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非常好奇
瞿棠一愣:“嗯?”
那人穿着一身白大褂,身上有着浓烈的药水味,比起医生身上特有的双氧水味,更像是某种化学物品的味道,带着刺鼻性。
他手上带着白色手套,看起来要比外面的那些护士和医生更加冷酷,带着一双金丝眼镜,一条金色地链子顺着眼睛又侧,直挂在耳朵上。
瞿棠想到:这眼镜估计很重。
那人看着瞿棠久久不动,有些不耐烦地抬起眉,“把衣服脱了,还是聋子?听不到我说的话?”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板子,上面夹着瞿棠的个人信息,厚厚一沓,瞿棠站的远,无法看清上面写了什么东西。
医生念道:“瞿棠?”
“在、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瞿棠几乎是应激性的反应,双脚合拢,肩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裤子两侧。
医生一目三行地将资料全部看去,他翻页时,瞿棠能看到纸上写着家庭环境、幼年经历、入狱经历等,除了大标题外,字密密麻麻地布满整个白纸,看的瞿棠头皮发麻。
只是一个体检,至于写的这么清楚吗?
“看来没聋。”医生两手夹着纸,将其重新放下,一脚搭在另一只脚下,头微微往前倾:“那你为什么还不执行我的指令?监狱的法则都喂狗肚子里了吗?”
瞿棠看到他身后的墙上贴着硕大的几行字:
绝对遵守医生的指令。
瞿棠连忙说道:“是、是。”
他手几乎颤抖着,放在扣子上。
因为过于害怕,再加上发烧的原因,解了几次,都没能解开。
医生走上前,从桌子上顺手拿过体温枪,抵着瞿棠的太阳穴处。
瞿棠忽的发现,医生所带的是个金丝眼镜是一副平光镜,不带有任何厚度,藏在镜片后面的,是一双冷冽的眼睛,被这双眼睛注视着时,如有刀割。
离得远的时候还好,有镜片挡着,离得近了,这种感觉便分外地明显。
他拿着温度枪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手上青色脉络清晰可见,指甲干干净净,就像他身上那件白的夸张的白大褂似的。
他摁□□温枪。
滴。
医生嘴角含着笑意地看着瞿棠。
有那么一刻,瞿棠想,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是医生,那是温度枪,他定要以为打响的,是一把真的□□。
医生看了下上面的温度:“发烧了?”
瞿棠抿着唇:“嗯。”
医生点了点头:“怪不得反应慢半拍。”
瞿棠没说话,低头看着地面。
地板也是花白花白的,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看不到任何灰尘。
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再加上白色的被套,看久了,会让人觉得脑袋昏沉,不受控制。
医生忽地喊道:“瞿棠?”
听到自己的名字,正在发呆的瞿棠下意识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医生:“咦?”
“嗯,坐在床上。”医生指着窗台下唯一一张床,慢慢说道,“上衣解开就行。”
瞿棠乖巧坐在床边边。
他这才发现,整个屋子里,只有一张椅子、一张桌子。
想到外面那么多病人,这么点设备,真的忙得过来吗。
而且直到他发烧,才让他坐下来。
这里的医生果真很冷酷无情。
“脱鞋。”医生道。
瞿棠乖巧把鞋子脱下,将身上的扣子解开,躺下。
和瞿棠想象中的检查不太一样,他换了个瞿棠没见过的仪器,罩在瞿棠全身,红光闪过,上面写着“未感染”三个字。
确定了这三个字后,医生才继续检查。
他着重检查瞿棠身上所有细小的伤口。
滑腻的手套从瞿棠身上不断划过,脖子、胸口、腹部、腰两侧。
“翻身。”医生言简意赅道。
瞿棠翻了个身。
确定背后也没有伤口后,医生道:“只是普通的发烧,没有被怪物伤到——对了,我听说昨天晚上9点以后你还在外面活动?”
瞿棠一个激灵,不知道此话是合意,只能装傻地看着医生。
他这副小兽被戳到命关的模样太过于明显,要不是没有地方躲,指不定能跑到哪个角落,缩着脑袋,只露出一只眼睛,彷徨地看着外面。
医生不由笑道:“不必害怕,监狱晚9点以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去哪儿都可以。”
瞿棠双肩微松。
医生话锋一转:“不过8点半到9点只见,是非自由活动时间,这点你作为犯人,应该比我这个医生清楚吧?”
瞿棠:“我……我是有原因的。”
“别怕,我是医生,不是警官,不会惩罚你。”医生将仪器收拾好,“我只是好奇,你进了警官房间,竟然还能出的来,我还以为今天你会缺席呢。”
所以他出于好奇,特别将瞿棠纳入他今天所要检查的人名单里。
瞿棠的名声,在整个监狱里都很有名,因此他这个特别的安排,还被不少人调侃过,问是不是看中了瞿棠。
医生古怪地发出一声笑容:“我只是八卦而已。”
瞿棠道:“警、警官人挺好的。”
仔细想想,他作为囚犯,擅入人家屋子里,警官竟然没有被他关起来,甚至还给了他不少劝告。
比如让他早点离开、比如告诉他爬床是没有用的。
如果能听从警官的话,早点离开,说不定也碰不到怪物了。
越想,瞿棠越觉得有道理,严肃地点点头,说道:“只是脾气看起来凶了点而已,但人还是很善良的。”
医生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夸张到连眼泪都留了出来,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
瞿棠茫然:“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没有。”医生在瞿棠的检查报告上都打上勾,笑着说道,“大抵是某人怜香惜玉了吧——对了,还有一点,也是出于好奇和八卦,我看过你的过往经历,按理来说,你没有性/瘾,对于权势也没有那么渴望,那为什么会想爬别人的床呢?”
瞿棠张口想要回答,忽地想起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答案,只能呆愣在原地,看着医生,内心不断呼叫着系统:【对哦,为什么呀?】
系统不耐烦地说道:【你不是知道的吗?】
【嗯?】瞿棠将人物介绍里里外外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上面没有写啊。】
甚至简单的只有让他注意有皮肤饥渴症一点罢了。
系统对瞿棠这个脑袋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提醒道:【皮肤饥渴症。】
瞿棠点头:【嗯嗯嗯,然后呢?】
系统:【就是因为皮肤饥渴症。】
瞿棠恍然大悟:【因为皮肤饥渴症才爬床的嘛?哇——那、那不能找个固定的对象嘛。】
瞿棠对这种行为感到不解。
皮肤饥渴症的痛苦,他也能感觉到,但因为爬床而有名整个监狱,这得是爬了多少人啊,瞿棠难以想象。
【不是。】系统解释道:【没有爬床,只是因为原主有皮肤饥渴症,所以想要找人拥抱。】
瞿棠歪了歪脑袋:【嗯嗯嗯,那爬床呢?是因为啥?】
系统忍无可忍,声音在瞿棠脑海里带出电流声:【没有爬床,你还不明白吗?原主只是想找人抱抱、找人贴贴,但由于监狱里的人对彼此都很警惕,所以一直没有成功,才迫不得已的找了很多人,久而久之,才有这种传闻。】
明明是恐怖游戏,系统总有一种来错频道的感觉。
瞿棠恍然大悟。
立刻意识到,他是被人云亦云地说法,误解了。
医生也在观察着瞿棠。
瞿棠张开口,又闭上,动作上的窘促显而易见,似是非常在纠结要不要说出口,难为情的五官都纠在了一起。
能够进入这个监狱的,无一不是佼佼者,瞿棠就跟小白兔误入狼窝似的,单纯到不用猜测,一眼就能看透。
医生看过瞿棠入狱的原因。
大可大,小可小,再说了,如果眼前这只小白兔不是装的,那十有八/九,就是被陷害入狱的。
医生怜惜地看着瞿棠:一旦进入了这所监狱,就没有出去的可能性了。
医生猜测问道:“难道是别的地方感到不适?我是医生,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告诉我,当然,如果对我不信任的话,也可以保留。”
瞿棠艰难开口道:“不是不信任。”
他用手扒拉了下头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瞿棠问道:“你知道皮肤饥渴症吗?”
“个体强烈希望被抚摸皮肤,希望被抚摸①”医生说到一半,忽然顿住,看向瞿棠,“你患有皮肤饥渴症?”
他沉吟片刻,立刻意识到瞿棠所作所为的原因。
他不由发出惊叹的声音:“是我没想到的。”
有点蠢。
这让医生更不觉得瞿棠像是伪装的了。
医生欣慰地看着瞿棠。
监狱里不乏有被冤枉进来的囚犯,但他们大多数都整日以泪洗面,没日没夜的诉说自己的冤情。
医生听了都觉得烦。
这些最普通的哭,已经无法激起他任何的兴趣了,他一直以为,他需要的是更加刺激性的东西。
如今想来,像瞿棠这样单纯到可爱的人,也挺有趣的。
医生提议道:“所以你找警官也是为了这个?”
瞿棠不好意思地点了点脑袋。
医生打了个响指。
医生说道:“于其跟警官那个不解风情的人,不如让我来帮你吧,监狱里从未出现过皮肤饥渴症的人,我对你非常好奇。”
他加重了好奇两个字。
瞿棠眨巴眨巴眼。
医生舔了下唇角,说道:“我可以给予你不参加户外活动的权利,你满足我的好奇心,如何?”
作者有话说:
①来源于百度
呜呜呜,时间终于重新纠回到零点了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