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子一愣,连忙上楼到自己卧室里找出一个红木箱子抱了下来。

  这东西藏在杨老爷子卧室的保险箱里,就连杨湛都没有见过。

  当着众人面打开一看,这红木箱子里的,全是女人家的用品。

  两套华丽的红色衣裙,几件华贵的首饰,底部还窝着几本书几卷画。

  保存得非常完整,瞧不出半分损害,怎么看都不像是千年前的东西。

  杨老爷子:“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不知道中途有没有少了些,应该是有少了的,毕竟后面经历过几次动乱年代,咱老祖宗也算是富贵人,能给子孙留下来的东西不可能就这么点。”

  杨湛听着老爷子絮絮叨叨的,忍不住好奇:“咱家祖上到底是什么人物?”

  杨老爷子叹口气:“咱祖上啊,是大尨皇室的后人,那云妃就是大尨末年最后一任皇帝的妃子,千年前大尨亡国时,举国动乱,那皇帝遭人恨呐,直接被人给斩在皇城里没跑出来,但他有几个儿子孙子是逃出来的,我们杨家的老祖宗就是其一,逃跑到桥河市这地方隐姓埋名扎了根,这才有了杨家。”

  盛久安拿过一张画卷,展开。

  其上只画着一名半身女子,身着艳丽的红色长裙,一头乌黑秀发披散,未曾佩戴任何的金银首饰,她眉眼低垂,睫毛卷翘,高鼻珠唇,长相极为艳丽夺目,虽说两者风格一如太阳与明月,但眉眼间依旧可看出几分相似。

  盛久安转头看向云澜岄,云澜岄看着画卷上的女子,平静的目光里浮现几分怀念。

  “我们祖宗,便是云妃的儿子。”

  “云妃是异国和亲的异族妃子,连名讳都未曾留下,只知当年皇帝给予其封号云。”

  “因为是异族妃子,这生下的孩子便不受重视,母子两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后来云妃病逝,大尨亡国,这位皇子便带着人跑了出来。”

  “因自己本来的姓氏容易招灾,后来皇子与他妻子生下的孩子就随了母姓杨,这才有了我们最初的杨家。”

  盛久安收起画卷,故作轻松的开口:“还真算是你的后人。”

  云澜岄微微摇头:“千年已过,缘分已决,终归陌路。”

  盛久安又拿起书翻了翻。

  一本诗集一本游记,还有一本大概是日记。

  里面有些字已经糊了,盛久安只随意的看了几段,像是某人的记录。

  杨老爷子解释:“这个啊,就是咱杨家开山祖宗的日记,好像也没写什么特别的。”

  盛久安:“那座坟为什么不能开?是有什么说法?”

  杨老爷子:“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也没说别的,只说过如果开棺,杨家必然家破人亡,所以这么久了,那座坟除了外部修缮过,位置和里面都没有动过。”

  盛久安:“你们知道那炉子吗?”

  杨老爷子摇摇头:“不了解。”

  说来说去,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邪物由来的信息。

  但这炉子既然是被皇子带出来的,那说明之前就是摆在宫里的,大尨的亡国皇帝崇仙问道的,求长生这种事怎么可能放过,问题就是,当时帮着他的邪道是谁?大尨亡国时他是死了还是怎么着?其他邪物明显和这个是一套的,会不会留有什么记录?

  “说起来,这棺还没下葬呢?”杨湛突然开口。

  杨老爷子一笑:“希望盛先生来帮个忙。”

  盛久安一愣:“我?我不懂风水也不懂丧葬的规矩,让钟大师来就好。”

  杨老爷子:“钟大师说得你来。”

  盛久安一时了然,估计那坟堆里还残留着邪物带来的邪气,需要他去处理。

  趁着还没有开席,几人往祖坟去了一趟。

  那棺材还原模原样的摆在那,大白天的瞧着有些阴森森的。

  盛久安走上前看了看,转头问钟罄:“这坟对杨家风水有影响吗?”

  钟罄左右走了走:“倒是没什么影响。”

  无字坟并不在杨家各祖坟之中,有些偏外,不论位置还是规模,倒像是一座孤坟,估计当时立坟时,想给这位云妃一个归处,又要处理这炉子,所以才折中选了这个地方。

  “那就移坟吧,移到你们祖坟里,她虽是异族女子但毕竟也是你们祖宗。”

  抬手往棺材上一抹,残留的邪气尽数消散。

  至于这个像密室一样的墓室,下场雨冲一冲,在大太阳底下照一照就好了。

  邪气散去,那股盘绕在周身的阴凉似乎也没了。

  杨湛舒展一下双臂,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舒坦多了。”

  盛久安有几分感慨:“从此因缘尽断。”

  钟罄若有所思:“世代报应吗?”

  盛久安一笑:“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杨湛好奇:“什么东西?你们能说人话吗?”

  钟罄替他解释:“你们是云妃后人,便要承了这邪物的因果。”

  “杨家这千年几代前人行善积福,才有了这几代的好日子。”

  “你小时候体弱多病,多也是因为承了因果的缘故。”

  事情处理完,就该回去了。

  在老宅的大门口,遇到等候的张问天。

  小老头依旧端着份儿高人作态,瞥了盛久安一眼。

  盛久安笑着给他打招呼。

  张问天哼了一声,突然甩出一本书来。

  盛久安接过看,一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

  “这是我从师门典籍里抄出来的东西,原本我不可能拿出来给你。”

  盛久安一喜,连忙翻开看。

  关于大尨末年那位皇帝干过的荒唐事,玄门的记载是从另一个角度进行。张问天的师门当是也算是玄门正道的领头,在洛京有修建过护国观,大尨初年时什么祭祀祈祷都是由张问天的师门主持进行,之后几代皇帝与他们都相处的很好,直到大尨末年的两代皇帝,一个是正经不信神佛的,一个是过度相信却信的是□□。

  那□□身份不明,张问天也没找到什么明确的记载。

  但师门留下来的典籍中,有写过这邪道罪恶滔天,曾被正道之士联合绞杀,邪道一死,他们便收回了邪道使用的邪物,其中长生炉因为留存在皇室之中,他们不能硬抢便没收回,之后大尨亡国便不知所踪。

  千丝万缕的双缘线不在那邪道身上,他们特意追捕与邪道有关的人,最后没有查到去向。另外两件,一盆如玉雕刻而成的玲珑葫芦盆栽,一副极为常见的彩鲤画卷都被正道成功收回,但可惜的是,葫芦盆栽本封印在一家之宗,却因宗门矛盾争斗之时,有人趁乱将其带走,也不知道了去向,而画卷也蛊惑了看守的修炼弟子,修炼弟子偷盗带走后也不知所踪,这前前后后不在一个时间段,时间隔得久了便无人再关注。

  “那不是五件吗?还有一件呢?”

  张问天摇摇头:“这最后一件最为神秘,从未有人见过其模样,自然也没有什么记载。”

  盛久安沉默片刻:“你们正道好不靠谱啊,东西就在眼前还能丢了四。”

  张问天一撇嘴,估计他也这么觉得,便没有反驳。

  盛久安:“那怎么现在又突然查起这些来?”

  如今这时代打击封建迷信,玄门基本已经隐世修炼不怎么出来晃荡,玄门人是越发的少了,就他们遇到的那些异常事,估计没几人能联想到神神鬼鬼这方面,若不是他们参与进去,恐怕这些事爆出来也都是警察叔叔来管而不是玄门人来管,而且就算玄门人管上,也不可能直接和千年前的五件邪物联系在一起。

  五件邪物的来历知道的人可不多呢。

  张问天:“周商,你知道的吧?”

  盛久安脑中回想起那个温文尔雅周身气场很特别的人。

  “消息就是他带来的。”

  “这人出现得突然,约莫五年前上了协会的门。”

  “说他是什么隐世高人的弟子,如今入世,是因为师傅以命卜算世间将有大祸,大祸起源便是五件邪物,其实一开始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不过他经过考核入了协会,可以利用协会的资源,就自己在查。”

  “也就最近,之前那葫芦现世,我们这边才得知邪物是真的存在。”

  盛久安若有所思:“所以,专门处理邪物的也是周商?”

  张问天点头:“不过现在,他倒是挺信任你的。”

  盛久安:“谁让我是专业的呢。”

  张问天瞥他一眼:“记着啊,处理的时候得通知我。”

  盛久安点点头,见那边要开席了,连忙招呼着张问天走过去。

  盛久安和杨家人坐一桌。

  菜品琳琅满目,不是山珍就是海味,可把盛久安给吃满足了。

  饭后,借着杨老爷子的光,还认识了不少有钱有权的人,成功招揽了不少潜在客户,说不定之后能得到些邪物线索,就算找不到邪物,也能赚钱不是。

  之后,在杨家人的盛情邀约下,盛久安在桥河市留了几天才回谷里。

  将长生炉放到阵法一角,未引起大的反应,而云澜岄似乎也没有因此再想起什么的,他一如往常,与盛久安寸步不离,盛久安还担心他的心情问题,可这老鬼反应平静得很,都没见他红个眼珠子,也不见低落几分。

  可盛久安还是安不下心来,就怕人憋在心里憋坏了。

  几次想要与云澜岄谈谈,又不知怎么开口,思来想去的,盛久安决定——

  “咱两去南边的海城旅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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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个故事了,虽然有五件但独立故事只有四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