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昶好像从没见过男人跟别人打架,不过他俩单打独斗的时候,男人的确占上风,而且似乎从未完全展现过自己的实力。
他迷迷糊糊的,隔着茂密的草丛,也根本看不到男人是怎么解决那些人的,只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
但男人说话算话,约莫十分钟的时候,他就带着一身杀气和淡淡的血腥味回来了。
轻轻拍着顾昶的脸喊了两声,顾昶实在没有力气回答他,所以只能迷糊着哼唧了两声。
褚聿承似乎着急了,摸了摸顾昶的额头,急忙将他背起来,快速朝着某个地方走去。
男人明明走得很急很慌,甚至脚步也十分凌乱,可不知道为什么,顾昶却觉得男人的背特别稳,很有安全感,隐约间听到男人的喘息声,带着心脏的跳动……
似曾相识。
顾昶闭着眼睛,但意识并未完全消失,能察觉到有人把他从褚聿承的背上弄了下来,而后是褚聿承紧张又不安的喊叫声,随即他被人放到了担架上。
一阵颠簸后,他似乎被送进了什么地方,微微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刺眼的白,有好多戴着白色头套,戴着白色口罩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顾昶没来由地生出一阵抗拒之意。
他想跑,想要嘶吼,想要挣扎……但他没有任何的力气,身体也完全复发动弹,就好像灵魂是活的,身体却已经死了。
冰冷的针头扎进身体里,熟悉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
可很快,他又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要醒了,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模糊的一片。
什么都看不清楚……
好像是一片黑。
不知道在这片黑暗里待了多久,有一道强烈的白光射了进来,顾昶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挡住自己的眼睛,但身体却没有动。
明明眼睛已经被刺痛得泪水往下落,但他还是麻木地睁着眼睛,怔怔看着白光射来的地方,就好像是没有感情的雕塑。
有人逆着光朝着他走来,他看不清楚这人的样子,也听不到这人在说些什么,只能感觉到自己被这人急忙抱了起来,而后朝着门外奔去。
再然后,场景转换,他被这人抱在胸前,脸颊贴在这人的胸口上,听着这人急促的心跳声,还有淅淅沥沥的雨水声……
雨水声?
他被人抱着,被雨衣裹着,有心跳声,有雨水声,奔跑着……
这是梦,那个他经常反复在做的梦。
顾昶隐约意识到这是一个梦,但他却还是无法掌控梦里的自己,双手依旧紧紧揪着这人胸前的衣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声似乎变小了,这人的脚步也跟着缓慢了下来,但呼吸和心跳还是很急很快。
他被抱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人也开始跟着犯困。
这时候,抱着他的人直接停了下来,而后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扯下了身上的雨衣,低头看着他,喘着气笑着说了些什么。
但顾昶看不清楚这人长什么样子,也完全听不到他说的话。
只是即便看不清楚这人的容貌,顾昶却直觉抱着他的不过是个十来岁的男生。
男生得不到他的回答,将他放了下来,然后改成背着他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跟他说话,貌似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可顾昶依旧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奇怪的是,明明他什么都听不到,却又觉得好安心,眼皮也跟着慢慢闭上,直接把脑袋靠在男生的肩膀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