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大殿内鸦雀无声,大殿中央乌泱泱跪着狼族兽人,尾巴尖软绵绵的垂在地上,朝一个方向垂放。

  顾朝槿坐在王妃宝座上,指尖触碰到红色玛瑙轻轻摩擦,宋清风身姿挺拔端坐王位,代表王室威严的皇冠戴在他头上,眼睫轻颤间满朝兽人皆不敢抬头,左侧放置一把代表权势风权杖,红色宝珠暗自发出光芒。

  “孤要宣布一件事。”宋清风虔诚地牵起顾朝槿右手,低头在顾朝槿手背上落下一吻,那双泣血红眸有了微弱的光,“孤要立顾朝槿为王妃。”

  掌心相碰处产生一股电流,直达尾椎,顾朝槿触电般地缩回手,找寻正常声线,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想清楚了吗?”

  宋清风固执地抓着顾朝槿手腕,看向他的眼神只剩爱意,“孤,想清楚了。”

  心里像是下了一场大雨,顾朝槿仅剩一丝理智,好似下一秒宋清风就要冲破防御,攻陷他好不容易修建的防线。

  顾朝槿抽回手,指尖还残留宋清风温度,他迷茫地望向宋清风,说出让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答案,“你有询问过我的意见吗?”

  他穿到这里占有原主身体,为完成任务才和宋清风有了一段露水情缘,朝夕相处他怎会不明白宋清风用意,无非是想名正言顺传位给小兔子。

  安安的处境顾朝槿会想办法解决,但不是以宋清风王妃的身份,宋清风至始至终在意的是安安,不是他顾朝槿。

  狼族里获得的宝石越多越能彰显身份和地位,跪在前面身穿宝石衣的长老缓缓抬头,弓腰向前举起手中玉牌,苍老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臣认为,顾妃现在的身份德不配位,需要通过考核才能辅导小殿下。”

  “至于殿下想封王妃的事,需等到小殿下有所建树对得起天下兽人,顾妃才可封为王妃。”

  宋清风单手支颐,指尖按压额角抬眸闻到:“哦?你在质疑孤?”

  长老扑通一声跪下,额头抵在木板上,双手握着玉牌微微颤抖,急忙请求陛下原谅,“臣并无此意,请陛下原谅。”

  顾朝槿担忧地看向宋清风,不要再为他得罪任何人,东部落如今能在争夺领土中稳定下来,是由于两股势力相互制约抗衡。

  守旧派要保持领土现有规划,认为万万不可在开荒,会遭到土神惩罚给整个部落降下灾难,而以宋清风魏代表的创新派,则组织大量兽人自发开垦荒土。

  长老便是守就派话语权人物,见长老落得如此境地,守旧派其余兽人跟着跪下,异口同声地说道:“求陛下放过长老。”

  宋清风垂眸抚摸手上玉扳指,嗓音很轻落在每个人心里犹如千斤顶,“孤还没开口惩罚长老,你们一个个倒是忠心护主。”

  他额角青筋爆起,手掌拍在金座椅扶手上,眼神密布凶狠神色,无人看见的掌心聚集起一团灵力,身体里有两个小人在叫嚣,一个让他杀了他们就能得到顾朝槿,永远和爱人生活下去,一个让他控制情绪以免心魔趁虚而入。

  宋清风早就得知他解不开的心结,名为顾朝槿,他一扶额低头控制暴怒情绪。

  顾朝槿一把拉过他手腕,指尖触碰到狂跳不止的脉搏,他好似第一次感受到宋清风心境,原来这人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清冷。

  “我回头给你开几副药,保准能治好你。”他察觉到东清风藏着心事,可众目睽睽之下如何打听,他虽不喜宋清风刚才做法,便当是为了小兔子保住宋清风性命。

  宋清风发出自嘲地轻笑,收回手臂强撑地疼痛说道:“不碍事老毛病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就算是天道来救,宋清风破碎的灵魂也无法找回………

  算了,不想那么多,能在此世界中多陪顾找槿走一程,也算是一种缘分。

  顾朝槿没谈过恋爱自是想不到宋清风心中困惑,他擅自做主请长老平身,奈何长老跪在地上嫌弃地看向顾朝槿:“你非王妃,没有资格对老身发出指令。”

  顾找槿:无语往往只在一瞬间……

  兽人群中倏然冒出一道违和的声音,角落里胖狼人站起来露出脑袋,拖着繁重的官服跪到中央,低头时却没半分顺从,趾高气昂地说道:“求陛下赶走顾妃,另取狼族雌性为妃,以彰显陛下您的身份!”

  胖三是一只普普通通,朝九晚五的打工狼,后来抵押上全部家当打通关系,攀上长老高枝收了不少好处,管辖区域不过是部落的分支,眼下却撞着胆子顶撞宋清风,“请陛下及时赶走顾妃!”

  开荒种田的事就像是一张纸巾,只需零星的火花就能燃烧,守旧派打听到消息自是要除掉心头隐患,若顾朝槿是位心思单纯的妃子,那放在陛下身边在合适不过,但通过这段时间观察,顾朝槿竟是一头披着兔皮的饿狼。

  刚到部落没多少时间,便得到陛下允若带沙地流民开荒种地,这不是在守旧派头上动土吗?守旧派立马有人弹劾顾朝槿身份。

  顾朝槿额角狂跳,抬眸死死地盯着胖三,仿佛地狱恶鬼前来索命,“我若愿意参加考核,是否能留下陛下身边?”

  “这………恐怕是不行的。”胖三是个没主意的蠢货,圆溜溜的眼珠子看向长老,瞬间暴露同队队友。

  长老举着官服袖子暗自擦汗,心里骂了胖三一万遍,抬起那张老如书皮的脸,颤巍巍地试探道:“陛下可以让顾妃参加考核,若考核通过再立妃也不迟,您说对吗?”

  宋清风手中握着一把金制匕首,在掌心上把玩片刻,举起匕首对上长老眼珠,语气玩味地说道:“那不如你们来替孤管理狼族好了?”

  “陛下何出此言,我们也是为了陛下好。”

  宋清风左手掌心朝下微微一动,站在王位两旁的男仆上前,放下挡在王位前的黑色薄纱幔帐。

  他用刀尖消掉一盘葡萄皮,推到顾朝槿面前语气柔和地说道:“乖乖等我回来。”

  我先去杀个人。

  宋清风一把掀开帷账,刀锋与黑珠擦肩而过,饱满圆润的珠子掉落在地,他信步走到长老面前刀尖指向长老深沟似的颈纹处,用商量的语气问道:“是先杀你。”刀尖一转对着胖三嗤笑一声,“还是先杀他呢?”

  “孤,今日心情不好都杀了,黄泉路上你们好互相陪伴,让他做你忠心耿耿的仆人如何啊?”

  长老双手无力垂下不敢反抗宋清风,哪还顾得上原定计划抱住性命要紧,他带着颤音说道,“微臣不知是哪里得罪陛下?还请陛下责罚。”

  他老谋深算料到宋清风不敢杀他,仗着辅佐新王上位的身份干了不少坏事,不过这些事没脏他手,宋清风查寄来颇为麻烦,成年烂账查起来不仅费力,有许多证据早已消失不见。

  顾朝槿声音从帷账处传来,列举出所有长老贪污罪证,“前年,你让族人中游手好闲的侄儿接管分支,后几年他强占雌性导致分支兽人四处奔走,可有此事?”

  他一手挑起帷账帘子弯腰走出,端的是君王气质,像是一条盘旋于天空的金龙,哪是什么柔弱小白兔,底下跪着的兽人不敢用余光看他,只得低头看向地板,眼观鼻,鼻观心。

  看戏的继续看戏,以命相搏想要顾朝槿离开东部落的则在继续挣扎。

  “顾妃莫要血口喷人毫无此事?无凭无据你这是栽赃陷害老夫。”长老背脊弓得更低,如果说宋清风气质是扑面而来的压迫,那顾朝槿更像是无声的压迫,侵入五脏六腑让人无法反驳。

  “今年元月,你借助消雪一事大力揽材,在老家屯放救治的盐晶体,转手以高价卖给分支部落,可有此事?”

  顾朝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嘲讽地说道:“你真是老大的胆子!口口声声说为部落效力却在暗中消损部落力量。”他一手端着葡萄盘走到长老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样的人留着也是隐患,不如杀之后快!”

  长老始终低头保持沉默,历经部落几次变迁,他更加懂得如何临危不乱,老眼装着一框热泪,咳嗽半箱后抬眸看向宋清风,“微臣对部落的心苍天可见,绝无二心,陛下若不信我大可一刀杀死我,也好过死在勾心斗角的纷争上。”

  “顾妃本应在后宫处理好家务,上朝堂是陛下违背列祖列宗的规矩,如今也要为了这祸国祸民的妖妃,杀了臣吗?”

  若不是身处大殿顾朝槿真想鼓掌,不愧是长老演得如此逼真,让他差点相信长老一片苦心,不过顾朝槿来东部落并非养老,他暗中派人调查长老,将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带到阳光下暴晒。

  顾朝槿从袖口中抽出卷轴,落地足有两米长,一桩桩列举长老这么多年触碰律法实录,他将卷轴扔向长老,轻声询问道:“这些够定你的罪吗?”

  “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长老捧着卷轴,惊吓过度眼珠凸起,嘴里喃喃地说道,“不是真的………”他解释的话还没说完。

  宋清风手持匕首一刀封喉,他温暖的掌心捂住顾朝槿眼睛,“别看,脏。”

  “来人把长老以及胖三拖下去。”宋清风刀尖朝下扔在滴血,眸光阴沉扫过每一个守旧派,善意地提醒道:“若再有人不知死活提及此事,孤便让他死得明明白白。”

  守旧派哪里还有人敢站出来,一个个恨不得连夜退出队伍。

  宋清风转过身牵着顾找槿走向王位,深情地望向顾朝槿,说的话确是给身后那群居心叵测的守旧派听的,“若以后还有人敢说王妃不对,那便是跟孤作对,跟整个东部落作对!”

  顾朝槿配合宋清风演戏,回握住宋清风掌心,无心的小动作却引得宋清风暗暗发笑。

  宋清风用了些力道不让他挣脱,像一位抱得美人归的昏君,嗓音低沉地说道:“无需考核。”

  “他便是孤愿意共度余生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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