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地喊道,小少爷

  管家:“……”

  他开始怀疑小少爷是不是真的生病了,怎么还会顺杆子往上爬。

  管家的微笑温柔而残忍:“不可以哦,至少要等小少爷生完病才能吃,幸亏小少爷提醒我了,我让厨房先暂停一周吧。”

  瞿棠白净的脸上充斥着恐慌,扒拉着管家的衣服:“我、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管家摸着瞿棠的脑袋:“小少爷先睡吧,我给小少爷配药去。”

  为防止管家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君长央给瞿棠开了驱寒散热的药,所幸城堡里东西一应俱全,再加上以往小少爷身子骨不麻利的缘故,这些药城堡里还真的有。

  瞿棠苦巴巴道:“我不想吃……”

  比起中药,他宁愿吃君长央给的药丸,好歹苦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瞿棠昨天被吓得惊魂未定,又生了热的缘故,精神恹恹的,与管家、君长央聊了几句,眼皮便开始犯困,仿佛千斤重一般往下坠。

  管家停下口中的话:“小少爷?”

  “唔。”或许是药效发作的缘故,瞿棠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随即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管家失笑得摇摇头,将帘子放下,带着笑意道:“真是个小孩子。”

  看天色,外面的暴雨还有的下,管家将窗户关闭,防止雨声吵到小少爷,做完这一切,他收回笑容,不咸不淡地看了君长央一眼:“跟我来吧。”

  等瞿棠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身上黏糊糊的,也不知道管家在哪儿,他喊了几声,都没见到管家的影,心里奇怪得嘀咕几声。

  瞿棠从橱柜里取出换洗的衣服,刚要进浴室,脚步顿在门外。

  万一里面又有哪些可怕的东西怎么办。

  他顺着记忆里的路线,绕了好几次回头路,磕磕绊绊的终是找到君长央的房间,小声喊道:“君长央,你在吗?”

  房门打开,君长央眼皮往下,垂眼看着瞿棠:“怎么?”

  瞿棠不好意思得笑了笑:“我想洗个澡。”

  君长央:“……?”

  不经意地看向瞿棠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似绸缎一般光滑亮丽,刚生过病的原因,额头上出了细小的汗渍,长发紧贴在脸蛋上,纤长浓密的睫羽害羞地翩翩起舞,衣服凌乱,紧紧贴在身上,微湿,里面的白皙若隐若现,水光滟滟。

  ……像是被什么人蹂/躏过一样。

  君长央别过眼:“我房间里可没有浴室。”

  瞿棠笑道:“啊,那你以后要不要来我房间洗?”

  他总觉得君长央不是会和一堆人挤大澡堂的性格。

  君长央喉咙微动:“这事……以后再说。”

  他也算明白,瞿棠定是还有其他请求,问道:“需要我干什么?”

  君长央想到瞿棠昨天如此狼狈,落荒而逃地跑进他房间的模样,又生怕恶鬼来袭的模样,悟了:“要我陪着?走吧。”

  他答应地如此干脆利落,反倒让瞿棠愣了下。

  小跑跟在君长央身边,回了房间。

  瞿棠自认是个聪明人,不能让昨天的事重复发生,如果真遇到了鬼,隔得太远君长央不一定能察觉,脑袋一转,干脆让君长央呆在卧室中。

  一门之隔,就是瞿棠洗澡的地方。

  这个房间的隔音很好,浴室里只有微小的声音,然而君长央常年游走在危险世界,五感早就锻炼的不同常人,哪怕是最小的声音,他也能清楚捕捉到。

  比如现在,他甚至能听到瞿棠衣服落地的声音。

  尔后,花洒被打开,水倾流而下,瞿棠赤/裸着脚,踏入花洒下,温热的水温让他发出一声舒服地慰藉声。

  他甚至能想象到瞿棠的模样。

  身上哪里都白,只有唇和眼角红艳艳的,还有胸前亮点粉红色,漂亮的像个玩偶。

  能在恐怖世界存活下来的,道德底线都不高,君长央本身也不是个正人君子,性格随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以往在性方面没有兴趣罢了。

  但那都是在遇到瞿棠之前的事了。

  君长央第一次发现,哪怕瞿棠什么都不做,也能挑起他的心弦。

  流水声也阻挡不了瞿棠在浴室里欢快的声音,偶尔开心了,还能小声哼着曲。

  君长央慢吞吞地闭上眼,用手捂住眼睛,面前一片漆黑,听感却被无限放大——甚至要比先前更清楚了。

  他能从声音里辨别出瞿棠在做的所有事。

  沐浴露丝滑的在瞿棠肌肤上打出沫来,瞿棠的手从脖子,一路下滑,到肩、到腰、到……

  君长央喉结微动,睫羽轻颤。

  瞿棠就像一朵艳丽的罂/粟花,想远离,却又不由自主地在靠近。

  浴室的门打开,瞿棠擦着柔软的头发:“谢谢……唔?”

  人高马大的君长央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窘迫,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待瞿棠刚要询问,便见君长央一秒恢复正常。

  君长央点点头:“我回去了。”

  “啊、啊好的。”瞿棠懵逼地看着君长央快步往外走去,走路姿势甚至怪异别扭。

  怎么回事?难不成卧室里有鬼?!否则君长央干嘛跑的这么快。

  瞿棠内心琢磨着,下次得送礼物给君长央,防止君长央嫌弃他麻烦。

  唔,他果然很机灵,还知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道理。

  瞿棠眉眼弯弯。

  瞿棠坐了会儿便觉得室内闷的不行,外面的雨一刻不停地敲打着窗户,他起身,往楼下走去。

  外面有个小花园,娇艳的花朵被风吹雨打,蔫蔫地垂下脑袋,瞿棠撑着雨伞,往花园走去,感受着新鲜空气。

  刚进入小花园,一道黑影从瞿棠面前快速闪过。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也不是不是这几天太劳累产生的幻觉。

  瞿棠脚步瞬间停住,僵硬在原地,拿着伞的手微微颤抖。

  他说好要帮君长央调查的任务,越是诡异的地方应该就越接近真相?

  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瞿棠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再抬眼时,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得调转头,往城堡的方向走去。

  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就是送人头的,他才不是蠢货呢。

  “唔……”微弱的求救声在小花园深处响起,痛苦而又绝望,“救……”

  只两个字,仿佛用尽了求救人的所有力气,花园里只剩下雨水滴滴答答的声音。

  瞿棠瞬间呆傻在原地。

  对花园不熟悉、自己什么都不懂过去也是送死的、这会不会是恶鬼的陷阱。

  瞿棠脑袋里乱糟糟的,无数个想法从脑海里划过,只留下一个印象最深刻的:万一真的有人在求救呢?

  良好的教育让瞿棠无法做一个见死不救的人,他在原地纠结片刻,抬起腿还是决定朝花园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就越是心惊胆战。

  大片大片的血迹沿着小路衍生,仿佛看不到尽头一样,天色昏暗,一道巨雷轰隆一声巨响,将黑茫茫的天空染成白昼,铁锈味覆盖住花朵的清香味,宛如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血迹越来越重。

  瞿棠咕噜一声咽下口水,拿稳手中的雨伞,继续往前走。

  这么多血,人都要死了吧?

  瞿棠加快脚步,终于在前方池塘里看到一只伸出的手。

  手腕纤细,泛着诡异的青白色,无力地垂在水面上,断掉了一根小拇指——但应该不是刚刚断的,池塘里都是血红色,手腕有微弱的动静,似乎是在挣扎,手腕上松松垮垮系着一根红绳,将整只手衬托地无力脆弱。

  这让瞿棠一下想到了昨天的自己。

  也是这副模样,躺在浴缸里,怎么也爬不起来。

  瞿棠疾步走到池塘边,一手扶着旁边,一边伸出手,指尖绷劲,往里够。

  食指碰到那人手指的一刹那,那人似醒来一般,紧紧拽住瞿棠的手,带着瞿棠往池子里坠。

  瞿棠快要使不上力气来了,雨水淋的他刘海湿透睁不开眼,瞿棠喊道:“你抓紧我,我扶你上来。”

  那人动作顿住,不再乱动,瞿棠确定身体稳定后,两手一并拽住那人的手腕,喘着气将人从池塘里拽了上来。

  瞿棠无力地坐在池塘旁边,脸色惨白地抱怨道:“重死了,我手都要脱臼了。”

  那人脸上都是血,污渍遮盖住他本来的容颜,唯有一双眼,明亮地像是天上的太阳,闪闪发光,那人声音沙哑道:“谢谢小……谢谢您救了我。”

  听声音,好像还是个少年。

  瞿棠卡壳了下:“不、不用谢,你怎么在这里?啊对,城堡里现在没有医生,你要不要紧?你身上都是血。”

  那人胡乱地将脸上的血抹干净,害羞地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您别担心,这些血都是池塘里的,我先前在这里看到一个黑影,正准备一探究竟,不小心跌进了池子里,然后怎么也爬不出来,多亏了您,不然我就要被呛死了。”

  他说话时,手指不安得搅在一起。

  瞿棠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别怕别怕,对了,你叫什么?”

  那人迷茫道:“我、我好像叫……安。”

  “好像?”

  安欲哭无泪:“对不起对不起,我连我名字都忘了,给您添麻烦了,真的对不起,但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估计是失忆了?

  反正城堡里大的很,眼下也出不去,瞿棠露出一个笑容,安抚道:“那你跟我来,我帮你找身衣服吧,我问问看管家认不认识你,再不行,等雨停了再说。”

  安怯怯地问道:“不会打扰您吗?”

  “不会。”

  安点了点头道好。

  在瞿棠转过身的一刹那,安脸上羞涩的笑容消失殆尽,转而嘴角一挑,露出古怪地微笑来,眼中颜色鲜红,仿佛流淌着的血一般。

  他无声地喊道:“小少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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