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熊抬手抹掉额头汗滴,圆溜溜地眼珠子看向顾朝槿,摆起客人的谱,“陛下,王妃都不介意,你还非揪着我不放,是想与棕熊国为敌吗?”

  宋清风指尖转着一根木签,咻的一下插中棕熊衣领。

  棕熊瞬间被带飞挂在木柱上,样子滑稽,肚子上的肥肉颤抖,他颇为惜命的吼出一句,“陛下,我会肚皮舞,让我来为大家献舞。”

  脸面和性命放在一块比较,棕熊肯定会选后者,毕竟棕熊一族有一个规定,岁数越大的棕熊,享有的权利就会越多。

  顾朝槿不想浪费果块,咬上苹果切块,脆嫩多汁不是粉末口感,他伸手想去拿一块,被宋清风按住手背,眼见宋清风再次插起一块递到他唇边。

  狼族的小崽子三个月起便会捕猎,宋清风此等做法,竟将他当做狼族幼崽来宠?想到这层顾朝槿呛得直咳嗽。

  宋清风手背轻轻拍打他背脊,神色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各国使臣都在看在,顾朝槿突然想起前阵子传言,说他是祸国祸民妖妃,要真如此就好了,宋清风喜欢的只能是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顾朝槿挺直背脊,藏在桌底下的长腿踹了宋清风一脚,暗暗警告宋清风别再有其他小动作。

  棕熊站在宴席中央,其余使臣看他的眼神已经够让他难受了,宋清风抬起下颚示意三只浣熊奏乐。

  旋律轻快的前奏响起时,棕熊垫起厚厚的脚掌,像一只在水中挣扎的胖鹅,脖颈短到可以忽略不计,他不擅长跳舞为了保命不停地动肚子,哪是什么肚皮舞,旁观者看见的不过是一坨肥肉在蠕动。

  此起披伏的笑声让他老脸火辣辣的疼,尽管回到国度也会受到其他棕熊嘲笑,该死,该死,真想让他们闭嘴,想用熊掌拍在他们脸上,给他们教训,可恶!连那三只短命的浣熊竟然也敢嘲笑他!

  棕熊坚硬地蠕动着,明目张胆从短靴中拿出一把短刀,随机抓住一只短命浣熊,刀架在倒霉鬼脖子上,咆哮地说道:“你这只坏心眼的狼,我要你亲眼看见你的子民去死!”

  “这位棕熊先生,你还有两句话的时间。”顾朝槿闲情雅致地吃着果快,丝毫不为这只棕熊的死感到惋惜,“你们喝的汤里大量毒性药物,融在水中无色无味,想必你看在觉得呼吸抑制,眼皮很重,看什么都看不清楚,力气会慢慢消失。”

  棕熊拉着小浣熊倒退两步,刀锋见血,他狂笑不止,像是一位强弩之末时的歹徒,临死前也要拉一位垫背的,“休想骗我。”当他意识到不对劲时,胡乱挥着短刀恨不得伤一个算一个。

  “你们会下……”十八层地狱的,棕熊手中的短刀落地,他摔倒在地呼吸起伏不像中毒迹象,安静是还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宴席上大多数使臣被顾朝槿吓到,议论声四起。

  “我去,果然是妖妃,妖力也太猛了直接放倒一个!”

  “先生,我也想学!!”

  “不愧是狼王看上的美人!!!”

  顾朝槿扶额苦笑,指节轻敲桌面,语气平淡地说道:“来人请棕熊先生去地牢休息。”他端起茶杯微微吹气,水雾挡住他狠厉的目光。

  “王妃莫要动气,孤自会为你讨回公道。”宋清风骨节分明,剥山竹时白色汁水会从指尖低落,他笨手笨脚地堆放在顾朝槿盘子中,害怕顾朝槿不吃,趁人不注意将盘子推过去一点。

  黑狐坐在左下,他双手一拍便有兽侍提来一个沉重的箱子,献宝似的放在宴席中央,他站起身走到箱子一旁,双手合并弓腰行李,“陛下,黑狐一族特献来百家酒。”

  他绿色的眸子扫过宋清风,规矩地站在一旁等待宋清风查验收下,百家酒酒性烈不消片刻便会起到作用,随后年轻的狼王陛下便会倒在宴席之上。

  “端上来。”宋清风半眯着眼睛,打量站在宴席中央的黑狐。

  兽侍端着红木托盘,玉壶和金盏散发出诱人光泽。

  清酒倒入金盏中,宋清风晃动金盏眸色晦暗不明,夸赞道,“琼浆玉液,好酒该赏。”

  东部落能被邻国忌惮是因为雄厚的财力,以及辽阔的领土,其余使臣羡慕的眼神纷纷落在黑狐身上,压得他烦躁至极。

  黑狐耐着性子说道:“听闻陛下酒量极好,不知陛下可饮完三杯百家酒。”

  顾朝槿再次伸腿踹了一脚宋清风,暗示他别答应黑狐请求,他皱着眉头闻到酒香,一杯酒下去就能走不动路,何况连喝三杯。

  百家酒杂乱,一滴滴纯度高的酒融合在一块。

  黑狐眸色阴沉,想着在宋清风死前满足他一个愿望,建议道:“我族流传着一个传说,若与心爱之人共同饮下百家酒,便可白头偕□□度余生。”

  在冥界做一对亡命鸳鸯。

  “王妃不善饮酒,孤会替王妃喝下他那杯。”找不到顾朝槿下落时,宋清风日夜借酒消愁,病好了继续爬起来在雪山上等着,他知道醉酒的滋味最是难捱。

  顾朝槿举着茶杯,两人手臂交缠,目光短暂触碰分离,一语不发却像是说尽千言万语,茶水清凉进入肺腑,抬眸偷看宋清风。

  一杯杯酒水下肚,宋清风脸颊处泛起一阵绯红,莫名让顾朝槿想起那抹胭脂红,最后一杯他手腕握住宋清风手腕,胡乱夺过酒杯一饮而尽,抬手擦了一下嘴角。

  宋清风嗓音清冷地说道:“你的祝福孤收下了,你退下。”

  黑狐惊讶地目光望向宋清风,在心里倒计时,余光瞥见燃尽的香烟,这不可能?!

  宋清风也就罢了,为什么就连兔子也平安无事,难道是拿假酒糊弄他?!!

  他猛地提起酒壶灌进嘴里,一口下去脚步虚浮,身体踉踉跄跄,双手抱头痛苦万分地说道:“为什么你们还不醉?”

  宋清风长叹一声吩咐随身兽侍,“把他带下去关在棕熊旁边,切勿让他自杀孤会亲自提审。”

  觥筹交错的宴席结束后,顾朝槿瘫倒在座椅上,他偏头看向宋清风,“你一直这样吗?”应付虚伪的人际关系,小心谨慎以防止别人暗杀,连自己身边的亲信也会背叛。

  徐徐冷风灌入宴席吹起白色幔涨,宋清风眼角泛红,唇红齿白,宛若生长在深渊中的莲花,他掌心触碰到顾朝槿脸颊,“你是在心疼我吗?”

  顾朝槿偏过头急忙否认,“我没有,你别误会。”

  “你喝醉了,孤抱你回去。”宋清风解开身上披风系带,盖在顾朝槿肩头。

  携带着宋清风香味的披肩落在顾朝槿身上,像是笼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顾朝槿伸出手压在宋清风肩头,拒绝宋清风好意,“我自己能走,我没醉。”

  醉酒的人一般喜欢说自己没喝醉,表示自己还能战斗三天三夜。

  顾朝槿扶着座椅扶手站起,脚下一软跌倒在宋清风怀里,他双手缠绕住宋清风脖颈,“我现在醉了,你能抱我回去吗?”

  宋清风一把将他抱起,手臂揽住他劲瘦得腰肢,顾朝槿头靠在宋清风胸膛上,兔耳听见宋清风心跳,微微一动想要逃离,头顶传来宋清风警告:“别乱动。”

  “哦。”顾朝槿乖乖趴回去,没再胡乱扭动身体。

  顾朝槿脸埋在里侧,声音闷闷地难为情地说道:“我们能走小路吗?外面人很多。”

  “你是孤的王妃,他们不敢议论你。”宋清风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踩上掉落的枯木叶莎莎作响。

  设宴之处到达寝宫有一段距离,顾朝槿看见那片开得茂盛的月季花,开始小幅度挣扎想要下来,“你放开我,已经到寝宫了。”

  “王妃比较擅长过河拆桥?”宋清风扇了扇眼睫,嘴角一弯,“你再坚持一会,免得别人猜测我们感情不合。”

  顾朝槿靠在宋清风臂弯处,心里跟针扎似的难受,到现在宋清风还在为安安考虑,毕竟让外人看见他们感情不和,不利于安安日后继承王位。

  一个不得宠的妃子生下的崽子,没有资格继承王位。

  女仆们站在花丛里给月季浇水,杰娜是顾朝槿贴身女仆,那日看见陛下为王妃描眉的也是她,手中的水壶方向偏移,淋湿女仆长新买的裙子。

  “杰娜,你在做什么?最近怎么老是走神?”

  “我在看陛下和王妃,他们真的很般配。”杰娜摸出粗糙的帕子,在女仆长身上胡乱擦拭,目光一直跟随陛下。

  女仆长轻呵一声,嘀咕道:“做戏给我们看的你也信?真是个傻丫头,快干活吧!”

  宋清风心魔作祟眸色变得通红,他一脚踹开寝宫大门,将怀里的兔子摔在柔软大床上,大门快速关上,只能看见兔子惊慌失措逃离,狼王殿下在后面追逐。

  猎物游戏开始了。

  女仆长坐在杰娜身边,央求地说道:“我的好杰娜,快把你写的同人话本给我们看看,我现在相信你所说,陛下和王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队。”

  卧室中满地浪迹,上等花瓶碎了一地,娇艳的玫瑰花别再顾朝槿头上,他长发垂下双手按着宋清风,俯身朝宋清风锁骨处咬了一口,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他抬起脖颈喘息地说道:“宋清风,你给我清醒一点。”

  宋清风倒在白色床单上,像一朵被揉烂的白玫瑰,他指尖触碰到顾朝槿侧脸,极为克制地说道:“我忍不了。”

  他等了几千年,终于等到和顾朝槿见面,一开始贪念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到后来他想永远和顾朝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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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的身份应该有小可爱猜到了,他和攻的缘分到后面章节会揭晓,作者君奋笔疾书中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