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鱼用指尖点了点鸽子的脑袋,随后就将鸽子放飞了。

  接着将手中的纸条弄了个粉碎。

  他是见白清衍放了鸽子以后才出声喊住他的,他一向清楚,白清衍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良善,只是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其实比起善良的人,他也没有多讨厌精于算计的人,因为他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之所以费尽心思找到承桑景,也只是因为承桑景的皮囊适合做白清衍的载体,白清衍的身体不好,他也答应了给白清衍换个皮囊,保他健康无忧。

  承桑景体弱,他探过承桑景的经脉,知道那是承桑景内的毒素引起的,除此之外,承桑景并没有旧疾,而白清衍的心脏在救他时留了病根,须得换个新的才能同常人无异。

  承桑景和白清衍是表亲,当时他分出灵力探查有没有适合的人时,第一个查到的就是承桑景。

  等承桑景没命之后,他就可以将承桑景体内的毒素清楚干净,用来做白清衍的皮囊。

  他对人类向来没什么好感,白清衍是蠢了些,却也能勉强算个例外,至于承桑景,没见面之前,他是不打算和承桑景有什么交际的。

  之所以用计到了承桑景身边,只是为了减少麻烦。

  至于那一念之间的杀意,是因为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奇怪。

  不过承桑景本就命不久矣,所以也不过是等几年的事,再者,承桑景身居高位,明目张胆的杀了他,南邺国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才会想要承桑景神不知鬼不觉地病死。

  后来没动手也是觉得这人还算有点意思。

  今天却不知为何,算了,就当是误会承桑景的赔礼了。

  出去寻花问柳的人如今正立在郊外的柳树下。

  纪尘将抓住的鸽子递到他面前,“大人,这就是表少爷的鸽子,但是上面的纸条不知被谁取走了。”

  承桑景瞥了一眼,眸色如常,“带回去让人炖了吧,我表弟身子弱,我这个做表哥的,总得想办法给他补补不是吗?”

  纪尘点头应了声是。

  承桑景抬手轻动了一下指尖,“你先退下吧。”

  等纪尘离开以后,承桑景才从柳树阴下离开,到了不远处的江边立住。

  阳光清灼,江水似是染了些热气,隐约有几丝白烟惹眼,难得有几分诗意。

  奢华的游船很快停在了他面前,君夜霖立在船头,沉着脸递出来一只手,“上来。”

  承桑景也不同他客气,借着他的力上了船,“多谢。”

  君夜霖没好气的收回了手,打量了人两眼,“你还真忙。”

  承桑景轻笑,“总之我忙起来就没空给你找麻烦了,不是很好吗?”

  衣摆被人拽了拽,承桑景垂眸才见小皇帝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旁边。

  君思墨眨了眨眼,“太傅又在和皇叔吵架?”

  君夜霖弯腰将人抱起就要往船舱里走,丝毫没有要顾及身后的人的意思,“没有,是你太傅在单方面的讨人厌,你皇叔我向来不和他一般见识,你又不是不知道。”

  承桑景瞥了君夜霖一眼,也没和他一般见识。

  今天出来只是因为前些日子小皇帝生辰宴的时候,答应了今天要带他出来玩。

  船舱内除了几个宫女和暗卫以外,也没有其他人。

  见到他以后就垂头向他行了个礼,承桑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那些人起身后就直接出去了。

  其实出不出去也都无所谓,那都是君夜霖从小培养的亲信,忠心无二。

  承桑景随意坐下,“溯宇国的人今天回去了?”

  君思墨从君夜霖的怀里退出来,转而跑到了承桑景的怀里。

  承桑景垂眸看了看,从面前的桌子上拿了块糕点递给了君思墨。

  君夜霖也见怪不怪,给自己倒了杯酒,“回去了。”

  “这么轻易?”

  “眼线都留到你身边了,他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承桑景没有反驳,“查清了轩辕桓羽的身份了?”

  “天衣无缝,和溯宇国的使臣说的一样。”

  承桑景给君思墨倒了杯水,没有抬头,“那你还是早换些人手吧,免得回来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在做梦呢。”

  君夜霖冷呵了声,“他们打进来也是先路过丞相府。”

  “放心,我会提前搬家的。”

  君夜霖懒得和他理论,从袖子里取出了张纸扔到了承桑景面前,“自己看去。”

  承桑景单手打开了纸张,简单看了看,就将纸张又重新扔给了君夜霖,“溯宇国的皇子?”

  “嗯,轩辕桓羽原名叫水迁雨,没几个人见过他,奇怪的是,溯宇国的人都以为他死了。”

  君夜霖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了下去,“他的母妃是容瀛族的人,溯宇国的先皇不喜欢她,也不待见轩辕桓羽,现在的皇帝好像也和他有仇,因为培养眼线一直不顺利,就想到了水迁雨,用他母妃的命威胁他,见过他的人不多,他母妃也不在宫里,溯宇国就以为我们查不出来。”

  承桑景抬眼看了看他,“那我救了他母妃,他会不会放过我?”

  君夜霖面色怪异了一瞬,“你在想些什么?他觉得他母妃是因你落入的险境,怎么会不杀你。”

  承桑景轻笑了笑,“倒是个怪人。”

  天地良心,君夜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君思墨终于将糕点吃完了,承桑景拿了个帕子给他把手擦干净,没有理会君夜霖,“等下还想玩儿些什么?”

  君思墨的眸子亮了亮,从承桑景的怀里退了出来,伸手画了个大圆,“墨墨想看大鱼。”

  承桑景给他理了理衣服,“看大鱼的话,让你皇叔给你钓。”

  君思墨先前很少出宫,和君夜霖一起出来的次数就更少了,也就不知道君夜霖最讨厌鱼腥味,更不喜欢鱼。

  还不知自己给自己皇叔出了个难题的君思墨立即期艾艾的看向君夜霖,“皇叔!”

  承桑景看了看君夜霖黑沉着的脸色,勾了勾唇,“陛下都说了,王爷还想抗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