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有旨,豫亲王殿下无诏不得入宫。”宫卫立在殿前,神色不无为难地道。

  郁祐凛色,“本王受先王遗命,辅政勤王,眼下有社稷要事面见圣上,耽误不得。”

  “这……殿下,可是陛下已经下旨……”

  “让开。”谢诏从后头疾步走来,总算追上了郁祐。他看着眼守门的宫卫,有些眼熟,从前该是南北两大营的人。

  “陛下若是怪罪,由本将军担着。”

  宫卫见了谢诏,怔愣了一下,随即让开了道,“是,将军。”

  郁璟不喜暗,从前大殿通明,无所遮蔽。可现下,却是殿门紧闭。

  内侍听见动静,小步疾走,瞧见郁祐和谢诏吃了一惊,“见过豫亲王殿下,见过小将军。”

  郁祐不应,径直往里走去。

  “殿下,殿下不可啊,陛下正在歇息,殿下……”

  郁祐在偌大的榻前立住,旁边的裟银端着白玉碗,漆黑的药汁散发出苦涩的气味。

  “……皇叔。”郁璟侧过头,似是视物不清,看了一会儿才辨认出来人,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

  郁祐没说话,凉意从脚底直蹿心口。

  这场景实在太过熟悉,不过一年前,他的皇兄,大周的先帝,也是这般面容枯槁,像一具干枯了的胡杨躺在榻上。

  “见过豫亲王殿下,陛下他……”裟银上前想要解释,却被郁祐的脸色吓得停在了原地。

  “若再敢说一句话,即刻处死。”

  “皇叔……咳咳,不关她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朕,是朕瞒着他。”

  剧烈的咳嗽声和虚弱的急喘声交织,飘荡在空旷的大殿。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皇叔,就说句实话。”

  “……你说。”郁璟不答,郁祐转问一旁的内侍。

  “奴才,奴才不知,殿下饶命。”

  “皇叔……这都是我自愿的,我想救阿银,所以才叫……巫觋动用了秘术。”

  “……”

  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便不是劳民伤财地修建一座行宫,激起民愤,而是他郁璟的性命。

  大周新帝继位不足一年,边境虎视眈眈,若是此时新帝驾崩,不知会掀起怎样的动荡。

  郁祐只觉浑身冰凉,全身的热血都凝固了。

  “解药在何处。”

  裟银对上郁祐的眼神,往后退了半步,“殿下在说什么……”

  “本王问你,如何叫他恢复如前。”

  “裟银有罪,都怪裟银连累了陛下,求豫亲王殿下责罚。”

  郁祐心口窒闷,恨不得掐死这妖女。再怎样那也是一颗血肉长的心,怎能与阴谋算计之下被如此糟践。

  “你尽可以再装下去,本王给你三日,这三日.你在诏狱中想清楚。是死是活由你自己选。”

  “皇叔,皇叔不要……咳咳,皇叔,阿银……”郁璟惊起,艰难地下了榻,拽住了郁祐的袖子。

  “皇叔,求求你,不要动她……”

  郁祐眼睛通红,盯着他看了一会,愤然甩袖,“你还要蠢到什么时候!”

  “她在害你啊!这个你拼死护着的女人,你的枕边人,好阿银,她想要你的性命啊。”

  郁璟苍白的嘴唇翕动,天生娇贵的太子殿下面上枯瘦,从未有过地憔悴,他声音极弱,以至于开口时几人都愣了愣。

  “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