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用大石块垒砌起来的围墙,经历岁月的打磨摇摇欲坠,正当顾朝槿庆幸宋清风没有靠蛮力闯入时,在他身侧一阵风自上席卷,宋清风兽袍衣角落下,冷冷地说道:“关门可没用。”

  顾朝槿讪笑道:“我以为是路人路过,没看见是你回来了。”

  宋清风是土著民身体强壮,个头比他还要高出许多,此刻宋清风闲散地走向顾朝槿,微微弯腰笑着说道:“祭司拿你的眼睛去献祭了?”

  顾朝槿:“………”不愿再和狼人理论。

  小兔子见爸爸回来,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助跑起跳啪叽一下跳到宋清风身上挂着,像是一个小型挂件。

  宋清风将他抱在怀里,好奇地问道:“和爹爹相处还愉快吗?不行的话我给你换一个。”

  兽世只要有足够的物资,就不缺配偶,顾朝槿打量宋清风兽衣,是远古神兽皮做的,雪白如羽不像其他兽皮粗糙烂制,而且顾朝槿发现能穿兽皮的人具有一定权利。

  比如首领大人穿的是老虎皮毛,象征权威,其他人则是清一色的草裙,兽人不会轻易杀死动物,未进化的原始动物会被认为不聪明的存在,不过那也属于某一种层面的同类,只有当兽族自然死去,兽人才会捡来做成衣物。

  小兔子爪子抓住宋清风脖子上的挂坠,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狼牙,“爸爸,能把这个送给我吗?”

  “不行。”宋清风果断的否决小兔子的想法,狼族牙齿十分珍贵如同性命,只有当狼人遇见心仪的配偶时,才会把一直带着身边的狼牙送出去。

  得到否决小兔子也没有难过,他思考一会说道:“那爸爸可以给我做铲子吗?”

  宋清风还未开口说话,一直观察两人的顾朝槿默默启唇说道:“你就帮他做吧,等会他会哭的。”

  “爸爸说勇士是不可以哭的,兔兔我呀也是勇士!”小兔子有了爸爸撑腰整只兔子变得自信起来,不像刚遇见顾朝槿时那般腼腆害羞。

  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顾朝槿,明明是宋清风生的孩子,为什么会和他一样是一只垂耳兔,而不是狼人。

  难道是他基因过于强大吗?

  宋清风握着一把钝刀,因空气氧化生了铁锈,砍柴时特别费力,却被用出轻而易举的样子,不过一会便弄出一把小铲子,一个小木桶,递到小兔子手中,“去玩吧。”

  “我好爱爸爸。”小兔子一蹦一跳的去到泥坑处,一铲子挖出泥巴装入木桶中,又倒在另一个地方。

  在顾朝槿眼里很是无聊的游戏,或许在小兔子眼中别有一番天地,他若无其事地问道:“兔崽子叫什么名字?”

  “兔崽子,你一直这么叫他,大家也都这样叫他。”说到这宋清风的谋色冷了几分,若不是顾朝槿主动说话,他绝不会找话题跟顾朝槿聊天。

  兽世最大的部落叫做东,兽人崇拜方向感认为东方有神佛庇佑,顾朝槿这位配偶便是东部落最大的王。

  “安安,以后就叫他安安吧。”顾朝槿没有多坐,从凳子上站起后走到安安身边,他捏着兔崽子耳朵说道:“记住了,你以后就叫做安安。”

  幸好安安已经到了一定年龄,若还很小只想必学起来很费劲。

  顾朝槿找来一根树枝,在稀泥土上写下安安的名字,泥土像是一张画布加水以后痕迹消失,安安有些好奇凑到顾朝槿身边,拿着树枝画下一家三口。

  安安画技稚嫩,唯独把宋清风的狼形象画得最像,到自己时就是简笔画,再到顾朝槿时直接画成两个圆圈,小圆当作头部,大圆当作身体。

  说实话有些像雪人,顾朝槿拿起树枝添了两笔,才隐隐约约有些兔子的样子,他故作嫌弃揪起安安后脖颈,恶魔低语一般说道:“好啊你,居然把我画那么丑!”

  顾朝槿挠兔子腰窝弄得安安狂笑不止,躺在他双腿上求饶道:“爹爹我错了。”见顾朝槿不肯放过他只能请求场外援助,“爸,爸哈哈哈哈哈,救救我!”

  宋清风信步走来,一手提着顾朝槿左侧耳朵,耳朵是垂耳兔的敏感地带,顾朝槿立马松开安安,扭头看向宋清风两人互相对视。

  顾朝槿红了脸颊,红了耳朵,唯独宋清风依旧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好似对什么人都不会上心。

  “麻烦你高抬贵手,放下我的兔耳朵。”

  “不好意思。”宋清风悻悻地松开手,指尖相互揉捏似乎有些留念来自顾朝槿的温度,随后回过神来解释地说道:“是你先欺负我儿子的。”

  顾朝槿站起来,一点也不怵地纠正道:“那是我们的儿子,他是垂耳兔也最像我。”

  “你真是好不要脸。”宋风轩眯着一双丹凤眼,探究似的目光落在顾朝槿身上,奈何他看不透眼前人,总感觉和以前那个恶毒兔子换了个灵魂。

  顾朝槿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握着镰刀给安安做玩具,递出一个竹蜻蜓教会安安怎么去玩,安安仰着小脸看向飞向半空的竹蜻蜓,兴奋地鼓掌。

  “爹爹好厉害。”

  和所有小朋友都会遇见的问题一样,安安同样遇见了致命题,顾朝槿故意将竹蜻蜓拿得很高,坏笑地问道:“你更爱爸爸还是更爱爹爹?”

  “我都爱。”小兔子抱上大兔子大腿,摇头晃脑撒娇道:“爹爹不把竹蜻蜓给我,我就和爸爸离开部落。”

  害怕他们离开吗?说不上来,但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兽世挺孤单的,顾朝槿闻言把竹蜻蜓给他,“好了,不逗你了。”

  宋清风侧目看他,暖黄色阳光打在顾朝槿身上,他半边胳膊露在外面,并不柔弱反而有肌肉线条,强健的肌肉看起来触感很好。

  黄昏降临,兽人们得到安全地方去避开夜间野兽,返祖兽没有智力攻击能力很强,不好对付,宋清风一把抱起玩泥巴的小兔子,耐心地说道:“洗干净该睡觉了。”

  安安将双手伸得老远,害怕弄脏爸爸,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睡觉,夜晚还很长他没有玩够,只能小声提议道:“天没黑,我可以继续玩一会吗?”

  “如果你不怕被返祖兽吃掉的话,那就玩吧。”宋清风不会溺爱幼崽,兽世的危险环境不是幼崽能够想象的,不小心被返祖兽找到,小兔子还不够返祖兽塞牙缝。

  安安快速跑到水池边,洗干净身上的泥垢张开双臂说道:“我们快进木屋吧。”

  原主懒惰没有花费多少精力做木屋,简单的四根柱子支撑,茅草一盖着便是木屋,也亏原主命大找到部落保护,换作在野外早就被吃得不剩骨头了。

  话音刚落狂风袭来吹倒木屋,安安不安地攥着顾朝槿的手,无措地问道:“爹爹,晚上我们该睡哪里?”

  “去山洞吧,山洞里安全。”

  风雨欲来,眼下没有其他选择只能选择山洞,顾朝槿单手抱住安安拔腿就跑,不忘吩咐一旁的宋清风,“你跟紧我。”伸出另一只手说道:“牵住我的手。”

  宋清风鬼使神差地握上去,空气骤然降低只有顾朝槿手心里的温暖,他贪念那点温暖因此牢牢握住。

  感受到力度渐渐加重,为了消除宋清风心中恐惧,顾朝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别怕,一切有我。”

  “谁怕了,我才不怕。”宋清风想要抽出手掌,却被顾朝槿反手握住。

  “我害怕,你能不能保护我?”

  宋清风没有回答顾朝槿提问,他单手解开兽衣,撑在三人头顶形成一小片天地,保护他们不受到雨水淋湿。

  顾朝槿偏头看向宋清风,他光着上半身虽是常年扩张部落领土,身上却很白皙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那殷红两点很是晃眼,顾朝槿想要移开视线却被人鱼线吸引。

  “看够了吗?”宋清风冷声说道打断顾朝槿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

  没轮到顾朝槿编理由解释,怀中的小兔子先一步说道:“爹爹看爸爸是天经地义的事!”

  果然没白宠爱小兔崽子,这没过多久都知道帮他说话了,顾朝槿理解错了意思,误以为安安是在帮他说话,其实安安是在维持这个家的关系,不让他俩闹得太难堪。

  眼前豁然开朗不再是遮天的树木,而是影藏在树林间的山洞,顾朝槿上前扒开茂盛的荒草,突然从灌木丛中窜出一条眼镜蛇,以极快的速度向顾朝槿飞来。

  躲也躲不掉,还不如站在原地等咬,反正一会能找中草药为自己医治,疼痛没有转移到他手臂上,顾朝槿抬眸去看,只见宋清风一手捏着眼镜蛇七寸,眉宇间染上一层戾气。

  宋风轩嫌弃地用力一扔,眼镜蛇摔道石壁上,瘫软地往下滑显然已经死了,他带着生气地语气说道:“不知道避开吗?要是咬到你怎么办?”

  “避不了。”顾朝槿发誓他只是实事求是地说出原因,并非故意说出来气宋清风,没想到宋风轩那张白皙的脸更加死气沉沉,如果这是一本漫画,宋风轩头顶肯定有一团乌云。

  借着黄昏顾朝槿赶紧找来枯木枝生火,不然等到晚上三人只能抓瞎,他快速转动一个木制在木板上转出火花。

  宋清风看见他的动作,怀疑地问道:“你还会这个?”

  “废话,不会点生活技能我早就死了。”顾朝槿用其他枯木枝引染火苗,洞内渐渐变得温暖。

  宋清风出门找了一捆茅草进入洞中,瞥见顾朝槿脱掉崽子衣物,把衣物放在篝火旁烘干。

  “把你的衣服脱了。”宋清风坐下手里拿着几片粗叶子,用麻绳将其链接起来,制作成草裙扔给顾朝槿,“穿这个,你的兽衣已经湿了。”

  顾朝槿双手捂着屁股,打死他也不会脱下兽衣,去穿四面漏风还会被人偷看的草裙,“我不脱。”

  “爹爹要听爸爸的话。”安安投来一眼,老神在在地叮嘱顾朝槿。

  好吧,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是不行,顾朝槿努力说服自己,兽世生病的兽人更容易被赶出部落,为了安安也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这个幸福的家,面子哪有生命重要。

  顾朝槿避开孩子的面,换上那条四面透风的草裙,再次回到山洞时宋清风已经带着兔崽子睡下。

  火苗跳跃印在宋清风和兔崽子身上,他突然有一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错觉,虽然也不是炕就莫名让他心里觉得暖和。

  宋清风睁开眼睛见他还愣在原地,勾了勾手指说道:“过来,一起睡。”

  顾朝槿挪动脚步躺在安安旁边,不由松了一口气,幸好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娃,干材烈火旁怎么让他不生出其他心思。

  “你压到我尾巴了。”宋清风无可奈何地开口,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暗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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