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爱民不忍她,把手里刚扣下的脚皮往她脸上扔,吼了起来。
“你他妈是有多贪,之前说好的十万,还想怎么样?”
江烼半梦半醒,睫毛动了动。
"你就是个破鞋,当年也就老子愿意要你,你以为你值多少?"
江烼清醒后想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可喉咙一痒咳了出来。
江爱民声音戛然而止,和苏灵都转了身,问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江烼回答,"刚刚"
江爱民正要说什么,听见了叩门声,便烦躁喊道,"进进进"
当看到来人不是医护人员,而是两个陌生高个男人时,江爱民即刻上演态度大转弯,问戴金丝框眼镜的那个,"先生,您贵姓啊?"
男人说道,"姓高"
江烼看出两人态度一个塞一个冷淡,江爱民倒像是见了比亲爹还要亲的人。
“唬”,江爱民像是猴敏捷的谄媚老狐狸,拖着肥身走到两人跟前,“高老板,我这都等了您半天了,可是有什么要事耽搁了?”
高逐砚没有讲话,目光落在了江烼脸上,他身边的美式头西装男冲江爱民威胁,“先生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
少年幽静的琥珀瞳仁在暖色阳光下显得空灵,让人判不定其中情绪。
江烼样貌生得极好,单拿出鼻子嘴来看都很精致,尤其是眼睛,不俗。
高逐砚又看了眼江爱民,问道,"亲生的?"
"啊",江爱民回话激动,"亲生的亲生的"
高逐砚点了下头,说,"长得真好看"
话是对江烼说的,经历一次事后,很难不让他多想。
江烼对自己长相的认知算是清楚,中学时那些情窦初开的学生会主动找他,夸他好看想交朋友,但也只在转入新环境的前几天会有这样的事情,再后来周围人就避着他,可能是他有点冷漠?
江烼客观认为靠着长相能吃上资本家的饭,自然认为是顾晟绑的自己。
而这个高姓人,江烼有理猜他是来买他回去当床上摆品。
少年神色晦暗,好似目中无人。
高逐砚险些被吸进像猫眼一样的邪祟瞳洞,摁响了手指问一旁谄媚的江爱民,"确定没有病吗?"
"保证健康",江爱民盯着江烼,好像是在对他吼:'你给老子安生点,乖乖听话,不然让你好看!'
苏灵也说话了,她嘴角翘起笑,跟高逐砚解释,"他就是发烧了这会儿脸色不怎么好"
“对对对,他就是前天发烧晕倒了,工地上班累晕的,平时身体可好了”
“之前检验的单子,您不是看过吗,保证健康”
江爱民笑得难听,加上蹩脚的普通话,简直折磨耳朵。
如果真如江烼所想,他到底是摊上了一对多么糟糕的父母?
江烼求生欲不强,可第一直觉却是想要脱身。
他得离开这家医院,无关生死,因为将要发生的事很可能是被禁锢在床上折辱。
已经有了一个恶心的顾晟,他绝对不能容忍脏水再次注进身体。
太恶心了。
"滴滴....,四十八床呼叫..."
江烼抬手摁响了红色呼叫器,高逐砚笑了一声,江爱民张着的大嘴才没发出吼叫。
高逐砚问他,恐摄在眼里赤裸,江烼不以为意。
"哪里不舒服?"
江烼反问他,"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此时西装男接到了一通电话,只对面说一句话的时间就被挂断,他看向高逐砚,语气尊敬,"先生,我们该走了”
高逐砚问江烼,"能自己走吗?"
此时,病房门被打开,昨天见到的护士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看到高逐砚时笑得很激动。
"高院长?您什么时候回国的?!",护士走过来,站在江爱民和高逐砚中间。
高逐砚扭头看着她,像普通外科大夫跟老友说话一样和气,"昨天下的飞机"
"您这次回来还出去吗?"
高逐砚下巴点一下江烼,讲,"好好工作,先看病人"
"嗯"
"哪里不舒服?"
江烼抿着唇张开,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摁错了"
护士视线挪到了江爱民脸上,说话声没有昨天的胆怯,"家属可以去办出院了"
"好",江爱民露了个大笑。
江烼跟他们走前,江爱民趴在他耳边声如蝇鸣,"你给老子听着,高先生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老实点才能落着好处,不然下场会很残”
*
中学操场上,观众席台阶坐着两个穿校服的少年欢声笑语。
树荫要走,顾辞攸把最后一口冰激凌吃光,跟封奕一起从台阶上起来,像他炫耀,"我有嫂子了,你有吗?"
封奕撇撇嘴巴,没有答。
顾辞攸摇晃着脑袋笑,跳下最后一节台阶,问,"你哥知道你被绑架吗?"
"我没跟他提",封奕接过他手里的冰激凌包装,走到了前面垃圾桶边跟自己的小木棍一起丢掉。
"你哥管你太严了,我哥就很好,他教我打架,打不过的就回家跟他说"
顾辞攸手机铃响了,拿出来看到备注,就点了接听。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肉眼可见得高兴,"我在上体育课呢,你来后门接我"
"你哥哥?"
"嗯",顾辞攸也把沈青枫当亲哥,只是地位没有顾晟的高。
顾辞攸跟封奕说,"我待会儿就不回教室了,拜拜"
"哦"
封奕点头时,顾辞攸已经穿过了几米远的篮球场小门。
*
四点多沈青枫在二十中大门接上了顾辞攸去顾晟别墅。
途经京郡王府东大门,沈青枫放慢了车速,开口询问后座少年,“要进去看白爷爷吗?”
“不去”,顾辞攸玩着手机摇头说,“那个人昨天回国,现在肯定在白爷爷床边当哈巴狗”
沈青枫抿唇轻笑,“不喜欢覃暃?”
顾辞攸摇下车窗,右手搭在窗框,脑袋枕了上去,看到王府大门时,眼里忽然放光,惊讶喊了一句,“我哥手机相册里的人!”
"什么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