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回避江烼，只是对顾辞攸解释，"是你小烼哥身体不舒服，需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顾辞攸咬了咬嘴唇，抬起头看江烼，没有说什么生病了好可怜之类的话。
他说，"那我下次住院就会有伙伴了"
江烼扭过头看男孩，烂漫阳光的微笑是他不曾有过的。
"不过我还是希望小烼哥早点出院"
"那些护士打针好疼，在人形舱里检查也很疼"
人形舱？
江烼皱了下眉毛，第一次听说这种医用检查器械。
顾辞攸高高兴兴地继续干饭，对面顾晟眼色沉了下来。
晚上八点，天黑了。
城市灯光布景中，窗外的一片天空像挂上了墨绿色的帘布，看不到星星。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江烼开口问，"你们要住这儿？"
顾辞攸："好耶！"
".........."
分明是疑问句，举起双手赞成算怎么回事？
顾晟随意翘着的二郎腿放下，看着江烼道，"攸攸留下吧，我明天再来"
顾辞攸目送他离开，用手挠了挠脑袋。
难道是我打扰到我哥跟小烼哥独处了？
"小烼哥，你吃冰激凌吗？"
顾辞攸眼巴巴看着江烼，像是在勾搭一个同伙。
"我哥说了生病的小孩乖乖住院都可以吃冰激凌"
江烼似有若无扯了下嘴角，对着电视摇头。
顾辞攸关掉了某外卖软件，稍稍失落一下，又戳开了推塔游戏。
"小烼哥，咱俩一起打游戏吧"
聒噪。
江烼惊讶自己居然忍得了他，还觉得他可爱。
可惜了，顾晟的弟弟。
"九点了，该睡了"，江烼声音平淡，说完就从沙发上起来。
顾辞攸在后面跟着他，拖长了声调说，"好早"
病房里，两人一个病床，一个陪护床，互不打扰。
病房外，Alpha躺在长椅上整宿未眠。
*
沈青枫下手术是凌晨四点。
他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打算去食堂混口饭吃，刚点开手机就看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小成子：烼烼是Bate】
【小成子：可我的血液报告单里显示存在Omega的信息素】
【小成子：我以后该怎么办？！！！】
沈青枫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悲伤。
沈青枫问了他的位置，一看回信是'天台，风好大'，拔腿就往电梯方向跑。
虽然还是夏季，但这几天台风登陆，早上七八点的风冷嗖嗖的。
"这点事你至于吗？！"
沈青枫以为他是想不开，看见护栏边的修长身影就一边大声喊，一边往前冲，
"你要是一走了之，攸攸怎么办？"
顾晟转过身看智障，"谁想死了？"
"没想死啊"，沈青枫锤了下他肩膀，"没想死来什么天台"
顾晟好气道，"脑子里烦，来吹风"
然后屈肘搭在后面栏杆上，右脚踢开了一块碎玻璃。
沈青枫认真问他，"你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回事？"
"是不是被哪个Omega给咬了？你不知道"
顾晟扭头说，"你怎么不带点酒过来？"
沈青枫顺了顺气，说，"要不要我让人给你捎一瓶甲醇上来？"
顾晟睨了他一眼，转过身趴在栏杆上。
"我没被别人咬"
"Omega信息素是从烼烼嘴里面出来的"
沈青枫疑惑，"嗯？"
顾晟脚往后掠了点，弯腰枕在自己胳膊上，过了会儿跟他解释，"应该是那晚他被人喂了信息素胶囊"
"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就没事了啊，你还是你"，沈青枫还当他是被人迷奸了。
真是大惊小怪。
顾晟闭了闭眼睛，伸腿照着玻璃护栏哐哐两脚，话声难掩憎恶，"但我能感受到那种信息素带给我的感觉"
"茉莉龙井味儿的，很好闻"，顾晟越想越揪心，越想越厌恶，"就像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
沈青枫挑了挑眉，"没事，这种感觉只会留几个月"
顾晟死死盯住他眼睛，目光冷沉，追问道，"到底几个月？"
沈青枫推了推镜框，"一般和Alpha的易感周期一样"
"三个月"，顾晟又开始踢前面的玻璃，比刚才更用力。
"用什么方法可以立刻清除？"
沈青枫回答，"有方法，但你应该不会用"
顾晟忽然有了希望，瞳孔缩了一下，"说"
"找别动Omega咬你一口"
操！
顾晟敛眸，语气冷硬，"从现在开始，你闭嘴别再出声"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沈青枫看着对面高楼，忽然抿唇笑了一下。
沈青枫开口说，"其实现在这种情况挺好"
"呲啦"
顾晟摔了脚边的一个酒瓶，手里还抡着一个。
沈青枫投降姿势，看他眼神躁怒，便大声喊，
"你真的爱江烼？！"
顾晟松手把瓶子丢了。
爱吗？
"你对他的感情更多的是愧疚，还有对信息素的依赖，你以为他是安抚信息素的主人，不是吗？"
顾晟指节颤抖，安静下来听沈青枫继续说，"这段时间你静下心好好想想，到底爱不爱江烼"
"你之前没跟Omega接触过，弄不清自己的情感很正常"
"但你也不能硬揪着贞洁一辈子吊死在一个不爱的Bate身上，嗯？"
Alpha眼神又沉了下来，沈青枫拧了下眉毛。
"现在你知道江烼是Bate，他没有可以吸引到你的信息素，你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弄清自己对他的想法，对吗？"
"嗷"，顾晟缓和过来，心脏泵血都莫名通畅了。
沈青枫想到他昨天问的是胃肠科，跟信息素无关，就又开口，"你肠胃不舒服？"
顾晟摇头，看了眼时间说，"我得先下去了"
"........"
沈青枫跟他一起去了江烼病房，顺便蹭了口饭吃。
顾辞攸自己吃饭，还不忘给其他三个夹菜。
"小烼哥，这个煎蛋可好吃了，甜的"
"谢谢"
顾晟再一次感受来自江烼的差别对待。
沈青枫走后，他问两人，
"昨天住得还习惯？"
江烼微抬起头看他，第一次观察到他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