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的所有选秀综艺不同, “夏天见”确实好像在搞一些很新的东西。

  程漱记得穿书前他听说过的其他节目,好像还从来没有设计过这个环节。

  屈俊明的消息是很准的, 他刚和程漱说完, 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接到了开会通知,说是每个宿舍的选出一个舍长去宿舍楼下,有新赛段的消息要说。

  集合就意味着或许会有镜头。别的宿舍争着要去当那个开会的人, 可程漱的宿舍四人纷纷推诿,谁也不想去开会。

  冯未躺在床上玩手机,不知道在和谁打游戏,正开了麦骂人。屈俊明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将一边耳机摘下来, 从床边的栏杆探出头:“怎么了?”

  “你低调点,小心被发现。”

  屈俊明“啧”了一声:“你喊得隔壁宿舍都要听见了, 别被人家举报掉。”

  “我又不怕举报。”

  冯未的游戏角色似乎在复活, 他伸了个懒腰,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摞手机:“我带了五部来,他收我一部我还有四部备用呢。”

  “你拿这么多手机干什么?”屈俊明扒在床沿抬头, “你来参加节目之前不会是......修手机的?”

  冯未在他头上敲了下:“我开游戏代练工作室的, 手下十二个国服, 专门做陪玩或者打单子。”

  屈俊明一脸恍然地看着他:“哦,这么说你还是个老板?”

  “刚才喊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屈俊明这才想起歪到了不知哪里的主题,“刚才节目组来通知, 说一会儿七点左右的时候每个宿舍出一个人去楼下开会。”

  “哦。”

  冯未又躺了回去:“我不去, 我忙着呢。”

  屈俊明刚想问他忙什么,就见自己这位开工作室的室友清了清嗓子, 开了麦, 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和中性, 像个御姐:“小哥哥,这个蓝可以让给我吗?”

  对面忙不失迭地说“可以可以”,屈俊明扒在床沿边半晌,默默地爬了下去。

  玩得真变态。

  程漱下午洗了个澡,然后一觉睡到了现在,也就刚刚屈俊明和冯未说话时才醒,眯着眼听了半天他们没营养的对话后又一头扎进了枕头里。

  屈俊明又踩着梯/子扒着床沿探头上来:“漱哥漱哥。”

  程漱含糊地“嗯”了一声,也不知听清了没听清。

  屈俊明刚要说话,脖子上却又传来一股大力,将他从梯/子上往后拽去。

  他张嘴刚要叫,却又被那人捂住了嘴。

  “小点声,”陆枕流的声音沉沉从他耳边响起来,“别吵着队长睡觉。”

  屈俊明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陆枕流刚结束今天的练习回来,提着他的衣领像提小鸡一样:“我去开会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就好像黑/道大哥刚做了去和死对头火并的决定。

  屈俊明眨眨眼:“没事的陆哥,我去吧,我可以,我能行。”

  陆枕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刚刚不是不想去吗?”

  “没有的。”

  屈俊明嘴角微牵,露出一个明显是违心的笑:“陆哥你练习了一下午,怪累的,怎么能让你去开会呢是吧?我去,我闲着。”

  他说完,飞速地从陆枕流身边窜到了自己的床位旁,动作迅速地开始换下楼要穿的衣服。

  冯未好像结束了他的战斗,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爬了下来:“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是打游戏吗?”

  冯未“啊”了一声,将手机往床上一扔:“本来是还有三局的,但是老板说有事就走了。”

  两人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将衣服换好出门去了。

  等宿舍的门被关上,陆枕流这才停下要换衣服的动作,慢慢踱到了程漱床位边上,像刚才屈俊明那样踩着梯/子扒在床沿,小声说:“队长。”

  程漱微微睁开眼,声音有些哑:“怎么了?”

  陆枕流看着他,刚才面对屈俊明时眉眼间的冷漠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是不是没吃饭呢?”

  程漱“唔”了一声,下意识地向枕头边摸手机想看看几点了,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听冯未的小道消息说今天节目组可能来拍宿舍,于是把手机藏进了行李箱。

  “几点了?”

  “快七点了。”

  陆枕流将手腕上的表亮给他看了一眼:“几点睡的?怎么睡这么久?”

  “不知道。”

  程漱前几天根本没睡过一个好觉,现在回了宿舍补眠,如果不是被陆枕流叫醒,他觉得自己能睡到天荒地老。

  “药吃了吗?”

  陆枕流刻意将声音压得低,像大提琴一样醇厚,让人听着很舒服,又有些昏昏欲睡。

  程漱觉得自己好像又有点低烧,赖着不太想起来,含糊地又“嗯”了一声。

  陆枕流歪了歪头,看着他侧脸被压得有点红,没有意识到自己唇角翘起了一个有些温柔的弧度:“骗我,药放哪了?”

  和他说了一会儿话,程漱的睡意也消散了几分,但依旧懒得从床上起来:“桌上你找找看。”

  陆枕流依言从梯/子上下去,看见程漱的桌子时却叹了口气。

  还是一如既往地什么都混着放。

  等找个机会给收拾一下。

  陆枕流找了半天才找到吃了一半的药,去饮水机接了热水回来,拍了拍程漱的手:“队长,来吃药了。”

  程漱头还是昏沉沉的,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慢下来。

  陆枕流没直接把药给他,而是不知从哪变出来了一个面包塞进他手里:“先吃这个。”

  程漱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想吃。”

  “但是不能空腹吃药啊。”

  陆枕流说着,抬手去摸他的额头,半晌蹙眉:“又烧了。”

  程漱偏头避开他的手,将那面包塞进嘴里三两口吃了,微微低下头,径直从陆枕流手里用牙将那枚药叼走了。

  陆枕流眼睁睁地看着他弯腰,一抹带着温度的柔软蹭过他的指尖,让他觉得整条手臂倏地僵硬得动都不能动。

  程漱没发觉他的异样,将药就着水咽了下去,侧眸发现陆枕流还保持着抬手递药的姿势站在原地,有些奇怪道:“你怎么了?”

  陆枕流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没什么。”

  “下午去练习了?”

  程漱将水杯放回桌上,正巧看见他脱下来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是,去练了一会儿。”

  陆枕流莫名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就......就一些基本功。”

  “你伤还没好,”程漱说,“不差这点时间。”

  “可我......”

  “说起来这这个。”

  程漱眯起眼,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和幸灾乐祸地看向他:“出院的时候,医生嘱咐你每天都要上药,你还记得吗?”

  陆枕流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记得啊。”

  “上次你帮我上药,”程漱双眼微弯,笑意盈盈,“这回礼尚往来,你自己上药不方便,该我了。”

  “不是,等等......”

  陆枕流想了想自己受伤的部位,好像并没有哪出符合“上药不方便”的特点,正要拒绝,却触到了程漱眸中的跃跃欲试。

  他愣了下,旋即叹了口气:“好吧。”

  穿书前程漱一向冷静成熟,从未有过这样幼稚的时刻,让陆枕流心中莫名多了几分得意。

  就算Paradox的其他人平时也受了队长的照顾,可没有一个人见过队长的这种样子。

  还是他和程漱最亲近。

  这么一想,他心中仍存在着的对前任队友们的敌意消失了几分,乖乖决定被程漱折磨:“队长你要是想帮我上药的话,现在就上吧。”

  “你先去洗澡吧,”程漱说,“洗完澡再说。”

  陆枕流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简单地冲了一遍后正要套上换洗衣服,动作却忽地停了下。

  他怀着几分隐秘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只穿了件背心就出去了。

  程漱正研究医院拿回来的药,抬眸就看见弟弟基本光着上半身从卫生间出来,挑眉:“穿这么少?你不冷啊?”

  陆枕流胳膊上确实凉飕飕的,但依旧倔强地摇了摇头。

  “那行吧。”

  程漱只当年轻小男生火力旺,在宿舍中间的小沙发上坐下,拍了下身边的位置:“过来。”

  陆枕流见他对自己的肌肉没有任何反应,觉得有些失望,挪到程漱身边后小声说:“队长,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那不行,我们要互相帮助。”

  程漱旋开药水瓶的盖子,用棉签沾了药水,将刚才陆枕流为了防水在膝盖上缠的塑料解开:“疼的话说一声。”

  陆枕流抿着唇点了点头。

  程漱的注意力全在陆枕流膝盖上的那处伤口上,没注意到他的算得上缱绻的目光落在自己侧脸上。

  “你明后天就别去练习了,”程漱说,“现在缺两天又不算什么,耽误后面你才有的哭。”

  陆枕流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小声说了什么,忽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队长,疼。”

  “疼吗?”

  程漱连忙将放在他伤口上的棉签移开:“用不用缓一会儿?”

  陆枕流靠在他身边,额角在他肩上轻轻蹭了下。

  程漱刚要再说什么,忽然听见走廊里传来喧哗声。

  两人都没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宿舍的门却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戴着工作人员牌子的人端着摄像机走了进来:“现在我们来到了425宿舍!425宿舍住着两个A班的学员和两个B班的学员,让我们现在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欢乐的声音戛然而止。

  工作人员瞪着陆枕流和没穿没两样的上半身,几乎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他们......在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人员:......打扰了!!(迅速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