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目光凌厉,推开宋沉,按住那只滚烫的手:“……”
僵持了片刻,祁墨败下阵来。
罢了,先救人要紧。
他掐住宋沉的后颈,缓缓靠近自己脖颈处的腺体——皮肤下微微凸起的一块椭圆形,信息素的发源地,也是信息素浓度最高的地方。
腺体对于他们来说,是最私密且最脆弱的地方,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他人眼前,无异于将自己的生死权交于他人手里。
祁墨低声道:“咬……”
话还没说完,宋沉毫不犹豫地对着祁墨左肩后侧处的腺体一口咬了下去。
瞬间整个房间的冷杉香味道浓重得翻了百倍,混合着馥郁热烈的紫玫瑰信息素,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啧……”
利齿深陷腺体,祁墨咬着牙,颈侧青筋暴起。
他克制着难忍的疼痛,浑身僵硬,任由颈边的人肆意索取着。
清冽的冷杉香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如凛冽的冷风携着沉静深香在林间弥漫,带着一股生冷和距离感,宛若一位睥睨万物的上位者。
祁墨抬起手,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拂着宋沉凌乱的发,也不知是在安慰宋沉还是在安慰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肩头的人沉沉睡去,怀中滚烫的身体也逐渐恢复正常的体温。
祁墨看向宋沉,疲惫的眉眼满是柔情。
*
翌日,酒店。
宋沉在一片柔软的大床上醒来。
他撑着身子坐起,浑身不着寸缕,一偏头,便看到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男人。
男人的五官在光影里冷峻立体,脸部轮廓硬朗分明,一双狭长的黑眸带着几分英气,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矜贵的气质中带着几分恣意跋扈。
宋沉蹙眉:“你是……”
男人抬起长腿迈向宋沉,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祁墨,幸会。”
他的嗓音清缓冷冽,带着宿夜未眠的哑。
男人一米九五的个子,额间碎发向两侧打理得一丝不苟,一身黑色西装寸寸服帖。
宋沉对这种精英打扮的男人打心底里抵触。
他忽略掉那只手,嗯了一声,习惯性地想要去摸床头柜上的烟,结果什么都没摸着。
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松木气息,来自于面前男人的身上。
他掀起眼皮,看向面前一动不动的祁墨:“有事?”
昨天突如其来的易感期夺去了他的意识,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祁墨淡淡道:“昨天,是我救了你。”
宋沉背对着祁墨穿戴起来,道:“哦,谢了。”
“你标记了我,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宋沉整理衬衫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向祁墨。
他挑了挑眉:“标记?”
祁墨点头:“嗯。”
标记是Alpha在易感期时,咬破心仪Omega的腺体,并向其注入自己的信息素,以达到宣誓主权的一种占有方式。
宋沉不禁再次打量起男人的身材,怎么看祁墨都不像一个Omega。
宋沉刚成年,还没学会正确地处理易感期,每次来易感期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这次醒来,是他唯一一个除了舒服,没有其他任何不适的易感期。
难不成,他真标记了眼前的人?
不过,宋沉第一次见到比自己高十公分的Omega。
他走到祁泽身后扒开男人的衣领,整齐的齿痕清晰可见。
是临时的咬痕标记。
宋沉松开男人的衣领,转身继续整理衬衫,冷漠道:“怎么证明,是我咬的?”
祁墨转身拿起茶几上的一叠检验报告,递给宋沉。
宋沉翻了翻,检验报告上,齿源追溯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宋沉”两个字。
在这个世界,由于Omega天生处于弱势,且数量稀缺,Omega群体的数量占全球ABO群体的总数量不到十分之一,所以国际法律特予规定,Alpha不能强行标记Omega,如果Alpha强行标记且不确认婚姻关系,轻则入狱,重则死刑。
宋沉神色当即冷了下来,他这算是……被算计了?
宋沉将报告扔在一旁,用舌尖顶了下腮,眼皮微掀:“所以呢?”
祁墨表情严肃,眼神坚定:“你要对我负责。”
“怎么负责?”
“和我结婚。”
宋沉愣住了,这是他有生以来,最讨厌的两个字。
对宋沉而言,这世界上的任何关系都是一种束缚,他不需要这些“束缚”,甚至感到厌恶。
他站在落地窗前,解开锁骨前的两颗扣子,背对着祁墨,勾了勾手:“过来。”
祁墨单手插进裤兜,走了过去。
面对比自己高了差不多一个头的祁墨,宋沉也不怯场。
他一把拽过祁墨的领带,将人翻了个身狠狠压在落地窗前,大掌按着祁墨的后脑勺就往钢化玻璃上狠狠砸了两下。
祁墨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咬紧牙关,眉目紧拧,鲜红的血顺着他的下颌线,流至西服衬衫的领口,似一朵被血染红的玫瑰,瞬间在白色衣襟渲染开来。
宋沉贴近祁墨的耳后根,阴恻恻道:“有种再说一次?”
祁墨双手被宋沉反剪在身后,唇角轻扬:“宋沉,你这是在犯罪。”
宋沉冷哼一声,眼神阴厉。
这罪,他不介意犯到底。
他推开落地窗,掐着祁墨的后颈就往阳台走去。
祁墨被宋沉推了一把,腹部抵在一米多高的镂空护栏上,整个身子悬在半空中,原本整齐的衣衫此刻被呼啸而过的大风吹得凌乱不堪。
看着身下两百多层的高楼,祁墨感到脑海里血液倒流,胃里开始翻云覆雨。
祁墨唇角绷紧,极力平衡着失重感,额角瞬间浮起一层冷汗。
这小疯子,越来越不干人事了……
宋沉单手拎着祁墨的领口,看着祁墨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的上半身,冷呵一声:“还结吗?”
祁墨闭着眼,咬牙一字一顿道:“宋沉,你母亲,还在医院等你……”
闻言,宋沉怔愣了一瞬,他母亲的事,眼前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他拉着祁墨的衣领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祁墨靠着护栏跌坐在地。
宋沉半蹲下身,揪住男人的衣领的手青筋暴起,逼迫男人微垂的黑眸看向自己,语气阴冷:“你他妈调查我?”
污血流进嘴里,腥咸,苦涩……
祁墨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渍,有气无力地喘息着:“工作需要。”
宋沉紫眸微寒,捏紧拳头,一拳打在祁墨的下颌骨:“信不信我弄死你?”
祁墨偏过头,眼睑勾着红,手背捂着嘴角缓和了一会儿。
待视线重新聚焦在那双寒凉紫眸上,祁墨用大掌扣住宋沉的后脑勺,瞬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双带着怒意的紫眸近在咫尺,祁墨嘴角闪过一丝邪肆的笑,尾音略带玩味:“大不了,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