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烼走到门边，打开门伸出一只手，“给我”
祈迹急忙去他床桌边把手机拿了过来，放到了他手上。
“谢了”
江烼食指在毛巾上擦了擦，滑动屏幕上的键。
这是他第一次接听顾晟电话。
“烼烼”
Enigma磁性好听的声音传了出来，他问，“怎么了？”
顾晟说，“你父母来我家了”
“什么？”，江烼惊疑，抬手抹一把眼皮，弄掉睫毛上挂坠的水珠。
“王婶今天去医院看女儿，在病房碰见了你父母”
“王婶怎么知道我父母？”
“是你母亲拿着你照片跟王婶说你是他们儿子，考上了京海，可惜失踪了”
江烼眸光暗淡，沉默了一会儿，对手机说，“我待会儿去你那”
顾晟讲道，“我到你学校南门了”
“你等我一会儿”
“好”
从宿舍楼出去，江烼在路两边看见了许多卖花的。
“同学，要花吗？小O都喜欢的玫瑰花”
“超便宜，三块钱一朵”
江烼走到边上扫码拿了一朵。
他头一次买这种没任何用处的东西，不知道Enigma会不会喜欢。
校门口停着江烼熟悉的大众，边上站着顾晟。
他走到车边，举起手把花递到Enigma面前，“给我的？”
少年点一下头，“嗯”
顾晟不喜欢玫瑰，玫瑰的味道很难闻刺鼻，跟覃暃的信息素很像。
可这朵玫瑰不一样，是烼烼送的，要拿回卧室锁保险柜。
江烼看他不接，抿了下唇，淡声说，“算了，三块钱也不是太贵”
少年手往回缩，顾晟一把握住他细软白皙的手腕。
江烼愣了愣，他的手掌好热，跟渐渐凉起来的空气区别很大。
很温暖。
江烼喜欢被Enigma温暖的大手握着。
顾晟拿走少年给的玫瑰花，眷恋不舍地把手松开。
顾晟拉开了距离最近的副驾驶车门，看少年进去，他内心是高兴又满足。
到了车上，江烼系好安全带，顾晟放下手机的时候，他手机响了。
顾晟给他转了三块钱。
江烼拳头握上了，扭头看着他声音冷漠道，“你再给我一千零九十二”
“我给你送满一年”
“真的？”
有这种好事？顾晟心里乐死了，丢下刚捏住的方向盘，又把手机拿了起来。
“一千零九十二？可能会涨价，我给你两千”
江烼没吭声，手机震了一下。
“饿不饿？我让王婶做了很多菜”
“嗯，谢谢”
顾晟嘴闭上了，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他多给的钱还不够一千，总不会伤害烼烼的自尊吧。
应该不会叭。
江烼望着窗外，想Enigma肯定是有新的小猫小狗了。
“封鲟是你什么人？”
顾晟眉目间顿生疑惑，问，“哪两个字？”
江烼继续看窗外车流，“封狼居胥的封，鲟鱼的鲟”
顾晟微皱起眉毛，说，“不认识”
“为什么问我跟他的关系？”
江烼跟他解释，“昨天家教兼职，封鲟提到了你”
“他是你辅导的学生？”
“辅导的是他弟弟”
顾晟细想了想，也就只想到顾辞攸被绑架的小O朋友，于是问道，“封鲟的弟弟叫封奕？”
“嗯”，江烼摇下车窗吹风。
知道封鲟弟弟，不知道封鲟，谁信啊！
“封鲟跟你说什么了？”
“说你长得帅”
顾晟脑袋发懵。
车开进院里，两人下车进了别墅。
江烼粗略看了遍周遭，问顾晟，“他们人呢？
“阿坤带他们去了四楼”
江烼还没去过四楼，但知道肯定不是阿坤主动带江苏两人参观，江烼能想到两人此刻的做派有多丑陋。
他问顾晟，“你怎么不赶走他们？”
Enigma抿了下唇，说，“我觉得你自己解决更合适”
“谢谢”，江烼感受到顾晟贴心细致的尊重。
“去吧，有事让阿坤叫我”，顾晟送江烼出了电梯，下巴指向一道闭着的门，“都在收藏室里”
“嗯”
江烼推开收藏室大门，放眼看去两排木制架子中间的过道至少五十米，面积应该不会比健身房小。
最先入目的是几排书画，都是古今中外大家作品。
他走过书画区，折扇区，瓷器区，标本区，终于听见了江爱民的声音。
“这怎么也得八十万吧，待会儿拿回去”
江烼扭头看去，珠宝玉石区的尽头，江爱民坐在轮椅上，手上拿着一颗珠子。
“江爱民！”
江烼跑了过去，快速把珠子夺到自己手里。
江爱民急切吼道，"江烼你干什么？！"
能进收藏室的东西肯定是Enigma喜欢的，江烼不想让别人碰Enigma喜欢的东西，更别提那人是江爱民。
江烼把珠子递到阿坤手里，低着头看江爱民，
“就算它是八十万，你拿回去能有几条命赔？”
少年深邃的眼眸不是来时的死寂，有了情绪，是桀骜乖戾。
虽然依旧是冷的，但给人的感觉不尽相同。
阿坤管那种感觉叫鲜活，是被老板小心翼翼养出来的生机。
江爱民吼声更大，"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你也配？"，江烼弯下腰问。
"啪"
阿坤忽觉脊背发凉，少年清冷的话声裹挟着巴掌声响，荡在广阔的收藏室里，似有回音。
"江烼！你干什么！他是你爸"
江烼站好身看大叫的苏灵，一字一句问道，"卖我肾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你们儿子？"
"你"，苏灵哑口无言，又见少年抬起脚踩到被打懵的江爱民膝盖上。
江烼低着头问江爱民，"被打的滋味好受吗？"
江爱民反应过来，想破口骂时，嗓子像被堵死了一样，怎么都出不了声。
江烼分明欣赏他废物般无能为力的模样，心脏却难以忽略地疼了一下。
江烼收回脚，对江爱民说，"这么些年，你往我身上用的钱撑死五万"
"过几天我还你们，现在都滚"
苏灵喊，"江烼！你信不信我报警，让警察带你跟我们回去"
"你可以试试"，江烼留给她一记冷凉的目光，然后又看江爱民，动动嘴说，"我挺想知道你俩是怎么找上的覃暃"
“他那种人，你们是怎么接触到的？”
"嗯？
江爱民神色慌怕，抖了下眼皮往后看苏灵，"我们走"
江烼没挡他，巴不得他们赶紧滚蛋。
*
顾晟坐在楼下客厅沙发，安静看着江苏两人离开别墅。
没两分钟，电梯门再次打开，少年Alpha从里面出来，面色平静望着他说，"我回学校了"
"不吃个饭再走吗？"
"不吃"
顾晟从沙发上起来，跟到了江烼身后。
"我送你"
*
一晃过了三天，江烼三天没见顾晟。
周五，江烼吃完午饭，觉得浑身难受，先是手脚发热，然后回到宿舍开始疼，最疼的部位是脖子。
元宋挂完电话看江烼趴在桌上，就走过去询问，"你身体不舒服？"
“嗯....”
元宋听见绵长的调子就皱起了眉毛，疑问，“易感期？”
江烼咬着胳膊嘟囔着回他，"不知道..."
"很疼？"，元宋伸手触碰他后颈。
“嗯....”，江烼疼痛猛地一增，本能把手伸到背后去护脖子。
元宋收回手又问，“你腺体难道是S3级？”
少年抬头坐直，喉咙里发出急切的话声彰显疼痛难忍，“我不知道”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江烼眼神掠过一抹异样的眸光，过了会儿，才回答元宋，“有”
元宋猜到少年喜欢的人是位Enigma，看着他已经湿润的眼睛，试探地问了一句，“让他给你咬一个标记？”
江烼摇头，“我有抑制剂”
“S3级就算用了抑制剂也很难忍”
“没事，可以忍”
夜里，江烼趴在床上，腺体运转的声音比心脏还要剧烈，颈部的疼痛深入骨髓。
他需要顾晟，需要顾晟身上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江烼从学校出来坐进了出租车。
他给顾晟发消息：【你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