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进尺,巧言令色。(修)
20
“不过, 这都无关紧要,反正你就要死了。人之将死,我又何必……同你计较。”
这似是隐隐的呢喃。
殷景山只见他转身离去, 顺带伸出手携着那只白鸟离去, 空中只余下略带苦意的余香。
竹海幽幽, 雨声沥沥。
原来……我……
床榻上的青年微微抿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依旧是闭上了目。
师明佑在捣药。
桌前上摆着医书,有一张方子, 木质方格里则是药物, 他捏了少许, 捣着, 微微垂眼,少见的平静。
白鸟衔来一枚朱果。
“喳喳。”
“甜?看起来不像。知道错了?你若替他说话,便去他那里, 还回来做什么。”
师明佑淡淡道。
白鸟:“……”呜呜呜,我错了。
阳光正好, 透过窗檐。
师明佑将捣好的药取一张牛皮纸,包扎好, 随后便顺着这略带暖意的光阖上了眼,向后靠去,真真睡去了。
待醒来时, 已是夕阳垂落。
师明佑想,自己这一觉睡得倒是久了些。随后却怔住,一只手揽在后颈, 做了他的靠背,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询问。
“醒了?”
“你怎么还没走?”
师明佑瞪了人一眼, 起身道。
殷景山怔住,少许退步,轻轻出声说:“我想了许久,未曾想明白。可你既然生气,应当是我的错。”
“得寸进尺。”
师明佑丢下这话,随即抱起瑶琴出门。
轻勾琴弦,韵声轻扬。
白鸟飞来。
师明佑缓缓奏完一曲,才笑道:“怎么,你不去看着他,万一他走丢了怎么办?他现在可是失了记忆,也丢了武功。”
白鸟:“喳喳。”
师明佑冷哼一声,只见几簇竹石间,静悄悄站着个高大身影。
“你来做什么?”
“不要说话,我也不想听,回去。”
殷景山在看竹,亦是听琴。
不知为何虽失去了记忆,他却并不觉得奇怪,也未曾有多少不安。他只是稍许有些糊涂,也许隐隐明白了那句“负心”。
可……是在怪我吗?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些委屈和难过。
师明佑走了几步。
回头,嘲了句:“你留在那里犯什么傻,还不滚过来。”
殷景山笑了笑,跟了上来。
白鸟:“……”
还想说,能不能对个病人好点呜呜呜,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它选择飞走。这狗粮它不吃了。
竹舍清幽。
自是……把这附近不长眼的人都给警告了个遍。
师明佑回去后,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写了一半的书,接着坐在桌前手执小楷细细写了下来,时不时点额深思。
“不妥。”
“练着……貌似会死啊。”
师明佑反复琢磨,时而停顿,划去几句。
这一晃便是几个时辰。
师明佑起身抬眼时,只见他依旧站在原地,静静望着自己,便开口道:“你站在那里多久了。”
“不久。”
殷景山摇摇头。
师明佑嗤笑了声,道:“你倒会装乖了。”
说完,他径直走出屋舍,去了隔壁厨房。
别说他武功高强,本就不需时常进食,且他自是不可能露出几分手艺的,最后也只端出了几个热腾腾的白馒头。
来时,那人已落座,轻轻提笔,正在他划了好几道的书上提笔写。
“尚可。”
师明佑站在他身后,看了几句,评判道。
“我不知……我从前是做些什么,我只是莫名对这些有些熟悉。”
殷景山放下笔。
师明佑提笔添了几句,很有些满意。
“姑娘,你说……我是负心人。”
“我可是从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殷景山轻声问。
师明佑微微蹙眉,忽得笑了下,道:“你觉得呢?”
殷景山垂眼,不去看他。
“你这人既蠢且愚,从不顾及自身,平白生了副玲珑心窍,做的倒都是蠢事。”
“我同你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幼年时我同你曾有婚约,而你……为求武道……抛下了我。”
师明佑淡淡道。
白鸟:“?”
师明佑携起白鸟,收入袖中,一片坦荡道来:“无论怎么道来,都是你负我良多。只是你如今身中剧毒,不久于人世,我便不同你计较了。”
白鸟:“……”
编得很离谱啊,奈何主角真相信。
这一夜里,寂静难言。
师明佑颇有几分兴致,喝了些酒,便困倦上了床,待到第二日清晨时,醒来时只见留下的一行小字。
“姑娘,我走了。”
师明佑懒懒躺在塌上,淡淡道:“倒也知道几分道理,晓得不来碍我的眼。”
白鸟飞进,停驻在他肩口,“喳喳。”
“不管了。”
“他只是丢了武功,丢了记忆,又不是变成了傻子。既然能走能动,我何必拦着他。”
白鸟:“喳喳喳喳。”
师明佑指尖微勾丝弦,白鸟被吊起,噗嗤几下放弃拯救。
他唇角轻勾,幽幽道:“怎么?我不温柔?你想要温柔的赶紧给他变个出来,我还不愿意干这收摊子的破烂活。”
白鸟:“……”不温柔,主角也能自我攻略quq
“你去。”
“有事通知我。”师明佑乐于当个甩手掌柜。
白鸟啪嗒掉在地上。
“喳喳。”
“去吧,让他多在我这里呆,我倒是怕哪天……一时生气,杀了呢。”
师明佑懒懒道。
白鸟认命地飞走了,穿过竹林时鸣叫。
殷景山携了根细竹,走在这小道上,有些难得的怅然,他说不出清思绪如何,只想着一句话。
既然厌我。
既然……我何必让他不快。
春日早尽,林间多是一簇簇的毛竹,盘旋摇曳。
殷景山走了一半个时辰,才隐隐走出这片紫竹林,远处隐隐可见几户炊烟袅袅,怕是山间隐居了几户人家。
他转头望了下,忽得思绪难止。
白鸟飞来了,伴随几声喳喳,停在了他肩头。
殷景山微震,转头望见这白鸟足间的细细红线,有些不敢相信伸出手指,白鸟顺势踩在他手心里,倒是乖顺。
“你……怎么来了?”
“去吧,去陪你的主人,他定是不高兴了。”
殷景山细声道。
白鸟跳上了他的肩头,抓住衣角,不再吭声。
殷景山望着远山,竹林深深,不由得喃喃道:“你说,他在山里会寂寞吗?”
白鸟猝然,身子一抖。
哪里寂寞了!隔壁山头的贼窝都要被祸害完了,心情不爽,就去找人麻烦。
《武掌乾坤》第五卷正式连载,放出第一话:南疆之行,却是从西域里的一段对话作为开端的。
漫漫黄沙,前路迢迢。
那是个灿烂红衫的男人,眉眼分明,宽大胸膛上挂着红珊瑚珠,耳垂坠着月牙耳环,额间碎发飘扬,反倒是透着几分爽朗大气。
他笑意扬扬,道:“老头,你要拦我。”
略显沧桑,依旧健朗的身影摇了摇头,叹道:“你既已入先天,我何必拦你。只是,你觉得你这一去能够了结夙愿吗?”
红衫男人拎起沙中大刀,扛在身后,笑声连连。
“不管啦!”
“我要去见他!敢想就得敢做!才不枉来人生这一趟!”
路间,黄沙弥漫,一枝老树横立。
那是个披着轻纱的女人,身材曼妙,黑衣覆身,等在这路旁已久。
红衫男子皱眉:“你来做什么?”
“我不能来?呵呵。”
女子横眉冷对,纱裙被吹得微微浮动,姿态婀娜,可面容终是有了些疲态、岁月痕迹。
“等等。”
红衫男子丢了刀,立马从怀里掏出个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理了理发,很满意问道:“你既来了,帮我看看,这副模样怎么样?”
黑衣女子半响吐出几字。
“……你倒问的出口。”
“唉,我想不明白啊,我自认为生的玉树临风,潇洒英俊,能打会耍,样样都行,他怎的偏偏躲着我。”
黑衣女子心想,可不就是孩子么。
她冷冷嘲道:“只是听到他的一点踪迹,你就要凑上前去,可还是真是数十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怎么?你嫉妒了?我告诉你,你就看着吧。”
红衫男人将刀捡起,笑声荡开。
黑衣女子想这世上可真不够公平,不爱刀的人成了绝世刀客。
她转身往来时路回去,终是补了一句,“你替我看好玲珑。”
“好啊。”
“不过,我看来……玲珑怕是比你这个娘要清醒的多。”
“不如怜取眼前人!”
笑声远去。
独留有些瘦削的女子身影。
这段大漠开场的风光令人眼前一亮,顿时论坛里出现无数讨论。
【狂刀出场!!!】
【新卷新气象,人物卡加1,感觉这一卷肯定很嗨。】
【小师妹娘亲出现了啊,同外传里差别真的好大啊,突然就有种时光流逝的感觉了】
【就我在想狂刀那句“我要去见他!敢想就得敢做!”么,艹艹,他到底在想些啥。震惊脸jpg】
【曾教主都要翻三个白眼,骂他了。】
【前曾教主心里话贼好笑,嘀咕“痴心妄想”。】
【逼得师父骂人,牛!】
【思考,这真的不是cp吗?我喜欢坦坦荡荡的人。】
【总有种狂刀在秀一样,太臭美了。】
可这第一话自西域之景完后,却是跳转到走到紫竹边缘的殷景山,他穿着红衣,肩膀站着一只白鸟,文雅俊朗面孔隐隐有笑意。
【啊啊啊!师兄出现了!可有点奇怪。】
【师兄也穿红衣?】
【发生了什么,有点懵。】
【时间线跳的有点快,懵逼之中。】
【啊,师兄穿着新郎服,救命啊啊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传的白鸟。】
漫画上的殷景山随着白鸟,手执竹杖,缓缓前行。
直到走到一个山脚下隐隐的人家里,想要同人要点水喝,却发现所有人见了他都闭门紧锁。
殷景山微怔,轻声道:“他们认识我吗?”
白鸟喳喳。
他笑了下,随即向远方小路而去。
山脚间,等他走了,几个邻舍里村民絮絮叨叨,隔着墙互相探望,等他的身影离去时才松了几口气。
“不用同灵蛇岭的……”
“去什么去,没听说近来这紫竹峰来了个老……妖婆么,灵蛇岭的大当家的都不敢惹怒这位。”
“那这位后生……我们就不管了?前些天他还问过路。”
“管什么管,听山上烧饭的顺子说,这俊朗后生是那老妖婆看中的人,前些天被灵蛇岭的人迷倒了,送了回来。”
“可惜啊,怕是这后生生的俊,怕是被缠上了,是人选中的情郎呢!”
少许闲谈而过,画面转而竹林深深。
隐隐有人抚琴。
那是个宝蓝色衣衫的背影,微微垂着头,云鬓微散,后方发髻间系着红绳,竟是一派纤弱闺秀姿态。
弹幕纷纷笑起。
【师兄,你好苦。】
【老妖婆?这特么会是老妖婆?看背影都是大美人。】
【啊啊啊,无名老师终于要画美人了吗?期待,感觉很不一样的样子,好温柔的感觉。】
【殷师兄艳福不浅】
【终于要开始走感情了吗?】
【师兄生的俊,总要被劫下色。】
漫画中,殷景山一路前行,沿着山路而下,渐渐却是进了个小镇子,终是被人提醒了身上衣物的不妥之处。
“婚服?”
“我之前同……是在成亲吗?”殷景山喃喃轻语。
白鸟喳喳。
“?”
不等殷景山思绪,白鸟啄了几下他衣角,殷景山回过神来,轻声道:“我记不得了,记不清过往之事。”
“我同……”
他想着去换下这件衣服,可他毫无银钱。
幸好,有位好心人,见他生的好,气质非凡,且怜他处境,便问他“可否读过书?”他便被带去某个卖书店铺。
于是,接下来几日,他便一边帮着看店,偶尔靠着那笔不错的字迹替人代写书信。
自是没什么钱的。
可也就……够些平日开销,至于那只白鸟伴身,他也多看顾,替它买些,制些吃食。
殷景山执笔替人写信。
不被关注的角落里,白鸟站在窗台上蹦蹦跳跳,忽得啄出一枚金豆,呆了下,本想将它衔起,忽得打了个嗝。
金豆被吞了进去。
“!”
“喳喳。”
白鸟眼睛瞪圆了,于是速度飞走了。
独留殷景山抬头。
【师兄失忆了?】
【艹,好惨的师兄,他什么时候流落到南疆了,真惨。】
【貌似曾经美人在怀啊,惨啥惨!】
【师兄回忆好品,就一个梳妆背影都让人难以忘怀啊,师兄啊你是不是天天日思夜想。】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师兄提笔悄悄写下的诗句啊。】
【失忆的师兄活泼了好多,喜欢。】
【总觉得白鸟被师兄喂胖了,怎么回事啊,师兄天天弄好吃的给鸟吃,离谱。】
【养美人的鸟。】
【师兄穷的还不如鸟,鸟都有金子伴身hhh】
紫竹林海,白衫身影伸手任由白鸟飞落,轻轻一按,道:“你就这么贪吃?”
白鸟喳喳,终是吐出那粒金豆。
“呵,让你做事,你就会偷懒。”白衫人轻轻嗤道。
白鸟:“喳喳。”
白衫人捏起一个福袋,系在鸟身上。
“别同我哭穷。”
“快走。”
白鸟回旋几圈,终是重新飞上了天空。
深夜,殷景山打开窗口,于一盏油灯前看着一本书,时不时向外探去,忽得一只白鸟重新抓住窗檐,一个不稳掉了下来。
殷景山伸手接住。
“你回来了。”
“我以为……你回主人身边了。”他低声道,白鸟啄了啄他手心。
殷景山低头,只见白鸟脖颈上挂着个绣着竹叶的布袋,他伸手取下,打开竟是好几枚金豆。
另有一张小纸,留笔:养鸟费。
殷景山微怔,忽得笑了下。
【我发誓,殷师兄是甜妹!】
【殷师兄:得到老婆发的一笔巨款,开心!!!】
【太甜了啦,错怪无名老师,这会真的要走感情戏,上真女主了!】
【师兄好福气啊,被赶出家门还能送笔小钱来。】
【什么,哪里是小钱,够师兄潇洒一年了,娶个好老婆不愁钱花。狗头jpg】
一晃几日,殷景山照常来书铺看店,途中却见众多人围着一地,听到个似是说书人的声音道:“众位可知,那西域的绝世刀客要来南疆了!”
“真的?”
“不至于吧,应莺莺婚事都定了,他还来做什么。”
有人吁叹道。
亦有好事者说:“到时候那肯定很热闹啊,我听说那位萧家的少掌门也是在闹别扭,他还不想娶呢!”
“美人榜第六都不娶,难不成他有心上人?”
“是呢,听闻他有位至交说他曾经见过那位妙音仙子,怕是心慕这位仙子。”
“妙音啊。”
“倒是个行踪不定的琴仙。”
殷景山头戴文士方巾,俨然一副文雅书生面孔。
他听着这些言论,有些微微怔住,走到书铺时,只听到几个书生说起了武道中事,言语间有几分奚落。
“以武乱世,以武独尊。”
“天下都是些武夫胡闹,日日打打杀杀。”
“……”
“莫要再说了,昔年武道兴起,最初也是为了救世护身。只是时过境迁,武学一道渐渐深厚,多了太多只求己身,不护世间的人。”
“身在南疆,哪有公道。”
“小子啊,你能站在这里说道这些,已是最大的公道喽!”书铺的掌柜出来了,唏嘘叹道。
那开口书生低低垂头,“陈老,我就是……有些……”
“你出去说,同你父亲说道去!我这里做些小本生意,经不起你这些风浪。”掌柜咳了一声,叹道。
等几人走了。
殷景山听到这好心、收留他的掌柜叹了句,“你听了这么多,便没有想说的吗?”
他摇摇头。
这些天,他也渐渐有些清楚南疆处境,这里习武之人才是真正的受众瞩目。
只是,心头却想到那句“殷郎,你是负心人,你可知?你为求武道……抛下了我。”。
掌柜姓陈,单字信。
他年岁不小,面目皱纹不少,只笑道:“不想说也好。只是,有些事我得同你说道说道,你若是全信了那书生的无公道之事,那便是入了执。世间不公之事许多,可非武道之过。如无武道,天下就无不公吗?”
殷景山少见沉默。
“我年幼时,那会儿南疆还是杀生教治下,大小门派莫不听从。这靠南的小国岛屿,也都是他们掌管。那时倒是不光靠武道,全靠信教呢!至于公道,有个屁!不信就得死!哪里轮得到他这种书生谈论武道之事!”
掌柜呵了声。
他声音有些沙哑,嘲讽居多,“如今有些年轻人颇为羡嫉当时这教中风采。哪里晓得当年杀生二字之下的血流成河。他说南疆无公道,我看如今这公道就是实打实的,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练武的同练武的争。靠武学争锋,评判高下。”
“除此之外,一心向善,岂非妙事。芸芸众生,皆以善行,论及功过……”
白鸟不耐烦地飞起。
喳喳。
殷景山立在原地,很平静地听着。
说了许久,这位掌柜很满意地道:“后生,我见你慧根颇佳,心地良善,不如明日就同我去众生教的朝日会中坐坐,听听,喝喝茶。”
画到这段,弹幕纷纷笑死。
【艹,说了这么多,感情是在传教吗?】
【师兄真的好无奈。】
【感觉掌柜真是一脸后继有人模样,把殷师兄当成自己的人。】
【南疆很多邪.教的】
【前几卷的江湖小报,信邪不信教,前往南疆必备良言。走入邪道至少不会脑子坏掉,信教妥妥能变疯子。】
【惨惨师兄,太可怜啦。】
可这段最令人哭笑不得地倒是殷景山这位被传教的人沉静许久,问出的话。
“掌柜,这世间是不是有很多为求武道……抛妻之人?”
我便是吧。
殷景山心里轻轻想。
掌柜神色难辨,隔了好会才悻悻道:“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想到娶妻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身无长物,还想着娶妻。”
殷景山低声道:“先前掌柜问我,何故来此,我不曾言,只因……我失了过往记忆,应是武道打斗所伤。”
“我应是有位妻子,她说……我为求武道,负了她。”
“可我心里明明应是不喜武道的。”
“我……怎会负她?”
掌柜略有些惊愕望着他。
白鸟衔食动作停顿,头间浮现三个问号。
【哈哈哈,满脸懵逼的掌柜。】
【掌柜:你小子搞些什么玩意?年纪轻轻娶妻不说,还要找我这个单身狗讨论感情之事。】
【白鸟:惊惊惊!!!】
【可怜殷师兄,怕不是又被骗了吧。】
【肯定啊。】
【师兄太好骗了!】
除却正经讨论外,却有人隐隐提出一个疑问。
【妈耶,就我觉得这只鸟有点眼熟吗?】
【没有。一个胖一个瘦,完全不一样,放心,绝不可能是邪僧身上挂的那只。】
【鸟寿命不长的,望周知。】
【这破鸟不会说话,肯定寿命很短。】
《武掌乾坤》第五卷第一话的后半段却是殷景山随同那位掌柜,进了他参加的众生教中的教众聚会听课。
出乎意料,这朝日会人流不少,可也没先前想的那般疯狂。
会上,最引人注目的竟是教众们带来的食物,教众之中也多是不习武的普通人居多,维持秩序倒是有些习武之人。
“小子,过来。”
“我听陈老说,你已娶妻,只是感情不睦。这小食我先前做给我妻,她说味道甚好,你倒可以学学看。”
未曾做些什么祷告,殷景山倒是被人拉去学起了饭食之道,间或听了不少互相谈论自家儿女之事的闲聊。
这朝日会说是教众聚集,倒是更像是给人地盘交流。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那高台上的教中高层才开口念起了教词,讲起了向善,行善,积善之道。
殷景山看几位武者也听得十分入神。
他心底微微吃惊。
待到结束时,这传教之人道:“众生之道,在于心心相连,在于互帮互助。”
顿时,在场众人句句重复,随即脸带笑意,结伴离去。
【师兄怎么这么多……小心思啊。】
【救命,觉得练好厨艺,好讨好老婆么?】
【相比打探消息,殷师兄选择沉迷厨艺演练,他真的超认真听和学啊啊啊。】
【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师兄。】
教会结束,殷景山想随之而去时,却被拦下了。
陈掌柜拉着他,道:“你先别走,你既然说曾经习过武,那就留下来听听吧。”
此刻,这里基本上是习过武,或说有过武道修为之人,只是他们相较殷景山街边见到的要坚韧、平常些。
他们身上没有那种锋芒、血腥。
“恶人榜第七,袖手刀死。”
“恶人榜第九,魁童子死。”
“恶人榜第十,雷鸣死。”
“这是总教那边传来的消息,消息确凿,只是不知杀了这三位的少侠究竟是何人。”曝出消息人微微叹息。
陈信开口道:“我只知道,雷倾绝要出山,来淮南城。”
那是位有些沧桑的脸孔,神色间略有悲悯,只道:“杀了他的徒弟,他怎会放手不管。”
“说是徒弟,谁不知道那是他的种!”
堂中有人说。
“他早就不服教义,且离教多年,已非同道中人。”
殷景山心里微震。
他是真不明白这般私密之事为何会带他来。
那说话的领头人忽得看向他,出声道:“陈兄既留你,便是信你,勿要多想。况且这事情许多人知,并非是什么大事。”
“总教那边……”
领头人摇摇头,只道:“总教向来不涉武道争斗。”
接下来倒是一些琐碎的事迹,少许的武者互相探讨武学经验,倒是很日常的例会一般。
直到尾声。
殷景山听到一句似是惯例结语。
“茫茫武道,恩怨憎恶,我辈中人,求得是大自在,大超脱,是为众生,还是只为自己。
杀人,救人。
为善,为恶。
岂非一念间。我只信,若心向善,定有回音。”
等走出这朝日会堂中,殷景山依旧有些惘然。
白鸟喳喳。
若是宿主知道自己一时装逼一时爽的话,口口传颂,定会尴尬至极。
那位掌柜笑道:“那结尾话,是昔年我们教主所言,他是个绝顶的武道高手,昔年雷倾绝便是因他才入我教中,可惜教主他死的有些早了些。”
“为何带我来?”殷景山问。
“哈哈。”陈掌柜指了指石柱之间那只雕刻的活灵活现的白鸟,笑道,“你随身伴着我教中圣鸟,同我教甚是有缘。”
白鸟:“???”
它飞起,环绕石柱几圈,不得不承认它自个都认不出来。
殷景山摇摇头:“不像。”
李掌柜叹道:“怎么不像,不就是一个轻盈,一个重了些。”
白鸟喳喳。
就是,就是,怎么不像了。
殷景山开口道:“掌柜,我……”
“走吧,走吧,知道你这小子丢不下意中人。”李掌柜倒是一副慈爱长辈姿态,戏说道:“怕是下次再见,你孩子都有了,可别光自己看着,也要带出来遛遛。”
殷景山摇头。
漫画尾声恰以他离去的背影作为结束。
白鸟站在肩头。
《武掌乾坤》新卷第一话连载,热度自是很高。可除却开头狂刀的露面外,多是主角殷景山失忆后的日常生活。
作者似是跳过时间线,大笔一挥画起。
自有不少吐槽:
“这也太懒了吧!”
“无名老师,你就不能让殷师兄崛起吗?”
“我的天,师兄这卷貌似更惨,失忆了,武功貌似也丢了好多。”
“打架不画,比斗不画,特么就给我看这个,再不济赶紧来个美人啊,美人也不给看脸,人不能太坏了。”
最令人害怕的是,“该让师兄谈个恋爱了!”这句吐槽,作者居然真的回了句:安排。
读者一时间震惊连连。
这么好说话,这会是无名老贼!可别又是发刀子!
“真不发。”
无名老师的这句话热转nn次,也没有被读者相信,谁让前科太多,谁敢信!!!
与此同时,某个论坛上“武道三千,貌似我磕的cp成真的了[2]”帖子悄悄挂起了hot。
—有追最新一话的么?心情激动,难以平复。
—还没,先攒着。
—啊啊啊,我疯了我先说,貌似磕到真的了。
—作者是直男吗?是吗?最新一卷太牛逼了,我都感觉他画着画着突然让同人推的cp上位了。
—画的太嗨了,要不,再多来点。
—其实这话挺甜的,官方盖章情侣不是开玩笑。
—都吾妻了。
—回忆就很神,不说爱字,可心心念念的都是一人。
—上卷收尾死遁,这卷开始骗师兄是他妻子,牛逼了,第一次见过这么操作的反派(存疑)
—是官方女主!猫猫探头jpg
—梦一下大婚,可以么?离家出走的师兄也很乖巧呢。
紫竹林内,竹舍俨然。
高大身影随着白鸟重新走回到了此地。
师明佑仪态懒散。
他立在屏风处,正在换衣,双手解下繁琐的外衫,正准备换上那件宝蓝色的衣袍,系带稍稍系上时。
一声叮咚。
似有东西落地,屋门被人合拢。
屋外传来轻轻询问:“你饿了吗?”
师明佑哼了一声,“你不是走了,何必还回来。”
殷景山垂眼,低声道:“我……我想……既然要死了,总也要死在想死的地方。”
师明佑挑眉。
他冷冷道:“你便非要死在我眼前,来碍我的眼。”
“……”
长久沉默。
他道:“是。”
师明佑不气反笑,只道:“我还未曾见过你这种坦诚的疯子。”
没有回应。
他留了下来,竹舍中倒是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师明佑平日里全靠打家劫舍,生火做饭什么从未上手,备的东西全都是摆设。因而一日三餐,基本被他包了。
师明佑睡在里屋。
他换到外头,书房里的床榻上。
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留下来的真正缘故。
师明佑懒得猜,反正他见这人固执一根筋,怕是谁都阻止不了,这会儿倒是天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专心去种竹林旁边那块地去了,其他都不担忧了。
“喳喳。”
“不管他,随他便。”师明佑乐得轻松,携琴而去。
一晃半月有余,这日他照常起身,却见屋外隐隐有个喑哑声音道:“我们此行前来是为求医,听闻妙音仙子隐居于此地,还望一见。”
白鸟喳喳。
师明佑立于窗前,忽得一笑。
院里,殷景山简朴布衣,却是在劈柴。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一心劈他的柴火,背对两人,神情平静,不曾回语。
“喂,你家小姐去哪里了?”
少女问。
殷景山依旧劈柴。
“问你话呢!”少女没得到回应,心下微气,一道劲风而去。
中年男子呵斥道:“颜儿,不得无礼。”
他伸手打乱了劲风,可依旧有道快的扫了过去,掠过发际。
殷景山望着手心,掉落的几丝碎发。
“贺伯伯,我们等了这般久,她都不出来。”
“颜儿。”
中年男子微怒,喝道。
少女闭上嘴。
“这位后生,你可否通告一声隐居此地的妙音仙子,在下只为求医而来?别无他意。”
那中年男子低声问。
殷景山这才起身,转身看来。
无疑,他是那种得天眷顾之人,生得高大俊雅,风姿不凡,光凭相貌就引人瞩目。
他低声喃喃:“他叫妙音?”
少女吃惊望了他一眼,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砍柴的仆从有如此凤仪。
中年男子微愣,随即笑道:“自然不是,这名号自是她那手宛如天籁的琴音。你怕也是仙子的病人吧,我听说她常常救病救人,却从不提自己姓名,淡泊名利,心善至极。”
殷景山道:“我不是。”说完,他补了句,“他在休息。”
中年男子眉宇间神色略有些焦急。
屋内,师明佑好笑,他算是发现了这人脸皮也是厚的很。
白鸟啄了根琉璃簪。
“喳喳。”
“就是个上赶着,赶也赶不走的……坏东西。”
师明佑坐在梳妆台上,揽镜自照,指尖挑起那根琉璃簪,一边插上,一边定论道。
“贺伯伯,她就是不想帮我们。她又不是没有武功,怎么会听不见。”身旁少女抱怨了句。
中年男子摇摇头。
“求医问药,本就应当。若水公子的病,不能再拖了。”
“若水哥哥……”
少女轻声喃喃,略有些伤感。
就在这时,清幽竹舍里传来个清淡,柔和的声音说:“你要治病,便带病人来此处。若不能来,便得等几月。”
中年男子面露欣喜。
少女咬牙道:“可若水哥哥如今都不能下地了,又怎能送他来这里治病。”
“景山,你进来。”
那声音温温柔柔,好听至极,可也多了几分亲昵。
殷景山停步,摇摇头道:“柴未劈完。”
说完,他竟真的回了院落一角,重新劈柴起来了。
女子低声问:“贺伯伯,怎么办?”
中年男子道:“我们立马回去,将若水公子带来治病。”
他话刚刚说完,竹舍里传出个和气,清淡的声音道:“并非我不愿随你去,只是……如今我有个病的很重的病人,离开不了。”
“多谢仙子。”
“三日之后,在下必将病人带来。”
中年男子抱手谢过,便携着身旁少女快步离去。
“还不滚进来,在外面做什么,任人欺负的吗?”
清冷声音呵斥道。
不等回语,竹舍里走出个高挑身影,如云白纱裙,乌发挽起,盘成螺髻。
她伸出手,俯身轻轻敲了下人,衣袖落在肩臂之中。
远处,姚颜离去时,忽得回了下头,正巧望见这一幕,竟有些失神。
竹林幽深,孤冷清寂,可白衣身影出现,便如神仙境地,不出人世,亦醉世人。
“贺伯伯,那位……生的……”
“美若天仙,不似人间,所以才有仙子之称。”贺游笑道。
不知为何,姚颜内心有些失落,道:“她看着怕是同那个……好着呢。”
“郎才女貌,岂非佳话。”
“我是觉得他配不上,他又没半分武功。”
姚颜抱怨了句。
贺游摇头,“你怎知他没有。”
竹舍院里,师明佑哼了句:“就那么爱砍柴?”
殷景山摇头。
“那……”
话才刚刚说出口,他垂眼低声说:“我心不静。”
“不静什么?”
“……”
殷景山不回答了,只低低声问:“姑娘,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应当是习过武的,可一点都不想知道如何用。”
“你有没有用,我是不知道。”
“看你日后表现。”
师明佑戏谑道。
殷景山依旧懵懂,有些开怀笑了下。
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曾有一段对话。
“和他……”
“那我也得爽到,你看他就是个毛头小子,哪里清楚。”
“喳喳喳喳喳。”
“免谈。”
“喳喳。”
白鸟鸟架上跳了几步,有些恨铁不成钢望着窗外劈柴人。
【作者有话说】
补完了,下章让师兄有用quq
其实前面系统话都有具体的,我没打出来,感觉有点怪hhh,想放后面觉得奇怪,干脆没放
关于白鸟(系统)的翻译:
喳喳喳喳喳(师兄体力好)
喳喳(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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