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景动了动指尖,飞出去的金币带起的风刃,斩断了君夜霖的几丝墨发后没入了他身后的墙壁,“既然人给我了,要如何处理他,就轮不到王爷动手,告诉你只是让你省些心思,别在蠢到用他来对付我。”

  他早就筋脉尽废,练不得武,也没有半点内力,能做到这种地步,归于他用力的方式,至于能斩断君夜霖的发丝,只是因为君夜霖没有躲。

  “承桑景!”

  君夜霖也不在意被斩断的发丝,他气的是承桑景这不可一世的态度。

  “恼羞成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天色不早了,就此别过。”

  君夜霖咬了咬牙。

  刚离开的人却又退了回来,“现在店是我的了,砸坏东西可是要赔的,我们又没什么交情,说不定你还得赔双倍。”

  君夜霖:......

  第二日天色刚亮,丞相府就已经热闹起来了。

  华丽的马车停到门口,从马车到府门的距离立着两排侍卫,承桑景刚到马车旁,就有一道青色的影子从马车中飞出,扑在了他身上,“景哥哥,好久不见,你想我了没有。”

  承桑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有一道声音传来,从马车上又下来一个蓝衣公子,那公子眉眼间带着些柔意,温润也不失矜贵,“衍儿,别这样,你身子才刚好。”

  白清衍嗔怪的看了叶不离一眼,“景哥哥会护好我的。”

  承桑景面不改色,也没有半点见到故人的喜悦,“清衍,下去。”

  白清衍似是没想到承桑景会这样说,稍稍愣了一下,“景哥哥......是不是还在怪我?”

  刚出门的慕非鱼:......?

  容瀛族的自愈能力都不错,他的就更不用说了,那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是先前怎么没听白清衍说过,他和承桑景认识?

  白清衍也瞥到他了,只是二人心照不宣的当作不认识。

  承桑景瞥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慕非鱼以后,就收回了目光,“我为什么要怪你?”

  白清衍轻咬了咬唇,他这个表哥,好像变了不少,“我知道景哥哥喜欢不离,都怪我不好,才让景哥哥这几年都见不到不离......”

  他话还没说话,周围就有人变了脸色。

  慕非鱼扫了一眼叶不离,面色复杂,承桑景的眼光这么差的吗?

  叶不离也寒了脸色,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衍儿,我和阿景只是朋友,你别误会。”

  丞相府周围向来少有过客,加上时间尚早,承桑景也不怕丢人,看戏看的热闹。

  白清衍见承桑景没有说话的意思,伸手想拽一拽承桑景的衣袖。

  承桑景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先进府吧,还有,我这个人博爱惯了,却也还没爱过蠢的,清衍大可放心。”

  叶不离面色难看了几分,刚想说些什么,却在触及到那双浅蓝色的眸中时顿住了,他刚才的视线一直在白清衍身上,也就没注意到承桑景的变化。

  当年在晟遇国常常脏兮兮的小人,如今已成祸水之势。

  慕非鱼看见那人呆愣愣的目光,不知为何有些不喜,也向来不是个勉强自己的人,理直气壮的挡住了叶不离看向慕非鱼的视线。

  承桑景偏头瞥了一眼,没有在意。

  派人将白清衍和叶不离带到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去了以后,承桑景就带着慕非鱼进了书房。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慕非鱼和白清衍认识。

  而他也向来信自己的直觉。

  慕非鱼动了动耳朵,“你盯着我做什么?”

  承桑景屈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指尖叩了叩桌面,“在想你该怎么死。”

  慕非鱼沉默了一瞬,他今早还没做什么呢吧?这人的性子比他还阴晴不定?

  “为什么,大人不是缺趁手的利刃?”

  承桑景抬了抬眼,浅蓝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如果你身上不可控的因素太多,我还是觉得麻烦要早些除掉的好。”

  慕非鱼也不惧他,双手撑着桌边,微微弯了弯腰,“明明是大人先提出来的,如今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大人就要否认自己的决定了?”

  “有何不可?”

  慕非鱼轻笑了笑,“不知大人对容瀛族了解多少?你杀不了我。”

  承桑景稍稍撤了身,避开了那带着些侵略性意味的气息,不易察觉的浅笑带动睫毛微垂,浅蓝的眸子浮出了层幽幽暗影,“我还没有说要杀你。”

  慕非鱼眨了眨眼。

  承桑景起身理了理衣服,“下午会有溯宇国的人来访。”

  慕非鱼随意靠坐在桌子上,“关我什么事?”

  “我同他们有仇,所以,今天晚上会有用到你的时候。”

  慕非鱼跟在了人身后,微微垂头,离承桑景的脖颈近了些。

  这人身上淡淡的苦药清香,意外的令人有些好奇。

  承桑景算不得矮,赤脚踩在地上约莫也有一米八多,只是比起他来,还是算不得高。

  “大人不会单单指望威胁让我心甘情愿的服从吧?再者,我确实也看不到什么威胁,若我老实听命于你,会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些什么?”

  慕非鱼轻笑了笑,“我想要大人的命。”

  不知哪里来的直觉,在承桑景这里,明目张胆的算计,似乎更容易成功。

  意料之外的,听这话的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不紧不慢的打量了他一眼,“那就愿你所念成真。”

  慕非鱼微不可见的偏了偏头,笑的没心没肺的。

  等暮色渐至,承桑景才换了身套月白色的华袍进了皇宫。

  一袭黑衣的慕非鱼随意跟在他的侧后方。

  一路上引来不少人侧目,只是少有人来谈话,承桑景在朝堂上的人缘莫名的不好,奈何他身居高位,实在避不开的才会弯腰向他行个礼然后匆忙离开。

  慕非鱼不由得轻笑出声,“大人好像不是很讨喜。”

  承桑景稍稍偏头看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或许是久居高位堆砌出来的矜贵慵懒,承桑景说话向来带着些不紧不慢的意味,因着偏冷的音色,总是带着些旁人勿近的疏离,又因为久病不愈的缘故,带出来的忧郁平静似是不可察觉的软意,只是这人说出来的话,却从来让人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