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曾经纤细修长的手,现在也同样布满了那暗红色的疤痕,在她的每一根骨头上凝成狰狞的形状。

  “六个月,十三次手术,也许那些医生觉得我是个有趣的病例,但现在我整个右手里都是钢钉……熬个魔药都会抖,魔杖都拿不住,更别提那些手势繁杂的无杖魔法……”她深吸一口气。

  “杰罗姆,我没法用魔法了。”

  他怔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是谁给你的自信以为我需要你的能力才能做点什么?”

  杰罗姆凑近她的脸,绿眼睛看着绿眼睛。

  “我杀人需要你递刀或者是枪吗?我在台上的时候需要你穿兔女郎的衣服吗?我的野心脑子和才华,需要你的梦幻魔法给我勇气吗?”

  “不不不可怜的维尔,你可能是砸到了脑子。”

  最后,他这样下了个定论。

  “所以……”维尔希斯瞥他一眼。“你是说你完全不需要我这个存在。”

  “……”他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

  “可我的粉丝团总得有个团长吧。”

  意料之外的答案。

  维尔希斯笑了出来,“做你的粉丝团团长,你刚刚身后那位黑人朋友就很合适……说到朋友,奥斯瓦尔德刚才还坐在我对面呢,你看见他哪去了吗?”

  杰罗姆很无辜的耸耸肩。“你是说企鹅?他可能吃完就走了?”

  她看了一眼只被自己吃掉了一根薯条的餐盘,又转回头看着杰罗姆。

  “真的?”

  “你觉得我在骗你?”

  杰罗姆扯了扯嘴角,恶劣的笑容咧的更大了。

  “不。”她摇摇头,直接把奥斯瓦尔德的盘子拿到了自己面前,可还没等她拿起叉子,盘子就被杰罗姆推远了。

  那正好是一个需要用右手才能够到的位置。

  维尔希斯轻轻皱了下眉。

  她转头看向他,眼神里有一丝不解。

  杰罗姆从另一个人手里拿过餐盘,放在了维尔希斯面前。

  “好久不见,维尔。”他又说了一次。

  于是维尔眨眨眼。

  “好久不见,J。”

  *

  阿卡姆房间分配的很诡异,从前住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突然就这么觉得了。

  维尔希斯的单间和杰罗姆的中间隔了一个奥斯瓦尔德的单间。

  “奥斯瓦尔德,你能不能帮我跟杰罗姆说一句……”

  “奥斯瓦尔德,告诉维尔……”

  只想离那个疯子杰罗姆远一点的奥斯瓦尔德觉得很绝望。

  在阿卡姆待了一阵子的维尔发现现在的阿卡姆和之前的差别还真是挺大。

  院长医生换人了不说,囚犯内部的……权力分配也很奇妙。

  比如说上一次和杰罗姆待在阿卡姆的时候,他还在给前任大佬当皮条客,而现在,维尔希斯怀疑这里有很多人想给他当皮条客。

  晚饭后的休息时间,杰罗姆说在食堂会有一场有趣的表演。而维尔希斯去食堂的时候,里面还没有几个人,灯光很暗,杰罗姆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坐着,正指挥旁边几个人做爆米花。

  高压锅里放的玉米粒和糖粉,还有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看的出来,杰罗姆是一个很有创造力的厨子。

  “抱歉,借用一下瓦勒斯卡先生。”

  维尔直接把他从人堆里拽了出来。

  她坐在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杰罗姆坐在下面的长凳上撑着下巴看着他。

  维尔希斯伸出左手摸了摸他的脸,指尖落在他的嘴唇上时,触感也不再是以前的柔软了。

  “谁给你剪的头发,有没有人说你的头像一个长草的白萝卜?”

  杰罗姆笑了起来,声音沙哑诡异,再没有当初西奥·加勒文说的稚嫩的魅力。

  维尔希斯继续说,“其实也不是很像白萝卜,要我说就更像我家后院的地精……哦有关于地精可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如果我不能把地精全都抓起来扔走,那我妈就会打我。可那玩意实在太难抓了……”

  杰罗姆朝她翻了个白眼。

  “所以我现在像个地精?”

  “不是,你这个莫名其妙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脸色让你看起来也很像吸血鬼……我们学校之前一次有研学,我在罗马尼亚见过一次真吸血鬼,他们长的都是一种要死不活的好看,其中有一个还要咬我来着——”

  话音未落,杰罗姆的牙齿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跳动的大动脉和里面奔涌而过的温热液体贴在一小片冰凉上,维尔希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