕醴抬手阻止隋风,看向靠坐床头,眼神开始涣散的老人,他清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钟叔,您是如何确定,叛国案和太子有关的?”

  老人张了张嘴,进气明显少于出气,“司家问斩当晚,老奴偷偷溜回将军府,想找找将军是否留话。结果撞见太子和一名随从站在将军院子里,我藏在假山夹缝处,躲过一劫,偷听到他们的对话。太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