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话声温润轻柔，江烼听得出是覃暃。
顾晟挂掉电话，把手机放在了一边，扭头问少年，“明天打算干什么？”
“明天”，江烼看了眼手，上面疙瘩已经消了，跟他说，“我出去兼职”
顾晟眼皮快速一抬，问，“酒吧吗？”
江烼扭过头对上他透亮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眸子，三秒过后，才说，“不是。”
“那是什么？”，顾晟明显松懈，又问。
少年说，“家教兼职”
顾晟没说不让他兼职自己给他钱的屁话，只是温和讲道，“几点去？我送你”
“下午，我自己去”
“行”
Enigma抿一下唇瓣，用筷子赶了口米饭进嘴巴。
江烼看着他问，"你呢？"
Enigma眼睛眨了一下，脸上表情很明显是不知道他问的什么。
少年又问，语气平淡，"你明天做什么？"
Enigma猛一精神，像小狗支棱起双耳，"我去京郡王府看爷爷，给他过生日"
顾晟还沉迷在被烼烼主动问行踪的喜悦中，就又听到他问，
"他会打你吗？"
烼烼好关心他。
顾晟表面平静，心里早就乐死了，"他不会打我"
江烼疑问，"上次打你的不是他吗？"
Enigma摇头，目光暗淡了一瞬，开口对他解释，"住在王府的是我Alpha爷爷，他生病了"
"打我的那个是Enigma"
江烼点头，过了一会儿，问，"顾辞攸去哪儿了？"
顾晟擦干净嘴巴，说，"他在沈青枫家住"
"周六日不回来吗？"
"你想他了？"
江烼沉默，算作肯定。
"你周六日去学校住吗？"，顾晟小心询问。
少年摇头，淡漠答道，"我去住出租房"
顾晟点头，看向他要空下来的碗，说，"你再吃点，体重得跟上来"
"好"，江烼已经饱了，但决心想炼成Enigma那种身材，就又夹起几片牛肉。
*
翌日，顾晟吃完早饭就从家离开。
下午，江烼拒绝阿坤送他，按照约定时间坐地铁去封奕家。
转一号线进车厢时，碰见了元宋。
"真巧"，元宋从后面拍一下他肩膀，走到了他旁边。
"你脸怎么了？"
江烼下意识摸了一下，说，"食物过敏，很明显吗？"
元宋摇头，"距离近能看见"
又问，"昨天晚上我回家住的，怎么没看你家开灯？"
江烼实话道，"我没回去"
元宋点了点头。
今天封家保安亭旁接他们的不是保镖，是一位穿黑色连帽冲锋衣的高个年轻男人。
身上没信息素味道，可能是个Beta。
男人敛着冷眸，微低下头看他们，说话声寒凉，
“江烼，元宋？"
男人没认错人，两位少年点头，"嗯"
男人伸出插在兜里的右手，向两人说道，“封鲟，小奕的哥哥”
江烼看看封鲟摊开的手掌，没吭声，元宋微抬起头，礼貌回他一声，
"你好"
男人嘴角轻扯了下，眸光暗淡。
封鲟把手又放回兜里，转身走在前面。
江烼跟元宋跟着他进了别墅。
书房里，男孩看见三人，先开口叫了封鲟一声，"哥哥"
"小元老师，小江老师好"
江烼眉毛轻拧了下，之前封奕见两人时性格活泼，现在明显静寂。
大概是因为封鲟的存在，封奕害怕封鲟。
封鲟走到封奕身边，伸出大手揉了揉他脑袋，低头露出笑，眼里少了看向他们时的暗淡，"好好玩，我先出去"
男孩点头。
封鲟出去把门带上后，封奕长长舒了口气，弯起眼睛对江烼和元宋说，
"你们别怕我哥，我哥是个好人"
元宋嘴角微翘，对男孩点头，"嗯"
男孩脑袋耷拉在椅背上，喃喃道，"其实我哥找你们不是为了给我补课，他是不想让我无聊，给我找朋友"
元宋询问，"为什么？"
封奕抬起头说，"因为我哥不让我出家门"
元宋皱起眉毛，江烼直言说道，"你哥囚禁你？"
封奕摇头，"不是，他怕我不安全"
元宋："学校就安全吗？"
封奕："教我的老师都是我哥的人"
江烼之前接触的都是贫民，没法理解封鲟这种人，现在接触到了顾晟，依旧没办法理解。
封鲟的控制欲像是入了魔。
封奕左手挡在嘴边，跟两人小声讲，"我之前偷偷出去过一次，然后就被绑架了"
"要是我哥知道，以后肯定连学校都不让我去"
男孩傲娇的小表情似乎是把逃出家门被绑架的经历当成了一项可以炫耀的成就。
江烼抬头看墙角。
封奕很机灵，说，"我哥不会在我房间放监控"
江烼勾了下嘴角，坐到了书桌边。
之后他跟元宋辅导封奕写了半小时的作业。
元宋从桌边离开，封奕用笔头戳着脸窝，扭过头问，"小宋老师，你要去卫生间吗？"
元宋点头。
"卫生间堵了，你可以去客厅"
"好"
江烼打开手机切换了X信，Enigma证件照上有信息泡。
【顾晟：烼烼，到兼职地方给我发个消息】
【顾晟：我听阿坤说你走了一个小时了，还没到吗？】
江烼打字回他：【到了。我用原来的号加你好友，你记得通过。】
Enigma回复很快，是一个点头的小灰猫。
没Enigma可爱，江烼存下了。
之后江烼加上Enigma好友，给他想备注。
【可爱的Enigma：你回到出住房也给我发一条（什么都可以）】
江烼眉毛微皱，回复他：【打卡吗？】
【可爱的Enigma：可以，早中晚各一次】
江烼沉默。
【可爱的Enigma：大眼小猫问号（Gif.)】
看Enigma照片后面弹出来的表情包，网线那边俊脸上的表情好像还很期待，激动？
江烼回复：【以后会给你回消息，看到就回】
*
元宋从卫生间出来，便听见冷郁的话声：
"你喜欢小奕？"
封鲟此刻依靠着门口瓷墙，瞳孔墨黑寂凉，元宋跟他对视感觉像是被拉进了没有底的深渊，渗人的阴郁。
元宋向来诚实不说假话不骗人，抿住唇点了点头。
男人目光顿时晦暗死寂，交叠的腿放直，转过身挺立在他跟前。
漆黑宽广的身影压近少年，一只大掌禁锢住少年脖子。
伴着稀薄阴郁的冷杉味，元宋只觉得后颈陡然多出一股湿热的气流，下一秒是剧烈的疼痛。
封鲟咬了元宋，像吸血鬼那样，牙齿陷进了少年后颈，几乎穿透皮肤扎进了腺体。
“小Alpha，拎得轻自己几斤几两吗？”
男人猩红的舌尖扫了下唇瓣上的血渍，口唇贴近少年耳边，炙热的鼻息灼红了他耳廓。
封鲟松开元宋脖子，若无其事般将手插回兜里。
元宋咬住牙，呼吸因腺体的疼痛变得急促。
始作俑者阴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想想你的家人，还敢喜欢吗？”
元宋忍住心中慌乱，急切询问，"你要干什么？"
"看你表现"，男人声调很低 ，单手拉开外套锁链，迈腿从他跟前离开，"下周继续来，工资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