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为自己提前咽下包子这个明智的行为感到庆幸。
不然祁墨这句话又该够他呛一阵了。
“所以呢?”宋沉问。
祁墨愣了下,看着他说:“所以,我不脏。”
宋沉愣愣点头,喔了一声,莫名从祁墨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委屈。
他嚼完最后一口包子,打开下面的蒸屉,单手递给祁墨:“吃吗?”
祁墨微微张嘴:“喂我。”
“不吃算了。”宋沉嫌弃地看他一眼,收回手,拿了个包子随意叼在嘴边。
祁墨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对着宋沉嘴上的包子一口咬了下去。
“……”
宋沉怔愣了半秒,才从祁墨的“偷袭”中回过神来。
祁墨嚼了两下,夸了句:“很好吃。”
宋沉刚想怼他两句,祁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祁墨撑起身子,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一看,是洛天川打来的。
他慢悠悠接起:“喂?”
洛天川看了旁边熟睡的林绪一眼,走到阳台去打电话。
他关上落地窗,看着远处的树林道:“绑架宋沉的凶手你调查了吗?”
祁墨看了眼默默吃包子的宋沉,说:“还没来得及。”
“今天我去宴会没找到你们,但我发现,这事多半和李未脱不了干系。”洛天川说。
“是李未做的?”
“嗯,”洛天川点了根烟,背靠栏杆,缓缓道:“我录了个视频,这事八成和他有关系,指不定他还是主谋……”
“不过你是怎么轻易从那群绑匪中把宋沉带回来的?”洛天川突然问。
祁墨怔了一瞬,他好像还没考虑过这个细节。
“这事我们见面再说,先这样。”
祁墨挂了电话,宋沉刚好把包子吃完,他掠过祁墨走向厨房,把蒸屉放好,顺便洗了个手。
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祁墨握着手机还坐那里,他又从祁墨眼前走回了原来的位置。
“回房间吧。”祁墨对他说。
宋沉打了个哈欠,明知故问道:“哪个房间?”
“你睡主卧,我睡客房。”
“行,走吧。”
宋沉懒得跟他争,答应得很爽快。
电梯上,祁墨抬手摸了下脖颈的腺体,痛苦地皱了下眉。
但那痛苦的表情没维持多久,祁墨一瞬间面部表情又恢复如常。
宋沉捕捉到了这个细节,特意往后退了一步打量他的腺体。
这才发现原本完好的腺体,此刻上面印着一个疤,像是被刀从两边划开留下的刀疤,看着有些瘆人。
刀疤还没痊愈,隐隐泛着猩红的血渍,宋沉看起来都疼……
他没忍住伸手覆上祁墨的腺体,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会儿:“你这里,怎么搞的?”
祁墨被他摸得有些痒,轻声说:“这些都是小伤,没事。”
“……”宋沉眼神阴翳地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
出了电梯,走到主卧的时候,祁墨帮宋沉打开门:“有什么需要的,叫张姨添置一下。”
宋沉点了下头,走进门准备关门的时候,祁墨突然抵住门。
宋沉皱眉看了他一眼:“?”
祁墨看他满眼防备地看着自己,浅笑道:“可以跟我说说,你那天是怎么从绑匪手里逃脱的吗?”
宋沉靠着门,一脸得意地看着祁墨:“你想知道?”
“嗯。”祁墨表情严肃。
“可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和李未拍那种照片?”
虽然这件事不重要,但是为了以后产生不必要的争执,宋沉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问清楚。
祁墨看他那么好奇,解释道:“李家是祁家重要的合作商,但祁忠盛准备把李未当作我的联姻对象介绍给我,我为了兼顾两家的生意,去了他的酒吧准备和他说清楚……”
“然后你俩就脱光了拍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照片?”
“不,他把我灌醉,然后我就没了意识……”
宋沉勾唇一笑:“那该干的不该干的,不就都给干了?”
他话里的嘲讽意味很明显,但祁墨权当他在吃醋,继续说:“我让保镖提前在那里安了监控,可以确定他当时除了脱了我的衣服,拍了个照外,什么都没干……”
宋沉满脸不信。
祁墨打开手机里保存的监控录像给他看:“这是证据。”
宋沉推开他的手机:“不用,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我是怎么从绑匪里面逃脱的。”
祁墨嗯了声,静待他的下文。
宋沉看他一脸安静认真,眼睛越过他看向别处,淡淡道:“我那天用了烈性紫玫瑰信息素,那群人受不了,就把我抛下了车。”
“他们为什么绑你?”
宋沉摇了下头,“不知道,我的项链和手机都被他们拿走了,大概是为了钱。”
他全程都没和祁墨对视过,说完就推了祁墨一把。
“我要睡了。”宋沉说完就关上了门。
祁墨在门口停留了两秒,眼色晦暗不明。
他已经确定宋沉在说谎。
那天他根本闻不到宋沉身上有任何味道,如果宋沉使用了信息素,在短时间内信息素是会存留的。
而且,宋沉说谎时,从来不和人对视……
祁墨想不通,宋沉为什么会骗他呢?
他看了主卧的门一眼,转身走向了客房。
祁墨洗了个澡后,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急匆匆换了衣服,开着车就离开了别墅。
*
宋沉洗完澡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整个房间安静得让人诧异。
宋家佣人多,看着有些人气,但祁墨的房间里,只能偶尔听到一些海浪的声音。
他刚出电梯,就遇见了提着两袋菜回来的张姨。
张姨看见他,对他打了声招呼:“沉沉醒了,快,快来餐厅吃饭。”
宋沉看了眼偌大的客厅,都没看见祁墨,他忍不住问道:“祁墨呢?”
“哎哟,看来真是恩爱呢,”张姨一副懂了的表情,笑着打趣道:“祁总要是知道你一醒来就找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宋沉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张姨看他那么严肃,也就收敛了笑容。
她把菜放进放到厨房,走回客厅,一边拉着宋沉往餐厅走,一边说:“沉沉就不要担心祁总啦,他吩咐我说一定要照顾好你,所以你先吃早饭吧。”
宋沉坐到座位上,继续追问道:“所以,他到底去了哪?”
“哎哟,你这孩子,”张姨一边端早餐,一边回他的话:“祁总昨天半夜就出去了,像是有什么急事,不过你也不用过多担心,他经常这样早出晚归。”
“经常?”宋沉更迷惑了。
半夜三更能出去干嘛?
“对啊,从我在这里上班开始,祁总的作息就不规律。”张姨笑着说:“他那身子骨强,熬得住,不像我们,老了……”
张姨咂了咂舌,感慨道:“不过啊,祁总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也应该好好顾爱人才是……”
宋沉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接她的话。
张姨以为给宋沉说生气了,连忙解释道:“那个沉沉啊,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不要往心里去啊,祁总肯定是最爱你的,除了你啊,我从来没见过他带谁回家过……”
宋沉动了下手里的叉子,卷起一口意面,笑了声:“是吗?”
张姨听他话里带着怀疑,拍着胸脯承诺道:“我发誓,他真的只带你回家过,我从来没见过祁总对谁那么上心过……”
“你有好几次都好像生了重病,祁总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你,他对自己都没有对你那么上心。”
张姨顿了一下,做了个总结:“所以啊,祁总肯定是最爱你的,甚至胜过爱他自己。”
宋沉听她说的那么认真,心里都有些愧疚了。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地方值得祁墨那样去爱呢?
爱这种东西,比空气都虚幻,却又比铁都沉重。
只可惜,他不爱祁墨,所以他感受不到。
吃过早饭,宋沉去了地下车库,保镖指着面前的一辆辆豪车,对宋沉说:“宋先生,这里的车有看中的吗?祁总说随便开。”
宋沉指着一辆阿斯顿马丁:“就它。”
保镖拿出车钥匙给他:“宋先生,需要我帮你开吗?”
宋沉接过钥匙说:“我自己来吧。”
保镖点了下头说:“好的。”
说完他就坐上了副驾驶。
宋沉从刚才就开始疑惑,这个保镖为什么没跟着祁墨。
宋沉疑惑地看着他:“你跟着我干嘛?”
“哈哈,”保镖挠着头笑了笑:“祁总说最近我都要保护你,所以……”
宋沉语气淡淡,提醒他::“我是顶级Alpha。”
“祁总说务必保护好您。”保镖坚持道。
宋沉不想跟他继续争论,因为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他发动车子,单手打着方向盘开出了地下车库。
宋沉很久没开车了,这辆车也不是很顺手,好几次差点和前面的车追尾,给坐在一旁的保镖吓得够呛。
他看着前面的红绿灯,颤巍巍对宋沉开口:“宋先生,要不还是我来开吧……”
宋沉没理他,等红灯一跳,又是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保镖吓得屏住呼吸,默默闭上了眼睛。
几十分钟后,宋沉把车停在了宋家老宅。
他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与之伴随而来的,是一声暴躁的骂咧声:
“宋沉那狗崽子人呢?!以为躲着爷爷就可以装孙子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