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洒在天边,一直延伸到现在人的脚下。

  五条悟地眼睛迸发出透蓝色的亮光,伏黑惠被他护在身后。

  白发DK的手中是一个发动术式的印。

  新宛站在逐渐消失的夕阳中,面无表情,像是冬日里的一捧雪,没有融化的迹象。

  她左手握住剑鞘,做出一个蓄势待发的动作。

  但是新宛没有任何动手的准备,她在看。

  面前的DK少年把海胆头小孩护在身后,格外仇视面前的人。

  那个在地下的悬赏金和任务金同时达到了恐怖程度的女人,也是在伏黑甚尔死后,成为了如日中天 的王牌杀手。

  她在地下市场令人闻风丧胆。

  这样的人,是绝对的危险,也是绝对的禁止弱小靠近的人。

  五条悟收回了自己的手,看起来变成了松弛的状态。

  新宛瞥了眼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少年,对方的手插在裤兜里,大腿线条修长紧致得格外漂亮。

  明明就还没有放松下来,墨镜后的眼睛也是发光的透蓝色,而不是天空一样的蓝。

  无下限的术式还在发动呢。

  新宛嗤笑,左手抬起,金刀险些出鞘,被握在手中。

  但是落在空中时,被一只穿着木屐的脚踢了一下,便飞旋着冲五条悟的方向飞去。

  新宛踏着木屐,和服在微风中簌簌作响,振袖飞起,像是一只轻巧的雨燕,在空中逆风乱舞。

  她看着落下去的那把金刀,以及五条悟紧绷的身体,突然笑了笑。

  “不过是一把剑,有这么害怕吗?“她声音清脆,光听也听不出来在地下黑市的赫赫威名,倒像 是一个富家人家的大小姐。

  新宛落到地上,身轻如燕,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五条悟一滞:“咦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的声音顿了顿,又反应过来什么,脸上的笑容带了点别的意味:“我还以为他死了以后你们

  就一拍两散了呢?”

  这话叫新宛脸黑了,她冷笑。

  软刀子戳心窝子,五条悟可真的懂。

  “我还以为你去找夏油杰了呢,他叛逃之后,你们不是一批两散了?”

  五条悟:“呵呵。”

  真的熟悉的人,才知道怎么扎对方最生气。

  两个人对盯了对方一会,转过头去,纷纷“哼”了一声。

  伏黑惠看着他们,面无表情,仿佛在说:究竟谁才是小学生啊!

  五条悟最先开口:“你来干什么?“

  新宛:“我找他很久了,有些事情,多说无益,他是他爸卖给我的。”

  指了指一边站着的海胆头小男孩:“以后他就是我的奴隶了,我得带走他。”

  这话倒是真的,新宛念叨很久了。

  伏黑甚尔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这是这小孩一点都不像伏黑甚尔那个混蛋的孩子,看起来正经许多,头发也是炸起来的,像个海 胆一样。

  莫非是随了妈妈?

  五条悟瞅了眼伏黑惠:“你看,这个不就是来了个要把你拉去讨债的人了?”

  他嘻嘻一笑,不正经的样子倒是合了刚刚说的二流子的话。

  又像个吓唬小孩的老小孩,格外好笑。

  伏黑惠:“……”

  这两个人看起来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刚还说五条悟是来找他还债的,现在还真来了一个。

  但是不管是伏黑惠还是五条悟,通通不会相信,空口无凭的。

  五条悟:“那我话说伏黑甚尔给我说以后我就是他爹了,你信不信?嘴巴一张随便人怎么说呀。”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伏黑惠面无表情,但是点了点头。

  新宛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大龄儿童,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样东西。

  伏黑惠双手抓着书包肩带,五条悟凑了上去,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新宛的手。

  只见她从振袖的袖口中掏出来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两个人的交易。

  伏黑甚尔给了新宛十亿,而被交易的货物没有写,是空着的,但是伏黑甚尔给出了暗示。

  见证人是孔时雨。

  严格老说,这算不上什么有法律意义的文件。

  但是咒术界有另一套东西。

  比如束缚。

  孔时雨在这张纸条上的签名是有咒力束缚的。

  虽然新宛和伏黑甚尔并不受到所谓的约束。但是孔时雨留下的咒力不是假的。

  所以,这个必然是真的。

  新宛扬着下巴,像是偷腥成功的猫一样。

  “怎么样,认不认?“

  五条悟说伏黑甚尔把伏黑惠托付给他,新宛当然相信是真的,但是,临死前的事情,哪里是有证 据的?

  不过也是口说无凭罢了!

  新宛就能捏着这一点,去打五条悟,她的表情融化下来,笑开了花。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反驳不了吧?”

  五条悟泄了气,又很快打起精神:“怎么了?我就是现在说,他是我生的都不是没可能,做亲子

  鉴定啊!”

  新宛不甘示弱:“我还说他是我生的呢!做亲子鉴定啊!“

  五条悟是不是亲生的新宛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如果真的做亲子鉴定,是可以做出来的!

  虽然十三岁的人生下来六岁的人有点滑稽,但是亲子鉴定的结果肯定没别的!

  新宛和五条悟两个人喵言喵语,像是小学生吵架一样在这里争了半天,一旁的伏黑惠终于开口。

  “说起来,你们两个都没有资格吧?“

  新宛:“??”

  五条悟:“??”

  伏黑惠转身走去:“你们一个只是个未成年,一个貌似还杀了那个男人是吧,谁又有资格呢?”

  五条悟、新宛:“…”

  二人不得不偃旗息鼓,正视自己的问题。

  伏黑惠的逻辑,很完美。

  新宛和五条悟,大失败!

  也就是这一个相望的同时,二楼的窗户开了,探出头来一个梳着黑色马尾辫的小女孩,朝着下面 挥了挥手。

  这应该就是伏黑甚尔的继女——伏黑津美纪了。

  虽然伏黑甚尔并没有起到继父的责任,但是也是名义上的孩子。

  所以..…要不要把这个孩子当做搭头带回去呢?

  她这么想着,面前的人已经吃着甜点开始叫叫嚷嚷。

  刚刚伏黑惠把他们带上了楼,一人面前只放了一个杯子,没有其他东西。

  这是一所十分简陋的房子,里面只有一些基本的家电,伏黑津美纪踩在凳子上,踮起脚尖开始热 水。

  “呐,惠他们是谁?“

  伏黑惠把书包放好,回答道:“是我爸爸的朋友。”

  伏黑津美纪晃了晃头,表示不知道。

  事实上,不管是伏黑惠还是伏黑津美纪,对于伏黑甚尔的印象已经相当模糊了。

  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因为伏黑甚尔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已经很久不见人影了。

  就连津美纪的妈妈也是。

  他们两个人相当于是以孤儿的身份生存着。

  好几年没有见过的爸爸,伏黑惠几乎都要忘记自己这个父亲了。

  如果不是今天这两个人突然出现,伏黑惠都想不到伏黑甚尔。

  除了在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

  没有人关心的孩子总是早熟。

  虽然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不是一个家的小孩,也不是年龄大的孩子,但是他们出其的成熟,能够 洞察很多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伏黑津美纪小声道:“是不是他们要带你走了?“

  这句话令伏黑惠感到了无端的恐惧。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

  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杀了伏黑甚尔,另一个手里还拿着刀剑,和伏黑甚尔做了一些法律不允许的买卖。

  年幼的伏黑惠叹了口气,只能道:“我不会抛下你的。”

  伏黑津美纪背对着他,一言不发的在烧热水。

  伏黑惠:“……”

  他回到客厅,那两个人正在面对面坐着,坐在了老旧沙发的两侧。

  二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但是都像是坐在了一间格外高雅的房子,举止投足之间都是世家大族的气 度,和这里格格不入。

  但是二人之间由一张木桌子隔开,像是摩西分开红海一样,泾渭分明。

  伏黑惠把热水放在桌子上,坐在了桌子的一角。

  明明是这间房子里最年幼的孩子,可做的事更加成熟。

  “所以,我现在需要确定你们来是做什么的。”黑色海胆头的小孩面无表情,看向了桌子两侧的

  人。

  “说实话,我并不想和你们走。”

  新宛把自己的刀剑放在了桌子上。

  “我是来带你离开的,你们这里连监护人都没有,生活也格外不安全。”

  她瞥了眼五条悟,又对着伏黑惠尽力挤出一个和蔼的笑来:“你知道咒具是怎么做成的吗。”

  五条悟抢答:“是咒术师的血肉和尸骨哦~”

  新宛瞪了一眼,向震惊的伏黑惠解释道:“五条应该告诉你了,咒术师会在五六岁的觉醒自己的 天赋。如果是以前就算了,但是咒术师在觉醒天赋之后,会不由自主的吸引咒灵,到时候,你认为你 身边的人会怎么样?”

  原本震惊的伏黑惠直接把这种情绪写在了脸上。

  他看向了五条悟。

  五条大爷似的摊了摊手:“没错,就是这样,没有骗你,如果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很有可能会让

  这边的人全部死掉。”

  新宛:“所以,你的选择呢?“

  她就是要用这件事情,告诉伏黑惠,不离开是不行的。

  区别只是和五条悟走还是和她走。

  当然了,这可是新宛花了十亿买来的宝贝,怎么会轻易让人。

  她再次提起了十亿的事情:“我可是花了十亿的。”

  “呵。”五条悟不屑一笑,掀起来自己的刘海,“十亿算什么?我当初可是被伏黑甚尔一刀把脑

  子捅穿的。"

  伏黑惠:"……"

  新宛:“………”

  夏油杰是怎么忍住现在才叛逃的!

  五条悟现在还没被人打死,肯定是因为他最强的人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