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干巴巴地道谢。

  两人沉默下来,安静地听着其他人聊天。

  “嘿,通常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下次我帮你也做一个’吗?”最终,还是弗雷德耐不住沉默,再次开口说道。

  阿什莉不自在地揉弄自己的衣摆,眼睛看着病床上的伍德,嘴里小声说道:“那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

  言下之意:她可做不了决定。

  “那么——我是否有这个荣幸,成为你第一幅单独完成的加油横幅的拥有者?”

  很显然,弗雷德听不懂弦外之音。

  他甚至还得寸进尺地提要求!

  阿什莉心中升起“果然如此”的念头。

  先前弗雷德懂礼貌知分寸的样子实在是太陌生诡异,现在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才是他的真面目。

  但值得庆幸的是,面对弗雷德的时候,她的脸皮会比面对其他人时厚上许多,因此她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拒绝的话来:“很抱歉,我之后没时间画横幅。”

  “好吧。”弗雷德耸了耸肩,倒也没有再逼迫,“要是你有时间,希望能第一时间想到我。”

  “我会的。”她虽然嘴上答应得很快,但却在心里疯狂摇头。

  不,绝对不会。

  劳伦注意到阿什莉和弗雷德的对话,笑着给阿什莉递了个眼神。

  ——拒绝得好。

  她用眼神表达出此意。

  阿什莉有些俏皮地挑起眉梢,回以一笑。

  一群狮子又在医疗翼里待了一会儿,直到庞弗雷夫人忍无可忍,将他们一群人(包括伍德)全部轰出去,他们才悻悻地朝格兰芬多的塔楼走去。

  就在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穿过胖夫人画像背后的洞口时,弗雷德又一次叫住了她。

  “阿什莉。”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不知为何,阿什莉总觉得弗雷德叫她名字时有种奇怪的抑扬顿挫。

  像是为了让听者能够把他的声音和其他人的区分开,所以刻意地将每一个音节都咬得格外清楚。

  包括之前也是,在某些本不需要再叫一次她名字的场合,弗雷德总会故意重复一遍“阿什莉”这个单词。

  可是很快阿什莉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她找不出弗雷德这样做的任何一个缘由。

  “有什么事吗?”她客气地问。

  阿什莉忽然察觉到一阵凉意撩起了她的头发,她偏头朝不远处敞开的窗户看了一眼,发现窗外正在飘雪,有不少飞扬的雪花顺着风飞进室内,在他们脚边融化成水。

  ——圣诞节快到了。

  她心头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在假期之前还有一次去霍格莫德村的机会,她得和达尔西一起去,差点儿将这件事忘干净了。

  “的确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弗雷德说着,突然站直身子,似乎即将说出口的话是关乎到学院杯的要紧事。

  阿什莉被他的态度感染,也不由得收敛表情,严肃地回答:“我会的。”

  红发少年额前的碎发被寒风吹起,向两边撇去,露出饱满的额头——阿什莉注意到他鬓边还挂着因为运动量过大而冒出的细碎汗珠,发尾湿漉漉地翘起来,和身上那件染上一层薄薄的霜的球服对比鲜明,似乎不在一个季节。

  但很快,窗外飘进来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让他落回了这个正在逐渐转冷的冬天。

  那双明亮的蓝色眼睛专注地看着她,倒映出她清晰的影子,阿什莉甚至能透过那双眼睛看清自己的表情。

  这是一种奇怪的体验。

  她和弗雷德就这样站在休息室门口沉默对视,寒津津的霜雪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就在她感到局促,想要再次追问时,弗雷德终于开口了。

  可惜他说的话实在是太过直白又莫名其妙,像一个尖锐的冰锥,刺破了两人之间蔓延开来的隐晦的暧昧——

  “无意冒犯,你和法利有婚约吗?或者说,你们是准备议亲的关系吗?”

  Chapter30

  ……什么婚约?什么议亲?

  也许是天气实在太冷了,以至于阿什莉脑子里的浆糊都被霜雪冻成块,在那一刻停止了运转。

  明明分开看每个单词都是熟悉的模样,可是怎么合在一起就变成了让人读不懂的、莫名其妙的句子?

  她愣怔地看着弗雷德,思忖半天,还是没想通自己和法利的关系究竟关眼前的弗雷德·韦斯莱什么事。

  “别误会!”弗雷德似乎是读懂了她的表情,无辜地抬起双手,迅速补充道,“毕竟魁地奇赛场上为了学院荣誉而战,我和乔治可没对法利客气,要是同院同学因为这件事对我们怀恨在心就不好了。”

  难得听见弗雷德和她说了那么长一段话。

  “噢……”阿什莉应了一声,慢吞吞地说,“达尔西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