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竹声给毛巾浸好水, 再细致地折起来,转身递给陆深:“好了。”
一转身他才发现跟男人的距离近到离谱,他鼻尖都差点儿戳上陆深的胸膛。
“啊……”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就结结实实撞上了洗手台边缘。
却不疼, 陆深一把捞住他, 大掌就垫在他后腰上:“胆子这么小,比马都容易受惊。”
谢竹声不肯露了怯:“是你总吓人!”
“我吓人?”陆深攥着毛巾, 半垂的眸子颜色很深。
谢竹声抿抿唇:“你, 你让开,我要出去了……”
洗手间太狭小, 两个人站一起转身都困难, 他都要贴在陆深身上了!
男人身上蓬勃的热度烘烤着他,鼓囊囊的胸膛把黑色运动衣绷紧,就撑在他眼皮子底下, 谢竹声睫毛颤个不停, 忿忿地想——
这男人, 也太, 太,太性感了叭!
陆深没让, 慢吞吞收回手, 就一边拿毛巾擦着脖子, 一边垂眸看着他。
谢竹声躲了下眼神, 掌心有点出汗。
不就是擦个脖子, 怎么像对着床上解皮带一样……
这眼神,也太有攻击性了。
头顶上忽然飘来男人一声轻笑:“在想什么?”
谢竹声抬眼看他:“我要出去。”
“不急。”陆深鞋后跟一踢, 卫生间门就“咔哒”一声, 锁上了。
谢竹声心里一紧:“你, 你干嘛?”
“紧张什么。”陆深低头擦后脖颈,眼睛还望着他,“一直没空问你,我的画呢?”
“……什么画?”
“装失忆?那我帮你回忆一下。”陆深扯了下嘴角,模样看起来竟然有一点儿痞,“昨天在车上,你睡迷糊了说梦话,说你这两天放假什么也没干,就画我了。”
谢竹声:“?!”
他这个嘴啊,怎么老爱随便乱讲话,还尽挑他断片的时候!
陆深还问他:“你认不认?”
谢竹声不认:“哪,哪有这回事!”
陆深看着他。
谢竹声哪里敢叫他知道此“画”非彼“画”,理直气也不壮地狡辩:“两天假……我都忙着搬家了!哪里有时间给你画画……”
眼皮子底下就伸来一只手,捏着他下巴抬起来:“是么,那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来了来了!霸道总裁捏下巴文学!
谢竹声紧张得睫毛乱抖,陆深:“……”
他手上用了点力,捏着那点薄薄的皮肉,把这张小脸抬得更高:“别撒谎。”
“谁撒谎……”谢竹声打死不认,“我就是搬家了,就两天不到的时间,我还要找房子还要搬东西,哪里有时间画画嘛……”
他都把自己给说心酸了。
这两天,他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还要费劲巴拉地跟房东扯皮要押金,自己扛着行李箱搬东西,新房子连床都没铺就凑合着和衣而卧,为了完成粉丝的约稿一直忙到凌晨三四点还不能睡觉……
这个陆深,还在这里堵着他,跟他要画!
越想越火大,谢竹声抬手扒拉陆深的手:“你放开,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陆深:“……”
他收回手,掩唇咳了一声,神色微微有些僵硬:“你……别生气。”
谢竹声蹬鼻子上脸:“我就生气!你这个人,你这个人——”
陆深眉眼微紧:“我这个人怎么了?”
谢竹声很大声:“你不是个好人!”
陆深:“……”
他忽的笑了,拿毛巾漫不经心地擦了下颈侧:“我不是好人,你不也喜欢。”
谢竹声瞪大眼睛:“别血口喷人,谁喜欢你!”
陆深证据充足:“第一,你喜欢年长的,第二,你喜欢坏的,四舍五入,就是喜欢我。”
谢竹声:“…………”
谢竹声一脸绝望:“你和季姚华,真不愧是兄弟。”
好好一个霸道总裁,怎么也学来这流氓气质!
陆深绷着嘴角:“我没学他。”
谢竹声气鼓鼓:“你跟他都是同款厚脸皮!”
追老婆要脸皮做什么。陆深不以为然。
他不想跟谢竹声讨论季姚华,又把话题拐回最初:“那我的画呢?什么时候给我。”
谢竹声一脸小傲娇:“再说吧!”
陆深不喜欢模棱两可,低声道:“今晚上就画给我看,好不好?”
谢竹声眼神游移:“不……”
陆深:“我给你当模特。”
谢竹声眼珠一转:“模特……都不穿衣服的……”
陆深:“……”
他低声道:“乖一点,好好画,行不行?”
他语气里诱哄的味儿太明显,谢竹声红着脸:“我就不乖!”
陆深的目光狼一样紧紧盯着他,简直爱死了青年口不对心的小模样儿,心口热腾腾的,脊背上肌肉都绷紧了,声音却越发温软:“想看我不穿衣服?”
谢竹声脸蛋“腾”的一下烧起来,结结巴巴:“谁、谁想看啊!”
陆深低低笑了一声:“答应做我对象,就给你看一辈子。”
谢竹声:“……”他下意识瞄了一眼陆深的胸肌。
啊这。
那怎么能……不答应呢……
但是嘴上很硬气:“我才,不要看!”
陆深又笑了一声。
窄小的空间里不知何时已经溢满了陆深身上的味道,空气有些热,谢竹声脸皮燥燥的,伸手推了他一下:“走开,我要出去。”
孤男寡男进来呆这么久,院子里那么多摄像头,还不知道观众要怎么说他们!
陆深却把毛巾递给他:“再帮我弄湿。”
弄湿……谢竹声垂着脑袋,下意识把毛巾接在手里。冷水浸过的毛巾被陆深拿在手里那么久,都变得温热,沾染上了一点淡淡的香味。
谢竹声天灵盖都发麻,一下回过神,立马就把毛巾摔到陆深身上去了:“你自己弄!”
陆深抬手接住毛巾,顺从地被他推到一边,就看着小青年慌慌张张跑出去了,从后边看,才发现他连耳根都红了,粉白的后颈看起来柔润温手,像一块上好的芙蓉石。
陆深握着毛巾,轻轻笑起来。
这么不经逗。
谷元姬蹲在院子里喂猫,闻声抬头,就看谢竹声脸蛋通红地从卫生间冲出来,玻璃门后男人高大的身躯一闪而没。
她就一脸促狭地笑起来:“哎呦呦,这么快就出来啦?我估摸着凭咱们陆总的实力,咱们小谢至少得在里边呆俩小时呢。”
谢竹声燥得上火:“我们才没干什么……”
“啧!”谷元姬冲他挤眼睛,“小谢,秒懂啊。”
谢竹声:“…………”
他呆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摄像头,还企图狡辩:“懂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谷元姬乐死:“好吧好吧,你什么都不知道,咱们小谢是最最单纯的小孩子,哪里能听得懂荤段子呢?”
谢竹声简直要臊死了,埋着头一声不吭,跑进厨房去了。
闻钥和温时妍在厨房正忙活,闻声回头,眼里都有些揶揄,闻钥笑了一声:“终于舍得出来了?”
谢竹声强装镇定:“陆哥就是,喊我帮个忙。”
温时妍掩嘴笑起来,谢竹声红着脸,若无其事地洗完手走过去:“我能做什么?”
三人一起忙活着。谢竹声炒菜炒到一半儿,才想起什么,偏头看了眼厨房门外。
美丽到带着锋芒的谷元姬蹲在厨房门口,哼着歌儿给猫碗里倒粮,神态十分轻松愉悦。
竟完全不像之前对陆深很惦记的样子了。
谷元姬这是,改变心意了?
温时妍问他灶膛里还要不要添柴火,谢竹声瞬间就忘记琢磨,只顾着看火候去了。
早餐做了白粥凉菜,一一端上桌后,谢竹声招呼大家入座开饭,才发现季姚华和沈知意两人不见了。
“他们去哪儿了?”
众人都摇头说不知道,谷元姬放下一碗白粥,捏着耳垂散热,说:“我看见了,他俩放羊去了。”
??这两人去放羊?
谢竹声想了一下那个画面。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一个精致讲究还有点儿小洁癖的医生,却牵着一头羊……
真是莫名的违和与好笑。
谷元姬也一脸好笑:“沈医生不想去,被季大少生拉硬拽地给扯走了,说是培养一下兄弟感情。”
谢竹声:“……”
不是他觉得这两人怎样,但是,这两人的画风,emmmm怎么看怎么不搭吧……
他一脸迷茫,忽然觉得这一期开始,好多人都有点儿怪怪的。
谷元姬忽然断情绝欲了,季姚华又跟沈医生跑去培养兄弟情了……
怎么回事儿?
他还在茫然,旁边忽然伸来一只手,握住他手腕把他牵到凳子上坐下,陆深给他面前放了一碗白粥,还给他把筷子递到手里,问他:“想吃什么菜?”
哎呀,这么体贴的嘛……
谢竹声抿抿唇:“不用了,我自己夹。”
陆深看着他:“还在生气?陆哥都不叫了。”
谢竹声拿脸追碗,假装听不见。
陆深扯了下嘴角,冷冷看了眼空荡荡的大门口。
培养兄弟情?
是准备要联手来对付他了吧。
早晨起床时,沈知意看见他抱着谢竹声,眼里就一片嫉恨晦暗,再联合季姚华六点不到就跑来捣乱,那这所谓的“兄弟情”就很好理解了。
他这个表弟,看着不是很聪明,却还知道合纵连横。
不过与虎谋皮,到底也还是不怎么聪明。
陆深漫不经心地随便一想,便将两人抛在脑后,伸长胳膊给谢竹声夹了只红烧鸡块。
饭吃了一半,门外才响起“咩咩”的羊叫声,紧跟着就是季姚华的大嗓门:“好啊,我们忙着放羊,你们倒先吃起来了!”
沈知意也走进门,目光第一时间就看向谢竹声。
谢竹声放下筷子站起来:“知意哥,你们总算回来啦,粥在锅里给你们温着,快洗了手好吃饭。”
沈知意淡淡笑了下:“好。”
季姚华找存在感:“姓谢的,赶紧过来把羊牵走!妈的,一边吃一边拉,给老子踩了一鞋底的羊粪蛋!”
谷元姬嫌弃:“大家都吃饭呢,别这么粗俗行不行?”
谢竹声一脸坏笑:“大少爷干干农活儿也好,才知道人间疾苦呢!”
季姚华忿忿:“我还不知道苦?我他妈快要苦死了!”
他光是惦记上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颗心就跟泡在黄连汁里一样苦了!
吵吵嚷嚷地吃完饭,民俗小院里才终于又迎来了导演一行人。
那只猫主子总算肯现身,谢竹声正偷摸撸猫,就听门口一阵脚步声响,一回头,导演就挺着个将军肚进来了。
猫“喵”了一声,穿过院子窜上树又跑没影了,谢竹声站起来,笑着招呼:“导演早上好啊,这是又要安排约会啦?”
听见声音,嘉宾们就都聚到院子里来,导演哈哈一笑:“今天呢,咱们不搞单组约会,让大家一起好好玩一玩!”
谷元姬挑了下眉毛:“集体活动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纯情的伪装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