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手指捏住系带的两端,云歌帮的是蝴蝶结,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帮的,但她一直用的是蝴蝶结。

  轻轻一拉,衣服就开襟了,内里剩下裹胸,拢着前襟云歌回头看秋蝉衣的动作。

  她弯腰曲着身子,眼神认真的盯着她的后背,正小心翼翼的把剪除血衣,顺便用针头挑出碎片,整个过程倒是没有流血。

  秋蝉衣的眉毛也跟她这个人一样,并不浓黑,而是淡淡的,连睫毛也如出一辙,瞧着也只有头发是最深的,冷白的皮肤像瓷器。

  云歌仔细的观察着她,不知不觉间视线突然对上了。

  就像一脚踩空掉进了一口自地下深处涌出的清泉般,温凉的泉水托着她在泉口处漂浮,望着蓝天白云,心里的杂念都被水流带走,只余下澄净空明。

  四目相对之际,谁都没有动。

  “叩叩”

  很有礼貌的两声敲门后,就不再传来动静。

  如梦初醒般,云歌斜直的睫毛刷的盖下,还轻微的颤抖着,躲过了那双处子似的眼睛。

  胸前有什么布料滑落,伴着最后一声剪刀切割布料的声音,好像是裹胸布掉下来了。

  秋蝉衣站起来直接转身走到门前,并没有关注到这件事。

  红着脸悄悄把裹胸纳进乾坤袋里,云歌又拿了一件外袍出来,抵在胸前。

  垂着头本来在等秋蝉衣开门,云歌想应该是女主她们回来了,或者是那个男主,却半天没有听到动静。

  疑惑的挑眉回看,只见秋蝉衣盯着她,然后再指了指门,无声的表达着—你想开门吗?

  心里失笑,没想到秋蝉衣不开门居然是在等她的意见。

  眉毛又垂了下来,眉尾透出一丝笑意,云歌好笑的看着这个站在门口的女人,向下点头,算是回应她的问题。

  秋蝉衣接收到云歌那浅浅微笑时却是悄悄红了耳廓,她本人倒是不察,拉开了那扇门。

  ……

  门外,平琅敲完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屋内屋外都没有声音,静悄悄的一片。

  蹙着眉,平琅就欲再敲一声时。

  “吱呀”

  门开了。

  秋蝉衣面色平静的站在她面前,耳朵可疑的红着。

  屋内,云歌那件已经残破的衣服还披在肩上,但看她衣领明显是开了,手还抵在胸前。

  这副场景很容易让人误会。

  立在门槛前,说不清什么感觉,平琅觉得心里有点酸涩。

  连着眼睛也涩涩的,闭眼时摩擦过眼球,带起痛感。

  不过就算如此平琅还是不停的在眨眼,护腕下无从隐蔽的手握成拳头,紧了紧还是松开了。

  殊不知,潜藏在她识海里的心魔抱着双腿,嘴角勾出恶劣的笑容,她在不断放大平琅的负面的情绪,并引导平琅的思考方向。

  眼前的人站着一动不动,眼睛只顾着看地板,秋蝉衣见状就主动发声。

  “有什么事吗?”

  说完后就仔细观察着平琅的异样:她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目光清澈。

  再盯,秋蝉衣面无表情的与平琅对视,好似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一般。

  毕竟秋蝉衣向来是个观察敏锐的人,虽然不曾主动关注过眼前这个人,连她的名字也并不知晓,但,其实平琅给秋蝉衣已经留下了一个基本的印象,而她刚才的行为相当不符合这个印象。

  她应当是雷厉风行的,怎么会站在门口泛酸气?

  迎着秋蝉衣密不透风的注视,平琅没有露怯,单薄的眼睑抬起,一条裂缝自眼角出发,一直隔着一小点距离紧紧的贴着眼眶,不算长的睫毛没有遮挡住任何视线,也没有藏住眼里的任何情绪。

  没有异常。

  秋蝉衣首先后退让出了一条路,重新回到云歌身边,为她清理布料碎屑和坏死的组织。

  两人的对峙仅是两个呼吸间的事,在云歌看来她们就是动作慢了些。

  第三个人的脚步声在这个房间里响起,门被重新关上,密闭的空间里,云歌又把衣服拢的更紧了。

  不自在的掐着衣角,云歌抬头看向平琅,她站在秋蝉衣旁边,比在门口时好像放松了一点。

  “秋道友,那边想请你去帮忙。”

  那边自然是村落,平琅是来传话的,本来孔雨晴想随便找个人,但平琅毛遂自荐,原因是她想到云歌还在秋蝉衣房间里裸着后背,嘴快过脑子,等回神时她已经接下这茬了。

  “嗯。”

  嘴上应着,手里没停,最后的收尾工作被秋蝉衣利落的结束。

  “再过一会你应该就能行动了,别动的太厉害。”

  对着云歌叮嘱完最后一句话,秋蝉衣就跟着平琅走了,还帮她把门关上。

  松下一口气,没人在云歌彻底放开了衣襟,任它受重力下垂,袒露出胸腰腹。

  素手捻内衬的衣领,脸颊贴到肩膀上,蹭着想把它推下去,手指也尽力的帮忙。

  细嫩的皮肤相触,两处的温度其实有所差异,由于是自己的身体,脸颊上的感觉和肩膀是上的同时都被她感知到了,很微妙。

  衣衫半褪,劲瘦柔韧的腰身那堆叠着落下的衣物,一鼓作气,云歌把另一边的衣裳也推落下腰。

  这下完整的背部就全部露出来了。

  白璧微瑕,本该光滑洁白的肩胛骨处黑褐一片,破坏了美感,不过云歌本人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在意。

  抱着刚才拿出来挡的外袍,云歌把她也放下了,拿着乾坤袋在找衣服。

  在秋蝉衣的房间里裸露上半身让云歌感觉很羞耻,特别是两人刚走不久,这满屋子都是与秋蝉衣相关的药味,于是急匆匆的找出裹胸布和一件内衬就了事。

  红着脸继续抱着外套,云歌感受着血液重新在后背流通的麻痒,如枕了一晚上的手臂开始血液回流般难耐。

  过了一刻钟左右瘙痒消失了,云歌沉肩,又抬起,动作幅度大了还会刺痛,不过够她把衣服穿上了。

  ……

  平琅看着眼前这个手速快到眼花缭乱的女人,银针如片片雪花飘落,片刻就布满了病人的全身。

  严重僵尸化嘶吼着的村民在她插入第一根针后就呆滞着立在原地,双眼瞪的浑圆,被秋蝉衣强制闭上去。

  扎完这一个后,她又向着另一位患者走去,孔雨晴不敢施针的病号全都交给了她处理,然后跟在她旁边观摩学习,有些穴道是极其重要的,又需用以灵力疏通,孔雨晴有自知之明,精准的把握灵力他做不到。

  李乾安站在平琅身旁,看着医修两人,对平琅说:“医仙谷的天才医修果然是名不虚传,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呢。”

  “确实很厉害。”

  平琅随口赞成一句,心里默默加了新的话,其实不止医术厉害。

  刚才在房门口她平淡目光下隐藏的机警还让平琅历历在目。

  ……

  历经数个时辰的奋斗,大部分村民都得到了治疗,目前告一段落,众人回到船舱里休息,云歌不被允许帮忙,只能坐在舟上看着她们忙碌。

  修士们纷纷向她问好,从她身旁经过,撩开帘子进去。

  “云师兄要是想进去休息了,往里走随意挑一个空房间即可。”

  管事的弟子看云歌在舟外坐着,对她说了一句,

  “好。”

  云歌对他点头,看着他也走进去。

  目光重新回到村庄早上她倚靠的墙旁边的树林里,昏暗的角落迈出了一个人,仰头看着横板上的云歌。

  杂草匍匐拥簇着平琅,橙黄色的阳光过于耀眼,让云歌看不清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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