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有道理。”蒂朵笑得前仰后合。

  浅灰色的天空洒下淅淅沥沥的雨珠,视线范围内的战况愈发模糊,大家只能依靠球服来辨认扫帚上的队员属于哪个学院。

  凯特和蒂朵的玩笑这才告一段落,她们轮流使用那只望远镜,艰难地辨认劳伦在何处。

  也正因如此,在下一次弗雷德飞过来击打游走球时,阿什莉才小心地抬起手,冲他挥了挥。

  雨越来越大,她也不知道弗雷德究竟有没有看见。

  不过她已经给他加油了,要是没看见,那就是他的事。她别扭地想。

  “梅林的胡子!”凯特忽然大叫一声。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吓得赶紧端正坐姿,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哈利那边又有意外发生了。

  那个游走球似乎出了问题,无论弗雷德和乔治怎么努力,它总会改变飞行轨道,固执地追向哈利,似乎非得把哈利撞下扫帚才罢休。

  看台上爆发出尖叫。

  那个疯狂的游走球击中了哈利的臂肘,他的胳膊无力地垂下,再也抬不起来。

  “哈利的胳膊一定是断了!”蒂朵倒吸一口凉气,“看起来真疼。”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观众都来不及反应——游走球还在攻击哈利,但他抢先一步抓住了金色飞贼,结束了比赛。紧接着,洛哈特自告奋勇为他治疗那只断掉的手臂,却把他的骨头变没了。

  “太荒唐了。”哈利那只橡皮手套似的手臂在阿什莉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打了个哆嗦,“嗯……我开始怀疑,洛哈特教授的书是否真的是他的亲身经历了。”

  她们刚和格兰芬多的队员们一起去医疗翼探望哈利,看着他灌下一瓶生骨灵才放下心来。

  “还是庞弗雷夫人靠谱。”蒂朵感叹。

  劳伦抖了抖浑身的泥泞,笑着应了一声:“我们也不能期待只会演话剧的教授有多优秀,是不是?”

  “梅林啊,你可真刻薄——但我喜欢!”凯特也笑起来。

  四人停在会动的楼梯前,等待它变换到前往格兰芬多塔楼的那条路。

  格兰芬多的队员们也三三两两地走过来,一起等在楼梯前。

  弗雷德扒拉开人群,走到她们跟前,和阿什莉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笑嘻嘻地问:“小姐,借用一点儿你的时间?”

  “我替她答应了!”凯特从后推了阿什莉一把,“去吧去吧!”

  阿什莉茫然地向前迈了一步,眼看自己踏入了被弗雷德的阴影笼罩的区域,她有些心虚地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其他队员刻意错开了目光,没有朝他们这边看。

  她捏着自己的衣袖,不断重复交叠双手的动作:“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话了吗?”弗雷德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真无情。”

  “不是那个意思!”她小声地为自己辩驳。

  乔治在后面轻咳了一声,弗雷德立即心领神会,冲阿什莉使了个眼神,压低声音提议:“我们换条路走?”

  她忙不迭点头。

  他们走远后,狮子们才开始骚动。乔治幽怨地夹着嗓子喊:“爱情鸟啊——”

  “这是一条近路,只有我和乔治知道。”弗雷德兴致勃勃地在前面带路,“好啦,现在你也知道了。”

  阿什莉跟着弗雷德钻进一幅画像后,依靠魔杖发出的微弱光芒,沿着黑漆漆的狭窄小道往里走。

  也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墙壁里渗出潮湿的味道,寒气在空中翻腾。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可以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和你说话。”弗雷德说,“不过我有点儿等不及了——即便是落汤鸡,也是打赢了比赛的落汤鸡,你不会嫌弃的吧?”

  她闻言才敢把魔杖向上抬了抬,光明正大地看向弗雷德。

  少年笑盈盈地迎上她的目光,圆润明亮的眼睛含着熠熠光彩,即便发丝狼狈地垂下、球服饱经风霜也阻挡不了他一身天然的朝气。

  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邋遢,反倒像是青春期限定的一盏灯,不会被雨水冲倒,湿漉漉却在燃烧。1

  阿什莉顿了顿,才再次挥动魔杖,施了一个清理一新。虽然因为面积太大,没办法彻底让衣服变得干爽起来,但也比刚才好了很多。

  “舒服多了,你真贴心。”弗雷德的夸奖张口就来,他低头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手,随后递过来,“前面的坡很滑,我拉着你走吧?”

  这种贴心的话一点儿也不像弗雷德的风格。

  一切晦涩难言的情绪被掩埋在黑暗中,她的姿态自在了许多,很快将手搭了上去。

  左右二人也不是第一次牵手了,弗雷德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在不同的时间地点都会朝她伸出手。

  不得不说……其实她也会因为对方掌心传递来的干燥热度而感到安心。

  他们爬上了那个很滑的长坡,从另一幅画像背后钻了出去。

  亮光重新映进眼底,阿什莉不适应地闭了闭眼睛,发现果然已经站在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前。

  其他队员还在楼下爬楼梯呢。

  “有点儿遗憾。”弗雷德和她并肩站着,看她对胖妇人说出口令,忽然说道。

  阿什莉疑惑地歪头看他,停住准备钻进休息室的动作。

  胖夫人等了许久,见他们俩始终站在门前不动,不满地抱怨了两句,砰一声重新关上门。

  弗雷德挠了挠头,似乎因为坦白自己的小心思而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本来想着,要是你不小心滑一跤,我就可以顺势抱着你走后面的路了……可惜,你走得很稳。”

  风又开始呼啸,将他越来越轻的话语送来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