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吴居厚以铁钱法、盐法搜刮民财,购置绢帛生利,致使京东路百姓怨声载道。

  不过吴居厚没有贪污,搜刮得来的钱帛账目清晰,属于酷而不贪的“清官”,贬黄州团练使。

  王子京行福建茶法,为害同样不小,不过还是不贪,贬泉州通判。

  蹇周辅的江西盐法造成的破坏与影响极大,掊克欺诞,负公扰民,罢知和州。

  李稷先行茶法于川中,几败坏青唐之策,后于陕西酷虐民夫,为政苛暴,创制侵街钱,口碑极坏,论法当罪。

  不过李稷在平夏时也算有功,加上推行保马法的时候,他知道行不通,于是利用靠近青唐的便利,改行“马券”,让百姓认领。

  朝廷需要马匹征调的时候,他就用马券钱跟牧民购买,此举却又实实在在地减轻了百姓的负担。

  于是审计下来,算是逃过一劫,朝廷只严厉申斥了一番,没有处罚。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外交乌龙

  陆师闵下场最惨,本以干当公事入职,不是正经出身。

  李稷将蜀茶榷额从三十万增加到五十万,他就敢来了个翻倍,增加到一百万,祸被秦蜀,之后被苏油弹劾,去了荆楚。

  结果不但不改,反而变本加厉,到了那边又将蹇周辅的盐法来了个翻倍,继续在荆楚两河肆虐。

  可以说蹇周辅和李稷的一半罪过都是受此人拖累,因此处罚也最重,贬守东岳庙。

  要不是邸报上真这么写着,苏油都不知道大宋还有这么个奇葩官职。

  六名路级官员的过失和处罚结果得以公布于天下,朝廷也是第一次不再为这些“士大夫”的体面遮掩。

  小苏司谏一道上章,名声大振。

  各地报纸予以转载,曾经的受害地区民众,更是鞭炮连天地庆祝,其中尤以京东吴居厚一路为最。

  不过从历史褒贬来看,最惨的是蹇周辅。

  因为一首诗歌流传了开来。

  学长通关进士津,

  谁知刻薄蹇家人。

  荆公最喜边缘客,

  一路升迁侍郎身。

  应该说蹇周辅为恶不算最甚,而且投入产出比算是最高,江西盐法聚敛数目达数百万贯,是数人当中最高,然而其为害却远比其余诸人来说较低。

  也就是说这蹇周辅也算是懂一些经济之道的人,但是因为名位最高,因此士林责之最重。

  苏油对几人的处罚非常满意,满意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黄廉没有枉法滥罪,而是根据其行为予以相应行政处罚,比以前御史风闻弹劾乱安罪名,这一次更加注重实证,“合法”了许多。

  也是这个月,苏油的乌鸦嘴再次应验。

  河决大名小张口,河北诸郡皆被水灾。

  小苏探花一直碎碎念防灾备灾,果然,出事儿了!

  也是好在他铁乌鸦的名声早已蜚声国际,因此河北的官员们对他的碎碎念产生了警惕,虽然受灾,但是因为准备充分,没有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事后知澶州王令图建议浚迎阳埽旧河,又建议发孙村金堤置约,复故道。

  转运使范子奇请于大吴北岸修进锯牙,擗约河势。

  与历史上此次河决的严重灾难性后果,以及因此而产生的第三次“回河东流之议”所不同的是,大宋已经点开了分洪的金手指。

  此次河决,让大家再次看到了危机,要求增设更多的泄洪渠道,继续巩固水利设施。

  而苏油再次上书朝廷,效仿泾河治理的成功案例,在上游主要沙区栽种防沙经济作物。

  这一次,高滔滔终于同意了苏油的请求,而且对于王令图与范子奇的建议一并采纳。

  咱大宋现在不差钱了!都修!豪横!

  癸未,侍御史刘挚言:“州县之政,废举得失,其责在监司。宜稍复祖宗故事,于三路各置都转运使,用两制臣僚充职以重其任。”

  “自馀诸路,亦望推择资任较高、练达民情、识治体、近中道之人,使忠厚安民而不失之宽弛,敏给应务而不失之浅薄。”

  诏三省合议。

  乙酉,葬神宗英文烈武圣孝皇帝于永裕陵。

  丙戌,都巡院使种诂,折冲都指挥使高公纪上奏,沿漕运、铁路各州府路,折冲府司人员已经到位。

  高滔滔一声冷笑,出中诏罢方田,并以折冲府人员为骨干,测量沿路各州府田亩、田等,造鱼鳞户册,与官府勾对,搜出隐田,隐户,然后量定州府税额!

  这才是设置都巡院和折冲府的第一目的,受诸位大臣提醒,知晓国家隐田之弊后,高滔滔一直在想办法。

  直到这时候,才亮出自己锋利的爪牙。

  折冲府的官兵都来自外路,自有俸禄,行的是军法,统带者是经过血火考验,还能够通过律令式的新军退役都卫以下小头目,绝大多数还是烈士之后,对国家和皇家极度忠诚,一个个堪称油盐不进铁豌豆,谁来行贿都不好使。

  这帮子人有深厚的军事技术背景,找道路找村落,画地图搞测量,那都是一把好手,地方官想欺瞒都做不到。

  而且他们不归州官管辖,完全不用给地方官员面子,要是对他们动粗,那就更是找死,这帮老西军,空手都能吊打一个州郡的不法之徒。

  很多折冲府的军士都是苦出身,他们的屁股天然坐在穷苦老百姓一边,现在懂了文化,有了思想武器,做起动员工作来也是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