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烼留下跟他们两人吃了午饭，祈瑞问了很多问题，宫堯没有插上一句话。
祈瑞很可爱，尤其是身上的信息素，清爽的甜，闻着就让人舒服。
江烼心情好了起来，想跟他多待一会儿，可还是说自己该回医院了。
“娇娇，爸爸跟你一起去医院”，宫堯提前告诉祈瑞领养的孩子有心理疾病，祈瑞如今对江烼心疼又自责。
“你们不是还要回江北吗？”，江烼委婉拒绝。
“谁说的？”
江烼目光落到了宫堯身上，祈瑞跟着看他。
宫堯眨了下眼睛，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Omega的表情失落又可怜。
“你是不是不想要他？也不要我了……”
“没有的事，宝贝”
祈瑞又哭了，湿红的眼睛溢出豆大晶莹泪珠，眼尾的薄粉逐渐加深。
宫堯把人搂怀里哄，“我跟娇娇说的是咱们常住在江北，没说要回去”
“不哭了”
“以后娇娇住哪儿咱们就住哪儿”
“好……”
江烼沉浸在两人温馨美好的互动，等祈瑞眼泪被宫堯擦干净了，他才从椅子上起来平淡客气道，“我要走了，你们忙”
“娇娇”，祈瑞跟着江烼到了餐厅外面。
宫堯站到他旁边，伸手揉了揉他头顶，温柔说道，“宝贝先待在这儿，我去跟儿子聊”
"嗯"
*
宫堯跟江烼到了院里，叫了他一声，"娇娇"
江烼对这名字不反感，只是觉得太乖了，应该是个可爱的人才配叫，显然他不配。
宫堯走到他跟前，引他往一张长椅边走，张口谈道，“宫千娇是你的名字，瑞瑞怀你时取的”
宫堯坐下来，少年坐在他旁边，一缕柔和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像镀了层薄薄的金光，宫堯开始想少年小时候的模样，该是多么可爱的小娃娃。
江烼扭头，卷进了一双被岁月精雕细琢，对他展露无尽温柔的眸中。
两人对视，宫堯轻声说，“瑞瑞希望你可以被很多人宠着，被很多人喜欢"
"所以他给你取名千娇，集千万宠爱于一身"
江烼睫毛颤抖，视线躲之前，宫堯先不看他了。
目光暗淡，话声低沉道，"是我没保护好你们"
“我以为瑞瑞一直没有想起你的存在”
江烼抿了下唇，过了会儿，听他继续讲，
“你刚出生的时候，咱们一家三口住在伏羲镇的一个民宿”
“有天我出任务，第二天早上回到住的地方发现你不见了"
宫堯举手捏了捏眉毛，喉咙紧涩，"民宿里的人全死了，我是在楼顶发现的瑞瑞"
江烼回忆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则新闻，脑子里还有点印象，问，“十九年前，伏羲镇离奇失踪案？”
"离奇失踪"，宫堯鄙夷又痛恨地哼了一声，“为了不引起社会恐慌，新闻只能这样报道”
江烼问道，“事实呢？”
“黑眼罗刹门杀手"，宫堯一字一句解释，"受岛本领导者雇佣，目标人物是风凌”
江烼听说过风凌，如他所言，
是，“全球腺体分化领域最杰出的研究员”
“整个民宿的人都因为他才遭难”
"他却完好无损地被守卫兵护送回顾家"
话顿了会儿，宫堯唇角翘了点，继续说，"不过他很快也死了，因为腺体恶性分化"
江烼皱了皱眉，问道，"跟京郡王府有关的顾家？"
"你怎么知道？"
宫堯看江烼，江烼神色平淡，掀动唇说，"猜的"
宫堯没多想，因为全国出名，耳熟能详的顾就是京郡王府的顾，他道，"不是同一个顾，但都是一家人"
"风凌是顾兆跟顾氏家主三子的前儿婿"
江烼心里的猜想证实了。
风凌是顾晟的爸爸。
几秒过后，宫堯话声低冷道，“那一夜瑞瑞被很多畜牲侵犯过”
江烼眉毛紧紧拧起，他抿住的唇淡淡重启，
"还好，瑞瑞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不记得你"
宫堯说着，眼白泛起了更多红血丝，"所以这么多年我只能偷着想自己有个儿子，避开他去查你的消息"
"之前一段时间瑞瑞总是做噩梦，我早该察觉到他想起了那些经历，想起了你"
"是我不够在意他"
江烼心里苦痛又盈灌温柔，不知不觉就湿了眼眶，像进了飞虫一样酸涩。
"瑞瑞很想你，留下来陪陪他吧"
江烼对上宫堯充满期待和柔情的墨色眼眸。
沉默不语，示意同意。
宫堯说，“我去找了你的养父母，他们说你是被江爷爷从山林里捡回去的”
“江爷爷算是你的恩人，所以我就不跟江爱民计较”
江烼默默“嗯”了一声。
夜晚，江烼打算住在祈瑞跟宫堯隔壁，可两个人不放心他一个人住，就都搬到隔壁。
江烼睡床上，祈瑞坐在床边绸绒地毯看，宫堯坐床尾看。
黑暗中，江烼头一次被两双眼睛同时盯着睡觉，想翻个身都觉得尴尬。
好不容易祈瑞打了声哈欠，宫堯让他睡觉，他揪揪耳朵，竖食指不让宫堯说话，又继续双手托着下巴看江烼。
江烼忽然说话，"你们，不困吗？"
已经困到睁不开眼的祈瑞被吓得一哆嗦，轻言细语地问他，"娇娇，你是不是睡不着？爸爸给你讲故事"
江烼揉了揉眼皮，说，"我睡得着"
江烼翻了个身背对祈瑞，闭着眼睛想到了顾晟。
不知道Enigma有没有又拿刀割自己的手臂。
很疼的。
他试过，从那次见到Enigma满背刀伤之后就开始了。
江烼摸了摸自己手臂，开始担心会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又过了一会儿，他隐约听见响声，睁开眼，看见宫堯轻手轻脚抱着祈瑞离开了。
可能是血缘的关系，两个人留在房间的信息素对江烼来说闻着舒适极了。
冷冽的木质香和清爽的甜柚味。
江烼摸出枕下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打开X信，给顾晟发消息：【你睡了吗？】
鬼使神差的。
等一会儿他想撤回，已经过了时间。
顾晟没有回他消息。
他睡不着，第二天清晨就要走。
宫堯起得早，见着他向院门走，就跟了上去。
"娇娇，你想去哪儿？"
"找..."，江烼顿了下唇，转而言，"我去找风西洲"
宫堯脸色立即沉了下去。
又马上转变回来，稍微翘起唇角说道，"爸爸送你"
"好"，江烼应下。
*
等站到了顾晟公寓楼下，江烼跟宫堯道别。
宫堯说，"爸爸在这儿等你"
江烼抿了下唇，思索片刻说，"好"
宫堯笑着给他摆摆手，他转身进了大楼。
从一楼到三十七层，江烼给顾晟打了三个电话，都等到铃声结束，都没被接听。
大门是锁着的，江烼试了几种简单的密码，最后一次机会，就换用指纹开锁。
该是之前在别墅录的指纹被传到了这个锁上，门开了。
江烼很快走了进去，他担心顾晟把自己玩死在房里。
直奔着卧室去。
卧室门敞着，他看到顾晟躺在床上，浑身都裸着。
床头柜和地板上凌乱地躺着用过的注射器，一共五支。
三毫升的Enigma抑制剂，副作用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