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弄清楚他听的谁的命令?”

  慕非鱼敛了敛眉,没有反驳。

  唇被人碰了碰,等他回过神来,承桑景已经起开了,“你先去溯宇处理事情吧,我应当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慕非鱼显然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又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承桑景原本以为用不了时间,只是不知不觉中就在山洞里过了十几天。

  因着云谨悠采回来的水果和野菜,大多都有毒。

  承桑景就没有将就。

  慕非鱼刚走没多久,纪尘就到了。

  看了看山洞,也没有说要把人带走,只是派了不少人整理了一下,十多天的时间过去,山洞的精致程度和京中的宅院没什么区别。

  云谨悠对此没什么表示。

  纪尘也难得有觉悟,这种情况下没有经常出现。

  承桑景也不着急,一连几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处理,就当休息了。

  期间下了次大雪,指甲盖般的雪花密密麻麻,山都变成了素白,暖光覆盖,厚雪渐渐化成了水,因着寒气结成了冰。

  空气变得有些湿冷。

  承桑景也就不慎染了风寒。

  一连好几天才有了好转的趋势。

  等终于好了之后,云谨悠依旧没有透漏有关他的任务的半点情况。

  承桑景也没有多问,不过这人对外面的消息倒是没有什么隐瞒的。

  意料之中的,季临安接手了皇位。

  那夜晟遇皇宫中的动乱也随着时间渐渐成了往事,只是季初时的死因一直没有个准确的答案。

  不过有季初时写的圣旨,季临安登基就顺理成章了起来。

  国丧之后,新帝登基,祭祖问天,仪式刚刚结束,四方动乱就都意外的接连平息了。

  惶惶人心渐渐趋向平静。

  世人皆言新帝继位是顺应天命,才会逢凶化吉,祥瑞频出,有他称帝,是晟遇之福。

  季临安轻嗤了声。

  那夜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等他到了皇宫的那一刻,动乱就已经平息了。

  而四方的动乱,是因为季初时一早就派去了人。

  他也不知道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有一点是绝对的,他皇兄没有输。

  至于他皇兄从外面带回来的人,他当然知道那时承桑景。

  不知道他皇兄和承桑景到底商量过什么。

  只是那夜动乱,承桑景应当是帮了忙的。

  如今他和承桑景商量的事情也就不作数了。

  在承桑景没来晟遇之前,他和承桑景也是有联系的。

  若非动乱中混入了其他势力,趁着季凌崎和雁晨王造反的功夫,要他皇兄的命的,就该是承桑景了。

  承桑景说各凭本事,若他有能耐拦得住他派来的那些人,动乱过去,承桑景就不会再派其他人。

  他给的条件是承桑景离开南邺,他会让季初时退位,再没办法去给承桑景添麻烦。

  承桑景那个人,似乎并不喜欢腥风血雨。

  世人很少知道,承桑景的暗卫大多都是他父亲留下的,若非不得已,承桑景不会让那些人动手。

  那人也不喜欢无用的牺牲,就答应了。

  他是清楚,他皇兄是有些不正常。

  因着他那个父皇的缘故,他皇兄的性子从小就让人捉摸不透。

  却也不会事事瞒着他。

  许是执念扎了根,长生却无果。

  埋于心底的深渊终有一天会生成祸,不宣扬出口并非平静无波。

  无妄的执念会生出利爪,将人困于失控的囚笼。

  不能伤人也放不过自己。

  该是累了吧。

  约莫过了二十多天,山中才又去了人。

  那是个难得的晴天,承桑景正在外面晒太阳,有几只鸟儿落在了他身边。

  那几个小家伙似是不怕人,承桑景就拿了点东西喂他们。

  不远处有些不小的动静。

  承桑景也没有抬头去看。

  等人到了跟前,他才将手中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拍了拍手。

  轩辕桓羽瞥了一眼地上的几只鸟儿,那些鸟儿就顾不得吃东西了,瞬间就没了影。

  见到是他,承桑景也不觉得意外。

  轩辕桓羽看了看人与先前没半点关系的面貌,也没有多问些什么,“几日繁忙,让大人受委屈了,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承桑景没去管人的虚伪说辞,千夜阁和轩辕桓羽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再复杂些的,他还没查清楚。

  “无用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你要的人我自会保证她无忧。”

  轩辕桓羽轻声笑了笑,“我自是信的过大人。”

  晟遇动乱之前,承桑景在溯宇的人就已经把他母妃不知道接哪儿去了。

  他查了几日,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让云谨悠把人看住,本也就是必要的,承桑景派人将他母妃带走,是为了可以多个平等谈判的筹码。

  而他来找承桑景,只是因为这人对他来说,也有用。

  目的明确,两个人不用多说些什么就达成了莫名的共识。

  便没在山里耽误,简单准备了下就去了溯宇。

  一路上虽不张扬,却也有些引人注目。

  入了溯宇地界,轩辕桓羽也就恢复成了原本的样貌,当初他去南邺的时候,也是易过容的。

  眼睛没什么变化,只是易容去了后,似乎比先前更多了几分郁气,因着面容的变化,多了几分旁人难懂的莫测。

  周身是显而易见的疏离,透着几分危险,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并没有在别的地方过多停留,车队直接到了溯宇皇宫前面。

  轩辕桓羽要去进宫见见皇上。

  承桑景没有跟着,溯宇的皇帝,他没有见过,登基的时候是有南邺的使臣来过,只是用不着他出面。

  仔细算算,溯宇现在的皇帝登基也没有几年,昏庸的名头却已经传了很久了。

  登基没过一年,就出兵进犯晟遇,结果可想而知,赔偿了许多东西事情才算了了。

  后来又进攻南邺,也败了。

  这皇帝如今也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世人虽觉荒唐,却也将其归结于年少。

  最近一年这皇帝似乎没做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他平时也不怎么关注溯宇的事情,如今才发现,这小小溯宇,似乎有不少让人琢磨不透的事情。

  溯宇先帝的儿子不少,如今的皇帝应当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只是他登基的时候朝中上下各个都没有异议。

  其他些皇子等他登基之后也都相继封了王,没有半点留恋就去了各自的封地,生怕多待一秒。

  而人人皆知,轩辕桓羽和现在的皇帝关系不好,轩辕桓羽却留在了京都。

  没用多久时间,轩辕桓羽就从皇宫里出来了,“要去街上看看吗?”

  “不用了。”

  各有各的风俗,这里自然也和南邺晟遇不一样。

  却也没有非看不可的必要。

  轩辕桓羽就没有多劝些什么,对外面说了声回府。

  反正来日方长,短时间这人也不会从溯宇离开。

  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轩辕桓羽的府邸了。

  许是一早就接到了他要回来的消息,门口聚了不少人在等着。

  承桑景从车上下来之后,就感受到了几道打量的目光。

  眸色未变,抬眼打量了一下门口立着的人。

  晟遇对喜好男色这件事的意见不小,不过溯宇不会。

  只是眼前的景象还是出乎了人的意料。

  来这里之前,轩辕桓羽也简单介绍了些情况。

  他因着各种原因一直不在京都,对外宣称去外地养病去了,因着许久都没人知道他的消息,就有不少人以为他死了。

  可是现在所谓久没有回来的府邸中,各色男人风格迥异,立在一起着实有些惹眼。

  轩辕桓羽似是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看了一眼旁边的承桑景,“我忘了说了,府中人有点多。”

  承桑景应了声之后就没再说些什么。

  那些人和轩辕桓羽的关系好像也不是很好,行完礼之后不等轩辕桓羽说些什么,就散开了。

  轩辕桓羽也不在意,偏头看了看承桑景,“里面请。”

  立在门口的管家眼皮一跳,权当没有看见。

  承桑景看了他一眼,这人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算是看出来了,无论是刚才那些男人,还是如今周边的侍卫,管家,都把他当成了轩辕桓羽带回来的新欢。

  如今轩辕桓羽表现的尊重些,这些人也只会当作轩辕桓羽失了智,不作他想。

  承桑景其实不怎么在意这个,毕竟也不会有什么,等事情办完了,这些事情也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连尘埃都不会。

  手段向来只分高下,不问贵贱,有用才是要紧的。

  只是轩辕桓羽显然是知情的。

  换句话说,这人是故意的,总不能是为了报当初在被送到南邺的仇吧?

  察觉到了人的视线之后,轩辕桓羽请弯了弯眼。

  门口也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承桑景就没有说什么。

  轩辕桓羽也没让人跟着,自己带着承桑景去安排好了的住处。

  路上无人,轩辕桓羽也不紧不慢的,“大人来了这里,还是用这个身份安全些,也能方便大人行事。”

  “你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七八年前吧,大人莫不是觉得我府中有这么些人不太合理?”

  他说完没给人说话的机会,“他们中间,一些是大臣们送的,有几个路上捡的,还有些个是卖回来的,好像还有几个是抢来的,虽然人是有点多,不过都是我先前带回府里的,可不是这些天才找的,大人也不用担心引来别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