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起来了啊”苏陌看着刚从卧室走出的肖衔道:“快去洗漱吧,我买了早点,刚想去叫你起床呢。”
肖衔看了看苏陌,什么都没说,转身去了卫生间。
他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苏陌已经把碗筷都摆上了。
“傻愣什么呢?”苏陌向肖衔招了招手:“过来,一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肖衔走过去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昨天晚上的事他依稀记得住一些,但都很零碎,他不知道怎么就……
“我昨晚……”
苏陌看了看肖衔:“很乖。”
肖衔愣了愣:“什么?”
“你昨晚很乖,什么都没做,我叫你去睡觉你就乖乖的睡觉了。”
肖衔嘴角动了动,却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我昨天犯病了。”
苏陌点头:“嗯,我知道。”
肖衔继续道:“以后可能还会经常这样。”
苏陌轻笑:“小朋友,你这是在和准男友报备日常吗?”
肖衔怔了怔,半天才结结巴巴道:“我……我又还没有答应你。”
苏陌听到那个还字,不禁笑出了声:“我知道,所以才说准男友嘛,等你以后答应了才是男朋友。”
肖衔低了低头,红着脸道:“我这样,你不害怕吗?”
苏陌道:“不怕,还挺喜欢的,你昨晚很乖。”
肖衔悄悄抬眼看了看苏陌,随即又收回了目光,小声嘀咕道:“我现在……不乖吗?”
苏陌失笑:“乖,什么时候都很乖,我都喜欢,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肖衔点了点头:“嗯。”
苏陌又道:“你只要相信我就好,我不害怕,你有什么事都要和我说,这样我才能更好的帮你知道吗?”
肖衔点了点头:“嗯。”
苏陌笑了笑:“嗯,这样才对,乖乖把脸凑过来,然后把眼睛闭上。”
肖衔喉结动了动,紧张道:“你……你要做什么?”
苏陌挑了挑眉:“不是说都听我的吗,我问你的时候你可答应了,怎么?你想反悔?”
肖衔手指抓紧了筷子,心里慌急了,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要……”
苏陌把挪了挪椅子,坐到了肖衔旁边,毫不避讳道:“我想亲你一下。”
肖衔慌忙的别过了脸,不敢看苏陌,半个字都说不出,他不想拒绝苏陌,可他又不知道怎么说。
“我……我还没有答应你呢。”
苏陌轻笑:“嗯,没答应。”
“没答应,不让亲啊?”
肖衔抓紧了筷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把脸凑了过去:“你……你亲吧。”
苏陌笑了笑:“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是被逼的,算了,你不想就算了,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一个人想也没意思。”
说着就要往原位上挪,肖衔一把抓住了苏陌的手,慌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没有不情愿,我没有。”
苏陌叹了口气:“你不用这样,我知道的,你昨晚也说了没感觉,我亲了两次,你都说没感觉,我不想勉强你。”
肖衔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我有感觉的,你没有勉强我。”
苏陌压住笑意:“什么感觉?”
肖衔此时若抬头,完全可以看见某人正在努力做表情管理,可他没有抬头。
“我不知道什么感觉,我……当时很紧张,心跳很快,我感觉不出来,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感觉,但我……我是喜欢的。”
苏陌问:“喜欢什么?”
肖衔头压的更低了,耳根都红了起来,小声道:“喜欢你亲我。”
苏陌脸上收不住的笑意:“是吗?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亲你?”
肖衔听出了不对劲,抬头看了看苏陌,这才发现自己又被骗了,但一直抓着苏陌的那只手并没有放开。
“你……你明明说过,要慢慢来,说可以等我的。”
苏陌拉住了肖衔的手:“好了好了,等,多久都等。”
肖衔点了点头:“嗯,那……那还亲吗?”
苏陌笑了笑:“亲,怎么不亲,送上门的,不亲白不亲,不过这才公平点,哥闭着眼给你亲,怎么样?”
肖衔不解的问:“为什么一定要闭着眼睛啊?”
苏陌轻声笑了笑:“因为怕我的小朋友不好意思啊。”
肖衔道:“哦,那你闭着吧,我亲了啊?!”
说时迟那时快,肖衔两秒就结束了这个吻。
苏陌轻笑:“好了,知道你害羞,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补回来。”
肖衔胡乱的点了点头:“我……我等下要去公司,晚上五点之前会回来。”
苏陌应道:“嗯,那以后赚钱养家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肖衔认真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没钱花的。”
一顿早餐就这样愉快的结束了,虽然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但这好像都没有什么区别,男朋友该做的,他都做了,苏陌想,这日子是越来越舒心,越来越好过了。
肖衔出门后没多久,苏陌就接到了自家妹妹的电话。
苏陌接通了电话:小没良心的,终于知道给你哥打电话了?
苏念安:哪有啊,我天天都很想念哥哥的,我这不是出来找灵感了吗?
苏陌:什么时候回来?
苏念安:暂时可能不会回来了。
苏陌:那你打这个电话的意义呢?
苏念安:哎,真是知妹莫若哥啊,什么都瞒不过您。
苏陌: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苏念安:那个……是……是这样的,那个……杨丞他,他最近没什么异常吧?
苏陌:不知道,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怎么了?
苏念安:就……就前几天他突然说……说喜欢……
苏陌问:他跟你告白了?
苏念安:哥你怎么知道,他跟你说了啊?
苏陌:没,我猜的,然后呢,你怎么跟他说的,还是你直接拒绝他了?
苏念安:我当时都被吓蒙了,我哪里想得到他会喜欢我,所以我……他说完,我……我就直接走了。
苏陌:这么年了,终于有点出息了,鼓起勇气告白了,你竟然还直接走了,惨,太惨了。
苏念安不明所以:什么这么多年,哥你说清楚。
苏陌摇了摇头:他大概喜欢了你,哦不对,是暗恋了你也就十几年吧,本想跟你表白来着,可恰巧那时候你喜欢上了柯铭,所以……
苏念安顿了顿:那哥你是一直都知道吗?
苏陌:嗯,一直都知道。
苏念安急了: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这样搞得我好像有多蠢似的。
苏陌:那时候我是想跟你说来着,可柯铭说他不想让你知道,你也知道你俩都一个样,竟做那些没出息的事,搞什么暗恋,还一个比一个能忍,你那时候那个样子,我怎么说得出口。
苏念安:那你后来也应该跟我提个醒啊,你知不知道暗恋一个人有多辛苦啊,早点知道的话我也好有个对策啊。
苏陌:不知道,我喜欢一个人一定会让对方知道,而且一定会追到手,不会像你们这样没出息,那么多年了还搞不定。
苏念安:哥你连喜欢都不懂,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还说什么追到手,你也真有出息。
苏陌失笑:谁说我没有了?
苏念安一下子来劲了,忘记了自己的事:哥你什么意思?
苏陌哼了一声:字面上的意思,你快要有嫂子了,而且现在已经住到家里了,虽然还没有答应我,但也快了。
苏念安被这消息给惊到了:没答应就住到家里了,这不太合适吧?!!!
苏陌:没本事的人才说不合适。
苏念安也不和他哥计较了,她现在满心都是她嫂子:哥,那嫂子他漂亮吗,她是什么类型的啊,我实在想象不出哥你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苏陌:不是女生。
苏念安脑子一片空白:哥,你这话是啥意思啊?什么叫不是女生啊?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苏陌:那个人你也见过。
苏念安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肖衔……是肖衔吗?
苏陌:嗯,虽然他现在还没有答应我,不过快了。
苏念安半天才憋出来了句:挺好,挺好的,肖衔挺好的。
苏陌:嗯,是挺好的,不说我了,杨丞那儿你怎么想的?
苏念安:我还没想好,这事我得好好想想,想好了我就回来。
苏陌:嗯,好好想清楚了,杨丞人不错,但要是实在不喜欢就和人说清楚,别吊着人家。
苏念安:我知道,哥你放心吧,挂了,我要去吃饭了。
挂了电话后,苏陌去了趟店里,一直在店里待到了三点多,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开车前往了肖衔的公司。
到目的地的时候差不多四点半了,苏陌按着管家说的直接来到了肖衔办公室门口。
敲了敲门
“进。”
苏陌推开门走了进去:“还在忙啊?”
肖衔听出了是谁的声音,急忙站了起来,正在汇报工作的秘书被吓了一跳。
“你忙你的,我坐着等你就行。”苏陌道。
肖衔走了过去:“不忙,你怎么来了?”
苏陌笑了笑:“我来接你下班,这花路过花店时买的,喜不喜欢?”
肖衔点了点头:“喜欢。”
这一句喜欢可把人家小秘书吓的不轻,她何时见过他们家boos这么柔声柔气的说过话,而且还一脸娇羞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她还能继续汇报工作吗?
“那个,我……”
肖衔看了看秘书:“哦,你先出去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秘书得令后一溜烟的就消失在了办公室。
苏陌笑了笑:“喜欢吗?”
肖衔点头:“喜欢。”
苏陌满意道:“你先忙吧,我等你下班。”
肖衔道:“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苏陌失笑:“这样走了真的没事啊?”
肖衔道:“没事,走吧,我们回家。”
说着抱着花跟在苏陌的后面就出了办公室。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公司。
出了公司后,直到车开了好一会儿肖衔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回家的路。
“不回家吗?”
“不回,我们今天在外面吃,我定了位置。”
“哦。”
苏陌失笑:“怎么想回家去吃吗?”
肖衔摇了摇头:“只是我们为什么要出去吃?”
“你……你是不是吃腻了我做的……”
“你又在想什么呢,我昨天不是说了吗,要追你吗,在家里总归是不合适的,哪有人在家里约会的,这可是我今生第一次约会,也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怎么说也不能太随便了。”
肖衔嘴角微动:“你……你是认真的吗?”
不怪他想多,只是这太突然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苏陌会喜欢他,说不上什么感觉,但他是高兴的,听到苏陌说喜欢他,他是高兴的,但随之而来的也有莫名的恐惧感,他怕这只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他怕这只是一场梦,他怕他其实从来就没有从那个地方出来过,他怕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幻想出来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认真的,或者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苏陌把车停到了路边上,他抓住了肖衔因为情绪失控而微微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
“肖衔,我说过了会帮你,但你得让我帮才行啊,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肖衔咬了咬唇:“我…………”
他该怎么和苏陌说呢,又该从何说起?
苏陌抚过肖衔的脸,好让他正视自己:“乖,告诉我,好吗?”
肖衔最受不了的就是苏陌这种语气,这让他觉得更像一场梦。
“我……我害怕……”
苏陌耐心问道:“害怕什么?”
“害怕这一切都是我病了自己臆想出来了,我分不清……”肖衔低了低头:“我有时候觉得我根本没有从那个地方逃出来,有时候又觉得我还那间小屋子里关着,我有时甚至会想我其实根本没长大,长大了的肖衔,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肖衔,遇到苏陌的肖衔,其实也许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因为太痛苦了,所以才会想出一个人,想他带我离开,所以……”
苏陌听不下去了,他抱紧了肖衔,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很好,你做的很好,我不是你幻想的,我是苏陌,你什么也不用想,听我的就好,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肖衔并没有得到安抚,反而更激动了,他推开了苏陌,哽咽道:“可是不我信,我不信”
“他们说……我是神经病……我……我也这样觉得……我分不清……我分不清……”
“肖衔,你看着我,我不是面前吗,都过去了,没事了,我不是说了吗,听我的就好,我会让你感受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肖衔却摇了摇头:“可……可我也还看得到我哥,看得到我爸妈,可是我哥和我爸都死了……但我还是看得到,还有医院的那些人,我都看得到……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而不是我幻想的……”
苏陌替他抚了抚泪水,凑过去,直接吻了上去,而这次的吻和前两次的都不一样,急切而汹涌,他还刻意在结束时咬了咬肖衔的下唇。
肖衔吃痛的抓紧了苏陌的手臂,直到苏陌的唇离开,他都还没回过神来。
苏陌手抚上了刚刚被自己咬过的唇瓣:“信了吗?”
肖衔呆呆的点了点头:“信……信了。”
苏陌笑了笑:“怎么就信了?”
肖衔错开了苏陌的眼神:“因为……因为我从来不会幻想你……你亲我。”
苏陌失笑:“哦?”
“那你一般都会幻想我对你做什么?”
肖衔觉得这句话怎么听着都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反正不会幻想你亲我。”
苏陌道:“嗯,小朋友还小,这些事以后自然会想的,痛吗?”
肖衔愣了愣:“什么?”
苏陌抚了抚刚刚被咬过的唇瓣:“这里,痛吗?”
肖衔刚想说不痛的,但随即又改了口:“痛,但……也不是很痛,我还能忍。”
苏陌脑子的点了点头:“嗯,很好,以后也要这样,痛就说痛,想说什么就说,知道吗?”
肖衔乖乖道:“知……知道了。”
苏陌这才道:“刚刚是我不对,下次让你咬回来。”
“我不要,我……我不要咬你。”
“你不想亲我?”
肖衔摇了摇头,不是说咬吗?这怎么又变成亲了?
“不是,没有,我……我怕你疼,你……你不是特别怕疼吗?”
苏陌轻笑:“嗯,那就是想亲我了,我记住了,下次一定让你亲,不过我确实特别怕疼,但……算了,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哥为了你,可是什么都能做的。”
肖衔动了动唇:“我也可以的,你想要我做什么我也都可以的。”
苏陌挑了挑眉:“你都不问我说的是什么事,你就敢说什么都能为我做啊?”
肖衔顿了顿:“不问,你叫我做的,我都会去做的。”
苏陌笑了笑,拉过肖衔的手,轻轻的抚了抚:“算了,哥宠你,你以后就知道了。”
肖衔小声嘀咕道:“我也可以。”
苏陌失笑:“现在还不可以。”
肖衔问:“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还不是我男朋友。”
肖衔觉得这句话特别的不好听,特别的刺耳。
“我其实是愿意的。”
怕苏陌没听见,肖衔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表达的更明确了。
“我愿意当你男朋友。”
苏陌却道:“不,现在还不行。”
肖衔一下子急了:“为什么?”
“你……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后悔我刚才还亲你干嘛,这么乖这么听话,这么帅气的男朋友,我怎么可能会后悔?”
“那你为什么……”
“别人该有的,你也该有,你就再等等吧,放心,我只是想再追追你,不会让你跑了的。”
肖衔嘴角上扬:“哦。”
苏陌却没在哄人之余忘了正事。
“这些天我看了很多相关的书籍,也找医生问过了,我听管家说你不愿意看医生,那咱们就不看,没什么的,就算你一直像现在这样也没什么的。”
“但…………”
肖衔被这个“但”字一下子提了起来,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
“但如果一直不好,你就会一直看到那些,我不想你一直被那些不好的东西绊住,接下来我问的问题,你老实回答,知道吗?”
肖衔点了点头:“嗯,你问吧。”
他也不想一直瞒着苏陌,知道了也好,如果苏陌知道后还能……
那他就……
“问吧。”
苏陌捏了捏他的手心:“别紧张,我说过会带你离开,带你走出来的,就一定会,你信我。”
肖衔微微一笑:“嗯,我信你。”
苏陌这才缓缓道:“你说你能看到你爸妈还有哥哥,还有……那些人,你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是什么样子的?”
肖衔愣了愣:“我不懂你的意思。”
苏陌失笑:“怪我,没问清楚,我的意思是他们大概是多少岁左右,是现在的年龄还是以前的?”
“有以前的,也有现在的,医院的那些人……是我十多岁时看到的样子,我爸是我小时候看到的样子,我哥和我妈都有,我看到的我哥有小时候看到的样子,也有我回来后看到的样子,还有……他死后……我也看到过他,我妈也是。”
苏陌道:“嗯,你做的很好,你一般都会在什么时候看见他们?”
肖衔低了低头:“害怕的时候,想死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开心的时候,他们很多时候都会出现。”
“嗯,那你有看到过我吗?”
肖衔点了点头:“看到过,好多次,次数多了我就开始怀疑了,后来我就在家里装了监控,后来我调了监控看,画面里就我一个人,所以我经常分不清哪一个是真的你,哪一个是我幻想出来的。”
“嗯,那你一般都是什么情况下才会看到我,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他们欺负我的时候,我就经常看到你,还有你说你喜欢我后,我看到你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最近一次是那天你不理我的时候,和我病发的那晚上。”
苏陌怔了怔:“我什么时候不…………”
“我没有不理你,我也后悔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肖衔抿了抿唇:“那天……你让我走,后来你又追出来了,我当时以为那也是我幻想出来的……”
“好了好了,哥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让你走了,你那天不要我帮你,我有点生气了,所以没把握好分寸,不是真的想让你走。”
肖衔点头:“嗯。”
“言归正传,结合以上几点,几乎几乎印证了医生说的话,就像你所说的,我觉得你看到了我,可监控显示你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也一样,其实你从来就没有看到过他们,只是你一直停留在过去,每当你有情绪波动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这些都只是因为你太害怕了,一害怕你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把自己困住了,你看到的只是你自己的记忆,外加一些环境和你心理因素因素的影响你才会认为你看到了他们,只要你以后能一直保持心情愉悦,慢慢的他们就会消失的。”
肖衔呆呆的看着苏陌:“真的吗?”
“不是因为我有……”
苏陌拍了拍他的手:“有没有不重要,我会让你看不见他们的,你相信我吗?”
肖衔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但……我……”
“嗯,你说,我听着。”
肖衔捏紧了手:“我还有些事没告诉你,我怕说了以后……你……你会……”
肖衔越说越小声: “你会不要我了。”
苏陌其实不是一点都不在意,他大概猜到了肖衔要说的是什么事,要说一点都不在意那是假的,他那么乖巧听话帅气的小朋友,他都还没……但更多的是心疼,肖衔应该比他还要难受千倍百倍。
“不会,不会的,我永远不会不要你”苏陌摸了摸肖衔的头:“除了生与死,其他的都是小事。”
肖衔五指收紧:“可是这不是小事,我不想瞒着你,但又怕你以后知道了会觉得恶心,所以……”
苏陌听出了这言外之意,他微微有了些怒意:“所以你是觉得现在说了,我还可以抽身离开,你认为我知道后会不喜欢你,你怕以后我会抛弃你,所以干脆想来个从来不曾拥有过,给彼此留个好印象,是吗?”
肖衔也不否认:“是。”
苏陌觉得快要被气死了,但又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肖衔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什么?”
“我怕我到时候就彻底的离不开你了,我怕我到时会缠着你,我怕我控制不住……”
苏陌见肖衔终于把真话说了出来,才又恢复了之前的语气:“控制什么控制,你以为你现在还离得开我?”
肖衔低了低头:“离不开。”
“那不就结了,放心,不管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但事情憋在心里总归不好受,说了你才会舒服。”
肖衔顿了顿:“以前……以前在医院的时候,他们……”
那是肖衔一生中最大的噩梦,在肖家受得那些欺负比起在精神病院里的那些根本算不上什么,他不怕死,但那次他真的怕了,因为那比死还可怕。
他记得那是他刚离开肖家的半年后,他当时离开肖家的时候带了不少的钱,所以那半年他虽然一直在外游荡,但过得还不算太差,至少有吃有喝,但半年后他的噩梦还是来了。
肖哲还是找到了他,他终究还是没能拜托他的命运,那时的他只有十一岁,就被肖哲送到了精神病院。
随着时间呆的越来越久,他自己都慢慢觉得他有病,毕竟那里面的人都不正常,他也渐渐被同化了。
他总共在那里呆了三年,一开始的那两年虽然痛苦,但还可以忍受,直到第三年……
他记得那天天气很好,他一个人晒了一会太阳,便回屋了,在里面的两年时间里他几乎都是独来独往的,反正大家都不正常,也没人管他。
那天他在回房的途中,听到了惨叫声,本来可以直接走过的,但他听出了那是小宇的声音。
小宇比他大两岁,和他差不多一起的时间被送进来的,小宇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的人或许都是真的有病,包括他在内,但小宇只是忧郁,非常的忧郁,看上去随时都像个要死的人一样,再加上右腿行动不便,平常话又少整个人看着就更加的病态了。
后来他比从小宇口中得知,原来他右腿的腿伤是车祸导致的,小宇是家里收养的,他还有个姐姐,家里人会收养小宇也是因为小宇的养父养母一直想要个儿子,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后来才收养了小宇,直到小宇十六岁那年,小宇和姐姐一起出门,结果途中出了车祸,姐姐死了,小宇却活了下来,而那天他们会出门也是因为小宇想出去买东西,所以叫了姐姐一起,这些小宇的养父养母是知道的。
姐姐死后,养父养母觉得是小宇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养母更是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而小宇从那以后话就更少了,渐渐的就直接不开口说话了,后来养父实在受不了,就把小宇送来了这个地方,说是要小宇赎罪。
两年时间里,他们关系虽算不上多好,但比起其他人似乎又是不一样的,小宇比他大两岁,平时也还算照顾他。
也就因此,十五岁的肖衔推开了那道门走了进去。
里面有医院的医生,有病人,而小宇则被他们绑在了床上,衣服裤子也早已不知去向,留下的只有那一双忧郁到极致,也绝望到极致的双眸。
肖衔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那名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道:“来的正好,本想在留你些时日的,但既然你都主动送上门了……”
“把他也绑起来。”
肖衔最终还是被绑了。
里面的其中一人刚想去碰肖衔就被另一个制止了。
只听那人道:“别,他太小了,没经验,不好玩,先让他好好学学看看。”
于是肖衔眼睁睁的看着小宇被那些人……
他无能为力,甚至他也逃不过,最后那些人最终还是将目标转向了他。
那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恐惧,小宇的前车之鉴在那里,他知道他也逃不过。
那些人的手,那些丑陋的样子,直到衣服被撕破,直到……
那些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没注意到,身后的小宇一刀刺了过来,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当场倒地
其他的几个人下破了胆,纷纷逃离了现场。
小宇拖着虚弱的身体替他解开了绳索。
血,小宇身下有很多血,是那些人……
“快走,从这里逃出去,后面那个废弃的花园里有个后门,你可以从那里出去,我本来想找个机会我们一起出去的,看来现在不行了。”
肖衔愣住了:“不行,我们一起走,起来,我带你走,我们一起。”
小宇却摇了摇头,眼神无比凄凉绝望:“我走不出去了,我一辈子都走不出这里了。”
“不,我们一起走,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小宇却笑了,笑的无比凄凉:“这些事……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了,还有我姐姐的事,很多的事,我这一生注定得留在这里,只到这里了。”
说着竟一刀捅向了自己。
“你快走,出去好好活着,别辜负我,我是活不下了,但你还可以的,你还可以重新开始,好好活着,你不是……不是还有个给你糖……给你糖的面包哥哥吗?”
小宇声音越来越小:“去找他,去……去报恩,人要懂得……懂得知恩图报,最起码……得先把恩……报了……”
肖衔摇了摇头:“不,你别死,我……我带你一起走,你等着我去找人来救你……”
小宇抓住了肖衔的手:“没用的,我活的太累的,迟早的事,你认真听我说,我……我没时间了。”
肖衔点了点头:“你说。”
小宇脸色苍白:“把我的那份也活下去,答应我,一定要……一定要好好活着,快……答应我,我……撑不住了。”
肖衔急忙道:“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小宇无力的笑了笑:“嗯,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就闭上了双眼。
小宇死后肖衔沿着小宇所说的方向成功的逃了出来,为了防止那些人找到他,逃出来后他就一边打工一边攒钱,后面去了云南,直到一年前被管家找到并带了回来。
回到肖衔后他才知道肖家早已不再是方面的肖家,后来他回去过那里,他想知道后来的事,但当发生的事被压了下来,几乎没人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病人发了疯,杀了医生,由于当事人皆已死亡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们会得到应有惩罚的,以后你有我,虽然我不是那个给你糖的哥哥,也不是小宇,但我也会保护你的,别怕,啊……别怕。”
肖衔却摇了摇头:“你是。”
苏陌不想让肖衔一直认错人,虽然他也想那个人就是他,但他不想骗肖衔。
“肖衔,我不是你说的那个哥哥,虽然知道你可能会难过,但我还是要说,你报恩报错了。”
肖衔服了嘟嘴:“你就是,我记得你,我一直都记得你,只是你想不起我了。”
苏陌又仔细想了想,他的确没有遇到过肖衔。
“我……算了,你说是就是吧!”
“你高兴就好。”
肖衔有点不高兴了,抬起手点了点苏陌的鼻尖:“这里,有颗小小的痣,你和那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化,我记得你。”
苏陌都被他说的怀疑起了自己:“可我怎么……”
肖衔撇了撇嘴:“因为那时候我就是个路人,路过了就忘记了,你记不住也很正常。”
“不是,还有没有点其他的特点啊,难道就因为我鼻尖上有颗痣?”
“我都说了,你和那时候一样,没怎么变,你……”
苏陌笑了笑:“好好好,没变没变,是我人老了,记性不好,是我不对,别生气。”
肖衔动了动唇:“我没说你老,其实也不止这颗痣。”
苏陌心紧了紧:“还……还有什么?”
难道那个人真的是他?
肖衔拉过了肖衔的手,把他的袖子推上去了些,露出了一条红色的手绳:“这个,我记得这个,我当时看见了,你的手绳上面有个安字,但我会认出你是因为我记得你的样子。”
苏陌心落了下来,既心疼,又懊悔,自己怎么就不记得了,如果当时……
这手绳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平安绳,他和妹妹一人一条,都是母亲亲手编制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可以跟我说说吗?”
肖衔愣了愣:“说什么?”
“当时的情况,说不定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肖衔顿了顿:“算了,想不起来就算了,我记得就好。”
“不行,我想知道,乖,告诉我好吗?”
肖衔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那时我刚从家里出来,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冷,天已经黑了,但路边的灯还亮着,当时我很饿,很冷,然后有个哥哥从我旁边路过,后面又折了回来,还给了我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和好几袋饼干,没说话就走了。”
苏陌问:“我当时穿什么样的衣服?”
肖衔根本不用回忆,直接道:“校服,你当时好像穿着校服,还背着一个书包,书包上面有很多面包的贴纸。”
“面包的贴纸……”
苏陌好像有了点印象,面包的贴纸,书包……校服……晚上……路边……
小姨家的女儿的书包。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去给小姨家的女儿送书包回去,我想起来了,你当时坐在路边。”
肖衔点了点头:“嗯。”
苏陌很想抽自己一巴掌,他当时怎么就没留意呢,他该问几句什么的,他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