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景抬眼看他,慕非鱼却又印上了他的唇。

  空气似是燥热了几分,唇边的温度比身旁的人胸膛的温度要高了几分,强势又霸道的气息张扬,却掩不住技巧青涩的事实。

  承桑景闭上了眼,直接夺了主导权。

  难得,在这不算凉爽的夜晚,他并不讨厌这个温度,大概是今天想起的往事太多,此时的纠缠难得让人贪恋。

  他们立在转角的阴影中,只有月色作陪,听得风响蝉鸣。

  察觉到承桑景的回应之后,慕非鱼轻顿了下,他回容瀛族看书学习了三天,一回来就是这个结果?

  却不等他再想些什么,唇就被人咬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承桑景已经起开了。

  慕非鱼用舌尖舔了下唇,眸色似夜,不显喜怒,“大人是从何处学的?”

  “忘了。”

  承桑景用指背擦了擦唇。

  垂眸没去看慕非鱼,水蓝色的眸子中浮现出一抹浅淡的阴云,刚刚唇齿相碰时,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却又看不清,也想不起来,明明他也没忘了什么。

  慕非鱼微眯了眯眼,刚才的悦意就这么散了几分,却又不好发作,他一声不吭的将人拦腰抱起,转眼间就到了承桑景的寝殿。

  承桑景想拍开人的手,指尖却被人握住了,身后的人将头埋在了他的脖颈处,说话都有些闷声闷气的,“大人先前同别人也做过这种交易?”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慕非鱼没有应声,咬了咬人的脖子。

  承桑景微微敛眉,不等他说些什么,就感觉有抹炽热顶上了自己的腰部。

  他挣开了人的手,银光轻闪,片刻的时间,身后的人就已经跪到地上了。

  慕非鱼也不在意,曲指碰了碰唇,浅笑依旧。

  承桑景抬脚踩在了热意来源。

  慕非鱼闷哼了声,却没其他动作,抬眼看他,眸中还蕴着些笑意,抵不过欲色轻灼。

  承桑景微微弯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人的眼睛,“慕非鱼,你能不能碰我,又能做到什么程度,都得我允许才可,别得寸进尺。”

  慕非鱼低声笑了起来,微哑的嗓音带着些磁性悦耳,明明处于劣势却也不显得狼狈,“大人要怎么罚我?”

  承桑景那些银色的印记对他的控制都是瞬时的,他当然可以站起来,可是莫名的直觉在提醒他,对承桑景,用不得强的。

  都说薄唇的人大多薄情,又有人说薄情的人动起心来最为专情,可是专情的人心冷起来又最为决绝。

  他和承桑景认识的时间还不多,却看的出来,他若真的不顾承桑景的意愿做了些什么,这个人绝对不会给他活着的机会。

  他暂时还不想和承桑景结怨,至于原因,他也不想细究。

  承桑景转身往偏殿走去,“先跪着吧。”

  慕非鱼没应。

  承桑景去沐浴了,他如今在承桑景的窗前,离偏殿也不算远,加上听力出众,可以听见偏殿的水声。

  这可让人冷静不下来。

  承桑景出来的时候,慕非鱼还在跪的板正。

  察觉到动静以后,那人朝这般看了过来。

  承桑景微不可见的敛了敛眉,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恶狼盯上了。

  他原以为,出来以后这个人会直接离开的。

  走到慕非鱼面才发现这人还没有冷静下来,闭着眼不肯看他,直觉好笑,既然如此,趁他没回来的时候离开不是更好?

  他弯腰在人唇上印了一下,瞬息的功夫就离开了,“倒是听话,今夜就在这儿跪着吧。”

  慕非鱼睁开眼看他,触及到那双浅蓝的眸子后轻笑了笑,他抬手用灵力帮人把头发弄干,“那明日,大人会奖励我什么?”

  承桑景起身立直,“今夜是罚,自然没有奖。”

  “那大人何时会如了我的愿?”

  “你为何会以为,你有成功的机会?”

  “大人不是还让我活着吗?”

  承桑景没有应他。

  慕非鱼得寸进尺,“一夜不久,只是若我跪出个好歹,明日大人外出,我该如何保护大人?”

  承桑景抬眼看他,“你要如何?”

  “我想跪在床上。”

  说话的人还带着谈判的姿势,不可一世的强势态度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曾减弱。

  承桑景沉默了片刻,还是没有理他,将床帘放下之后就睡了。

  房间安安静静的,灯影依旧。

  慕非鱼分出了抹灵力探了探人的气息,确定承桑景睡着了以后才起了身。

  他挑开帘帐,看了看睡着的人。

  除了那次承桑景昏迷了过去,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承桑景睡着的样子。

  这人睡觉也躺的端正,双手叠放,墨发垂在身旁。

  慕非鱼弯腰离人近了几分,细细打量了人几眼。

  比起这张无可挑剔的面容,他其实更好奇这个人是如何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

  纯粹的冰是透骨的冷,只是承桑景是璀璨的玉,质地冰凉,却无人窥见其内核。

  那天他匆匆离开,却不可否认,他不讨厌这个人。

  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他如今,还不想这个人死。

  往日也有偏好的物件,都被他摆在了宫中,以供闲来欣赏,如今头一次对人产生这种心思,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容瀛族的人生性无束,他也向来只管自己愿意,不过立在这人旁边,就忘了要做什么了。

  既然偏好,总归没有要割舍的道理。

  承桑景这个人,只会是属于他的。

  身影忽闪,下一瞬他就出现在了床的里面。

  将人抱在了怀里,才心满意足的睡了。

  第二日一早,承桑景就醒了,他掀开帘帐,却见慕非鱼依旧跪的板正。

  那人察觉到他的目光以后,冲他眨了眨眼,“大人还要吩咐些什么?”

  承桑景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起来吧。”

  房间里燃着安神的香,他不算浅眠,也不知这人夜里做了什么。

  只是依着慕非鱼的性子,在这里跪一夜,可真是难得。

  慕非鱼朝人伸出了手,“我起不来。”

  “起不来就继续跪着吧。”

  承桑景绕过他去洗漱了,回来的时候慕非鱼已经起来了。

  容瀛族的灵力本就能帮人清洗,倒是省事的多。

  见他出来以后,慕非鱼朝他看了过来,“大人要去哪儿?”

  “皇宫。”

  承桑景说完就将一颗药丸服下,他几乎每天都得服药,汤药服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换换别的。

  功效都是差不多的,只是看他有没有时间喝汤药罢了。

  又抿了口水将药味冲散,承桑景才看了看慕非鱼,“你不用跟着我去。”

  “我又没说要和大人一起去。”

  “哦。”

  慕非鱼:......

  承桑景却已经离开了。

  留下的人咬了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承桑景进宫以后直接去了小皇帝的寝殿。

  君思墨眨了眨眼,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太傅,今天不是上课的日子吧?”

  “你皇叔说,让我来布置些功课。”

  君思墨:?

  刚到殿内的君夜霖:......

  倒也不必这般诚实。

  承桑景回头看了一眼沉着脸的人,丝毫不在意,“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都不会过来了,你的课业我会交给郁落负责。”

  君思墨只觉得自己今天醒来的方式不对,“那个......不能换个人吗?”

  承桑景不自觉的偏头,“换成郁时也行。”

  郁落和郁时是一对双生子。

  当年他父亲曾经外出征战,意外看到了被遗弃的两个婴儿,想着能和他做个伴,就捡回家了。

  后来他去晟遇做质子,郁落和郁时就跟在他父亲身边,性子却不知道随了谁,沉默寡言。

  这些年又在战场上待久了,落得的满身杀伐气不是那么好忽视的。

  两个人又都不怎么喜欢小孩子,只是他们两个是他父亲培养出来留给他的助手,文武方面皆为一绝,教君思墨也算合适。

  当事人并不这么觉得,却也没办法拒绝,哀怨的看着君夜霖。

  忽而觉得这样也没什么用。

  哒哒的跑到承桑景面前,抱住了人的腿,眨吧着眼睛看着承桑景。

  承桑景轻笑,“好了,我会告诉他们,让他们听话,只要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们不敢强迫你。”

  “真的?”

  “骗你作甚?”

  君思墨这才又高兴了起来,“那太傅路上小心。”

  承桑景轻笑,没再说些什么就离开了。

  去广安寺之前,宫内也会有仪式,君夜霖这么早过来,想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只是他不喜那繁重的流程,自然不会留在这里等着罪受。

  等队列从宫内出发,到时候会路过丞相府,那个时候他再出发也不迟。

  承桑景回到府内时,人也差不多都起来了。

  承桑景就直接去了正厅,里面的人也正在等他。

  白清衍见他进来,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就要往他身上凑。

  承桑景还没做些什么,人就被宁淮拉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了。

  宁淮本就坐在靠外边的地方,他进来以后,差不多是站在了宁淮的边上,即使将他拉到了座位上,宁淮也并没有用多少力。

  周围一片死寂,落针可见。

  慕非鱼眯了眯眼。

  轩辕桓羽只是看着,神色莫名。

  叶不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