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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鬼啊。”

  谢箐转身就跑,死命往展昭奔去。

  听到她惊慌失措的叫声,正和刚到的黄捕头说着案子的展昭面色微微一变,一下掠过去,扶住她双臂:“谢青,怎么了?”

  谢箐蹿到展昭背后,揪紧他的衣服,声音微颤,脸色发白:“展大人,诈尸了。”

  展昭和黄捕头一头雾水地看着谢箐,见她手指着某个房间,手指还在发颤。

  “别怕。”展昭将她挡在背后,和黄捕头对视一眼,齐齐往那房间走,迎头碰上从房间里出来,脸上还带着迷茫不解的曾凡春。

  在看到曾凡春时,展昭和黄捕头都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谢箐。

  “别捂住眼睛了。”展昭掰开她的手,“没有诈尸,那是死者的弟弟曾凡春。”

  不过,这事也不能完全怪谢箐。这曾凡春确实是有点那么像诈尸。

  他长得和死者太像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同一人。特别是两人都穿着灰扑扑的衣裳,加上这曾凡春可能遭逢兄长遇害的打击,整个人看起来脸色苍白毫无精气神,所以谢箐会认错也情有可原。

  “啊?”

  谢箐战战兢兢地拿开手,仍然躲在展昭身后,胆怯地瞅了瞅眼前的曾凡春,唇角狠狠扯了扯。

  这尼玛长得也太像了,给孪生兄弟一样,不认错才怪。

  她从小就怕黑怕鬼啊。

  黄捕头失笑:“谢青,你好歹是个男子,怎么胆子小得给个姑娘家似的。展大人,你这小跟班得好好练练啊。”

  展昭看着脸露尴尬的谢箐,又好笑又无奈:“黄捕头说的是,谢青,改日带你晚上去义庄练练胆。”

  谢箐吓得直接后退了两步,不过却硬着头皮道:“行,行吧。可是展大人你必须陪着我。”

  她也觉得自己这样确实不行,好歹是个捕快啊,刚才那表现确实有点丢人。

  展昭有些意外,他以为这小子会一口拒绝呢。没想到还挺逞强的。

  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昨日她怕黑的样子,展昭突然有些后悔说带她去义庄练胆了。

  冷静下来的谢箐,脑子恢复了正常运转,对曾凡春歉意地一笑:“那个,不好意思,我就是,就是胆子小了一点,咱们继续....录口供是吧。”

  被当了一次鬼的曾凡春一脸懵逼地跟着她进了房间。

  谢箐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盘查,大到死者的人际关系,职业,兴趣爱好等,小到死者最近每日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回来是否说过特别的话等等。

  曾凡春很配合地回答了所有问题。只是,谢箐经过反复推敲后,也暂时没找到有突破口的线索,遂又更加仔细地询问昨日的情况。

  曾凡春抠了抠脑袋:“我说过了,我哥昨日哪里也没去,就在家里照料双亲。哦,昨日我哥让我去东城铁铺拿新打的火钳,我就趁机偷懒,拿了火钳后在牛家巷提溜了半日才回来,所以这半日我哥做了啥,我也不太清楚。”

  “等等。”谢箐一下截住他的话,“你说你哥让你去东城拿火钳,那具体是去了东城哪里?”

  她记得,昨日那孙老二家就住东城。

  “牛家巷。”曾凡春仔细回想了下,“如果我没记错,是牛家巷三十三号门牌这样。”

  谢箐心跳加快,继续追问:“那铁匠铺附近是不是有一颗大桂花树?”

  她记得,孙老二家门口就有一颗桂花树,树形很漂亮,路过的人几乎都能留下挺深的印象。而且,孙老二家的门牌号是牛家巷三十五号。距离那铁铺很近。

  “没错。”曾凡春肯定地点点头。

  谢箐一时没说话,心里琢磨着。这曾凡春去过第一起凶杀案案发现场附近。紧接着,曾凡春的兄长就遇害了。

  这中间,究竟有啥联系。

  “差爷,你该不会怀疑我吧?”曾凡春微微凑近了点。说真的,这个捕快好奇怪,怎么还问起来他昨日去过哪里。难道怀疑他杀了自己哥哥?

  正思考问题的谢箐,猝不及防地看到曾凡春那张放大的脸,吓得差点又喊一声闹鬼了。

  “喂,我说你别凑这么近好不好啊。”谢箐懊恼地拉开距离,暗自嘀咕,这长着一张和死者一模一样的脸,好吓人的啊。

  嘀咕到一半,谢箐的表情一滞,随后怪异地盯着曾凡春的脸使劲看。

  “差爷,我真没杀我哥啊。”曾凡春急得连连摆手,本来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谢箐白他一眼:“快说,你昨日去铁铺附近具体是什么时辰,都见到了什么人,听到了什么响动,所有的所有,统统交代,一只蚂蚁都别放过。”

  “我午时左右在铁匠铺拿了火钳,出来后,看旁边大槐树挺有意思,就在那下面坐了会。我看见大树下有两只蟋蟀,还看到蚂蚁在搬家,我在大槐树下吼了几句小曲儿。然后我看到一个男子从我身边走过,没太看清楚,应该是从那大槐树正对的院子里出来的。我还隐隐约约听到了附近好像有婴儿啼哭,不过只哭了一两声。”

  并不知道孙老二家出事了的曾凡春,傻傻看着谢箐,实在不太明白这个小捕快的脑回路,不过还是很配合地回想了所有细节,絮絮叨叨毫无条理地讲了出来,还真把看到蚂蚁搬家这种事都说了出来。

  “你说你午时左右去的,还见到一男子从对面院里出来?”谢箐呼吸发紧。

  曾凡春点头如捣蒜,差爷啊,千万别怀疑我啊。

  “那,你可看清了那男子的长相?”谢箐追问。

  曾凡春摇摇头:“谁会去注意一个大男人,但是他走路声音怪难听的,就好像鞋子很不合脚一样。”

  谢箐抓起笔录,转身就出了房间,快步走到展昭和黄捕头身边:“展大人,我大概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了。”

  展昭诧异地看向她,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谢箐把笔录递给展昭和黄捕头,抓重点地说了下曾凡春去过孙老二家附近的事,最后总结道:“所以,曾凡春很可能凑巧撞见了凶手杀害孙老二媳妇儿,而他在那吼的小曲儿,误打误撞地阻止了凶手偷婴儿。”

  黄捕头接话:“所以,凶手怕被曾凡春认出来,就随后杀了曾凡春。只是,因为曾凡春和兄长曾凡一长得很像,凶手阴差阳错地杀错了人。”

  谢箐点点头,可不是嘛,真的是阴差阳错,这兄长也是够倒霉。

  黄捕头一拍大腿:“我就说嘛,我的直觉还是对的,孙老二家的凶杀案果然和婴儿失踪案有干系。”

  展昭总结:“所以,婴儿失踪案,孙老二家凶杀案,曾家凶杀案,极大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黄捕头和谢箐均点头。

  为稳妥起见,三人又将其他捕快对街坊四邻的走访笔录集中起来,一一核对研究后,确认谢箐的判断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推测。

  那么,三案合一,可以一起查了。

  为了更加确认,三人又让陈雨把昨日凶杀案的笔录拿过来,两个案子的各种信息汇聚在一起进行再次复盘。

  “等等,”黄捕头突然提出疑问,“按照我们的推测,这两起案件的凶手很大可能是同一人所为。那为何这脚印的尺寸相差很大?看脚印,不像是一个人啊。”

  展昭眉头微蹙,没说话。这个矛盾点,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但是,所有信息更加指向同一人的可能性更大。

  那么,原因可能是……

  谢箐一怔,她刚才一时激动,倒是忽略了这个细节。

  “头儿,展大人,会不会是不同款式的鞋子底部尺寸的差异?”谢箐试探着问。那现代的各种鞋子,同个尺码,底部尺寸就相差不少。

  黄捕头摇摇头:“虽有差异,但不至于这么大。”

  “我想起来了。”谢箐一拍手,“曾凡春说过,那凶手走路声音很难听,感觉给穿了不合脚的鞋子一样。那会不会是凶手反侦察能力很强,故意每次都穿不同尺码的鞋。”

  展昭开口:“这个可能最大。”

  没想到这小子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其实,从前面的婴儿失踪案每次留下的脚印大小不一致,他就在猜测这个可能了。

  “谢箐,接下来你有何高见?”展昭看着她,眼带鼓励。

  谢箐明白展昭又在训练他了,稍微思索了一番,双眼一亮:“钓鱼执法。”

  黄捕头一愣,思忖着何为钓鱼执法。还有,为何展大人一点疑惑的表情都没有。

  “不错。”展昭低低一笑,没想到这小子和他还挺有默契。

  这婴儿失踪案的凶手,很是狡猾,武功不错,似乎还有人接应。

  前两起婴儿失踪案,开封府本来都查到线索了,结果在抓捕过程中,不断被接应的人干扰视线调虎离山,最终让那歹人逃脱了。

  从那以后,那人收手了好久。本以为消停了,没想到又开始了。

  很好,正愁找不到人呢。

  看看该做的访谈和调查都差不多了,黄捕头就安排了几个捕快处理现场和后续,自己则和展昭谢箐一道回了开封府。

  三人随后去找了公孙策,一起在他书房详细策划了钓鱼执法的细节。

  看着公孙策改进过的方案,谢箐不得不叹服,公孙策果真是个老狐狸。年纪轻轻,这思维慎密得啊,心眼子简直有八个洞洞。

  不行,以后得防着点公孙策,这么精明的家伙,她真担心他看出来她是女的。更加怕她卧底的事被发现。

  不过目前那幕后人只让她定期汇报开封府的情况,这让她猜不透这幕后人究竟在打开封府什么主意。

  正腹诽着公孙策,公孙策就点名表扬她了:“展昭,你这小跟班进步得挺快嘛。”

  谢箐客套:“先生谬赞,全靠展大人教得好。靠开封府同仁们帮助得好。”

  公孙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谢青,听说你会做什么珍珠奶茶?”

  谢箐很上道:“在下正打算空了做点来请先生品尝赐教呢。”

  这个公孙策,不就是暗示她:我帮你顺利成了展昭跟班,你是不是得犒劳犒劳我?

  从公孙策书房出来,已到夜幕降临,谢箐也不想去膳堂吃饭了。反正她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伙房那几个天赋实在是有点欠缺的家伙能做出啥赝品来。

  不过倒也不饿,刚在公孙策那里,吃了黄捕头从外面买来的大馒头工作餐,胃到现在都还是撑的。

  打算等这起案子结案了,有了空闲,再去伙房教教那群家伙。

  刚回到厢房休息了一会,白玉堂就来了,手里还拿着两坛酒,冲她扬了扬:“小谢青,走,陪哥哥喝酒去。”

  “哇,桃花醉呢。”谢箐惊喜地抢过酒坛,那日在醉仙楼,白玉堂提过这好酒,她随口说了句也想喝,没想到今日就真给她带了来。

  这酒可是千金难求的。

  谢箐本觉得现在喝酒似乎有点不妥,随后想到这钓鱼执法计划并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那今日去喝酒,确实也误不了事,便起了兴致。

  “去哪里喝?”谢箐抱着酒坛问。

  “跟我走。”白玉堂桃花眼一眨,“带你去个好地方。”

  “哇,五爷你今天好好看。”谢箐这才注意到白玉堂今日罕见地没穿宽松的白色锦袍,而是穿了一套亮色的劲装。

  这套衣服简直把白玉堂的好身材展示得淋漓尽致。

  和展昭一样的宽肩窄腰小翘臀,不过劲装把他那腿部曲线更加完美地勾勒出来,线条流畅的长腿看起来充满了粗犷又性感的力量感。

  独属于年轻男子的青春感从那劲装的利落里,从那紧绷的大腿曲线里,喷薄而出。

  简直荷尔蒙爆棚。

  如果再加点银鞍白马,那绝对是鲜衣怒马少年郎的典范,秒杀任何年龄的女性,哦,也包括男性。

  白玉堂乐了,折扇挑起谢箐的下巴,调笑道:“小谢青,你可千万别迷恋上哥哥。”

  谢箐踮起脚,也调戏了一把白玉堂:“我家五爷花容月貌,男女通吃,弟弟自然也难以免俗。”

  白玉堂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突然用折扇轻打了一下她的头:“小傻子。”

  跟着白玉堂七拐八拐,又到了那日白玉堂布置迷魂阵的院子附近。他指了指旁边一座塔楼:“上摘星楼房顶,开封府最高的地方,风景好。”

  “主意不错,可是白五爷,这么高,我上不去啊。”谢箐看了看那高高的房顶,心里羡慕起有轻功的人。

  白玉堂看白痴一样瞟她一眼:“小谢箐,有哥哥在,你还担心这个。”

  话音未落,白玉堂直接揽住谢箐的腰,足尖一点,整个人就拔地而起,带着谢箐稳稳地落在了屋顶上。

  因为光线不好,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摘星楼一楼凉亭里,展昭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的巨阙还未入鞘,看样子是刚舞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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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小白和小青会说什么高能预警的话被展昭听到?

  哦哦哦,突然觉得白玉堂和谢青的名字好像白蛇传的小白和小青哦,呵呵呵。

  展昭就是那个被她们天天“骚扰”的一身“浩然正气”,一本正经的年轻版本的俊俏小法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